第二天中午，河滩沙场，小腰老远的喊着：“别躺了，车雕满了……咱准备开路……找地戳食吧——”
肚子拿着坐垫，“我草，我这一眯糊，人都走干净了！……五子，动作挺快啊——”
小五坐在驾驶楼里，嘻嘻地傻笑着，算是回答。
小腰一拉车门，跳上，发动着，“草，咋了？咋拉不起来？天热，车都中暑了？！”
“你再试试，少给油……再不行，咱就先去吃饭，回来车也歇够凉透了，正巴好！”
“我还不信了！来，起啊，我的小毛驴！……哥还指着你过活呢！！”小腰嘴里念叨着……
这时前面冒出个人，瘦高个，敞摆着怀，一眼看去就不是啥好鸟！
这男的几步到了跟前，指头点划着肚子，“打今儿起，这片沙地给我停了！……整个河摊全由我玩了！！看见我手的刀了没？……我给划个记号，以后见了我躲着点，你这小比崽子——”
“哎吆！”肚子完全没反应过来，疼地一下腰——来人完全就是办事的主，说话声刀就开捅啊！
小腰赶紧扶住，“肚子，你……咋样？挺地住不？！五……”
肚子撇见人影窜过，“五子，你干啥去？！快停下！！别玩玄……”
“五……，你……，……完了……这下……”肚子，小腰眼睁睁看着五子，抡着昨天刚打好的板簧街刀，背地后剁出去……
瘦高个，感觉耳后风声不对，脚下急用力向前扑，但还是晚了几秒！他只觉地肚腹一震，被硬棒冰凉的家伙戳中，下意识低头，看见黑黑红红的刀头透出自己的腔子……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就这样，人的肉身上串着把刀，一路血，一路狂奔……
肚子甩身推开小腰，“你看住他！小五，跟你哥快走，有多远滚多远——”
沿着河道，俩血人，一前一后的，追着，拐过弯……
晒场上，大爷大妈们树荫下，石墩上，围着大碾砣子，喝着茶水，聊着接巴话……
时间仿佛静止了，人群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大白天的，日头高高的，一个大男人背上竖着把刀，直透前怀，一头栽倒在地，手脚抽搐，血不要钱的四下乱飞，这还不算是最恐怖的——后头，追上的人，捂着身上的血口子，竟然蹲下腰，握住刀把，狠狠地往肉和地里压下、压下……
肚子，瘫坐在地上，仰望着蓝天，眯缝着小眼睛，贪婪地呼吸着吹过的青草香——他喃喃着：“咱们一人一刀，清账了……你先走着吧，我很快……”
血案传出很多个版本，有说是活劈了，人给豁断了肠子，还有说，是被刀穿透，钉在地上，还有说，人被刀砍了连着一半截，手捧着肠子，跑了好几里地，流血流死的——总之，肚子，一战成名！
警察出现场的，当时就吐了俩年轻的，许队这样的老刑侦，一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回！——他摁住现场的肚子，“好好的玩啥雕比刀？！杀人了，你还能落着好啊？！年轻轻的，冲动个啥鸟劲？！这下行了，全他妈省下过了——”
“许队，给根烟吧……做都做了，我悔也晚了菜，活一天算一天吧！……当时，他刀捅我身上，我就以为活不成了……谁不让我活，我肯定得还手！……怨就怨这刀，昨天刚拿上……新开的刃，没顾地供上，喂它点血……今天一顿可喝饱了……我算明白了，人急了眼，摸起啥用啥，刀，这玩意能离多远就多远！……近了，带在身上，早早晚晚会使上——没有，用不着，有了，肯定会用！……普通人，冲动很正常，不带刀就是急了，又不是专业玩武，拳脚再冲也砸不死人……许队，你可记住了——远离武器，关爱生命……”
“你这霎全活明白了，有啥比用啊？！盼下辈子吧……上车，低头……”
…………
吴名抡起胳膊，“啪啪”连着就是两声，“贴着墙站好了，好好想想，我为啥敲你？！！”
老怪站地直直的，一声不吭，脸上的大手印子眼看着肿起……
“你们下去，赶紧，把身上背着事的，撵也行，放假也行，让他们先走……凡是刀，不管大小，都给我处理净了！……妈比！钱这是嫌挣多了？！都他妈别挣了！活，全停了，开始自查！从明，我挨个检查，谁也别想糊眬我！都抓紧滚吧——老怪，你站好了，我和你还没完！！”
当屋里只剩下俩人，吴名递过毛巾，“捂捂，我手重了……知道我为啥打你，还守着大家脸前……当面教徒堵人口，你明白不？你是没直接错，但你做为大的，就有错，带头怎么带的？！……现在出事了，杀人了，咱能咋办？！……政府不是咱家，人命关天，咱干上火、救不了他，你说说，你心疼不，啊？！这熊孩子咋这么狠，这办的啥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