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国栋、熊国才和钟奎林三个人寒暄了一会后,熊国栋便招呼熊国才和钟奎林去家中院子坐坐。
虽然熊国才很想再追究一下熊国栋被抓的事情,不过在熊国栋的眼神哀求下,他却不忍破坏久跟死党久别重逢的好心情,所以他仅仅是瞪了梁国艳和邓先凯等人一眼,便拉着熊国才钻进了樊兴荣的商务车。
看到熊国才并没有丢下自己,而是钻进了自己的车子,樊兴荣心中一喜,他知道老领导既然这样做了,就代表老领导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生自己的气,他连忙招呼叶明浩一起上车,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很快,樊兴荣的商务车便再次启动,然后缓缓地朝上江乡的方向驶去。
目送着樊兴荣的商务车缓缓离去,胡海勇、刘邺、吕先平、梁国艳、邓先凯和一众乡政斧领导班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娘的,这都是整的什么事啊,夏文杰和夏子金也太能折腾了,碰到这样的蠢猪,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啊。”胡海勇嘴中嘀咕了一声,然后钻进了自己的车,吩咐司机跟上前面的商务车,也扬长而去。
樊兴荣和胡海勇先后离去,刘邺和吕先平却坐蜡了,他们本来是陪同胡海勇下乡的,一方面是为了看叶明浩笑话,另一方面也是想跟胡海勇套近乎,可是现在胡海勇明显是去跟樊兴荣请罪或者套近乎去了,自己两个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跟胡省长一样去熊家院子中请罪,还是直接打道回府,回柳河市算了?
去熊家院子的话,无疑会被叶明浩看笑话,而且还可能面临樊书记的厉声责难,打道回府的话虽然暂时躲过了暴风雨,可是一旦因为这件事情而被樊书记记住了名字的话,以后在仕途上就别想有所进步了。
刘邺和吕先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后,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干涩的苦笑,即便自己两个人心中千般不愿,可是他们还不得不去熊家院子。
刘邺和吕先平很有默契地钻入了同一辆车,然后也跟上了前面的两辆车。
剩下的一众人中,心中最为难受的莫过于梁国艳和邓先凯等市局警察了,因为他们刚才动手抓捕熊国栋的缘故,他们直接被熊国才给点名批评了,同时也被樊书记给厉声训斥了。
“梁政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也去熊家院子吧,樊书记还等着我们解释呢。”邓先凯看到梁国艳似乎抹不开面子,不知道如何办是好,他苦笑着提醒道。
梁国艳闻言一愣,随即无奈地点了点头,自己现在压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于是在上江乡政斧一众领导班子的注视下,梁国艳、邓先凯为首的十几个警察也迅速开车离去。
“奶奶的,这个倔老头居然跟樊书记扯上了关系,这不是祸害人么,这下让我们曰子怎么过啊?”
“哎,我早就劝过夏子金,让他不要打那些退伍军人补助的主意,尤其是那些老退伍军人,谁知道他们的战友中有没有厉害人物呢,他偏是不听,这下算是撞到铁板了吧?”
“夏董事长是厉害,可是他再厉害也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怎么可能比得过当官的人呢,夏家这一次是彻底栽了。”
“你们不觉得樊书记身边的那两个老头有点眼熟么,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们上江乡走出去的,可是又喊不出名字,他们该不会是我们上江乡的人吧?”
“……”
樊兴荣、胡海勇、刘邺等人先后离去,路口只剩下了一众上江乡政斧领导班子,没有了外人的情况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对于躺在他们身边的夏先定,却是没有一个人肯弯腰去搀扶一把。
对于熊家的遭遇,这些乡政斧领导干部是再也清楚不过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中,为了给冒领国家补助的事情讨个说法,熊国栋没少到乡里找他们,弄得他们不胜其烦,躲都无处可躲,甚至不敢从乡政斧正门进出,没想到熊国栋犟劲一上来,居然跑到他们办公室门口等他,守株待兔一般,死活不肯走。
后来还是夏子金和刁飞两个人出手,把熊国栋揍了几顿,才让熊国栋不敢继续到乡政斧办公大楼捣乱。
熊国栋一气之下,居然偷偷地跑到柳河市市政斧门口,见了小汽车就拦车喊冤,被门岗拦下之后,还不解气,干脆一屁股坐政斧门口静坐。见个人就不依不饶的大声质问谁才是老百姓的父母官?
接到柳河市信访局局长的电话,夏文杰不得不放下手中工作马不停蹄的跑到县里接人,现如今都是信访一票否决制,弄得夏文杰见了这熊老头儿,恨不得把他弄到精神病院里关他一个月。
看到熊国栋这么能折腾,夏子金和刁飞也火冒三丈,他们开始把有事没事到熊家院子找茬,隔三差五地把熊家的人抓到派出所关上一段时间,严刑逼供不说,光是经济处罚便让熊家的人欲仙欲死。
熊家的人被折腾了大半年,熊国栋终于认命了,那时候,所有的乡政斧干部都认为熊国栋是活该受罪。
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会认为熊国栋是活该受罪了,熊国栋跟樊书记拉上了关系,意味着熊家在跟夏家的争斗中形势完全逆转,熊家以后在上江乡肯定会辉煌腾达,而夏家却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早知道其貌不扬的熊国栋有这么大的能量,一众乡政斧领导干部就把他当菩萨供着了,走这条捷径绝对比自己在乡里艰苦卓绝的拼命干工作效果要强。
此时,上江乡政斧领导班子心里那个悔呀,只觉得肠子都要悔青了。这么好的一条路没铺好,这不是守着金山要饭吃嘛。说不定把这老头儿哄得高兴了,还能替自己在樊书记面前美言几句,让自己攀上樊书记这根高枝。
唉,都是自己有眼无珠啊!他娘的,看这事给整的!
一众乡政斧领导干部站在上江乡的路口唉声叹气、后悔不迭的时候,樊兴荣的车子却已经稳稳地停在了熊家大院子的外面。
远远地,熊家大院子里面就飘出了一阵阵诱人的香味,直让熊国才、钟奎林两个人食指大动,便是樊兴荣的喉结也无意识地耸动了一下。
叶明浩、熊国栋、熊大维和刘时贵等人去上江乡路口迎接樊兴荣之前,他可是早就让熊国栋在乡里面请了个手艺出众的大厨忙碌开了,他们在上江乡的路口折腾了那么大半天,此时熊家大院子中的饭菜自然都准备好了。
“国才、奎林,你们离开家乡这么多年,肯定好久没有吃过家乡的野味了吧,今天就让你们吃个痛快,我们也喝个痛快……哦,对了,还有樊书记,您喜欢吃什么野味尽管说,只要村子里能够找得到的,我都给你找过来。”一路上,熊国栋跟熊国才和钟奎林两个人聊了很多,多年不见的陌生和隔阂早就不复存在,刚一下车,熊国才便大声招呼道。
“我随意,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这一次就是陪两位老领导过来探望您老人家的,所以今天我不是什么书记,只是一个晚辈,老爷子不用管我的。”樊兴荣看到熊国栋和熊国才、钟奎林的交情深厚,他自然不敢再端书记的架子,事实上今天要不是得知胡海勇一行人受了夏武辉的委托要来上江乡,他压根就不打算公开自己身份的。
听到樊兴荣的话,熊国栋不由一愣,熊国才和钟奎林却哈哈大笑起来,直接招呼樊兴荣进了院子。
熊国才、钟奎林、熊国栋、樊兴荣的后面,叶明浩、刘时贵和温晓峰等人毕恭毕敬地跟着。
刘时贵和温晓峰此时心情无疑是最为了解,骂娘的同时,也暗叫倒霉,心说,这种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他怎么偏偏就跟樊书记牵扯上了关系,那个夏武辉也真是的,坑自己也不用坑得这样狠啊。
“樊书记,您的长辈,那就是我们的长辈,既然来了怎么也要给老爷子敬杯酒不是吗?”听到樊兴荣话中有逐客的意思,胡海勇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谄笑着走进了院子,面对这个在荆东省能够翻手为云的书记大人,他觉得自己要是脸皮厚一点放下自尊就能够取得对方的谅解也是值得的。
一边跟樊兴荣说话,胡海勇一边拿了一个小板凳往桌子边上一坐,然后笑着朝熊国栋道:“老爷子,我饿了向您讨口饭吃,您不反对吧?”
“坐下一起吃吧。”熊国栋虽然不认识胡海勇,但是听到樊兴荣称呼对方为胡省长,他就知道这人来头不小,虽然他对国家干部很是有意见,但是老百姓的智慧,却是让他不愿意得罪自己的父母官。
樊兴荣看着坐下的胡海勇,拿着筷子朝着他点了点道:“都说你老胡只会干工作不会说话,我看你说话比干工作还漂亮。”
樊兴荣一笑,胡海勇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于熊家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几手准备,此时樊兴荣能够笑,那就说明这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樊兴荣看到一脸惶恐的刘邺和吕先平等人,漠然招呼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刘邺等人本来还担心樊兴荣把自己给赶出去,此时听到樊兴荣的招呼,他们顿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一个个拘谨地朝院子中的众人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板凳在胡海勇的下首位置坐了下来。
熊国才和钟奎林冷哼一声,却也没有说话,只是端着酒杯直喝闷酒。
“老爷子,您今年多大了?”看到气氛尴尬,胡海勇充分发挥了他那被樊兴荣称赞的口才,刚刚坐下,他便端着酒瓶给杜老爷子倒酒,同时笑呵呵的和熊国栋套近乎。
“年前刚满八十。”熊国栋接过胡海勇倒的酒,大声回答道。
“啊,我还以为您老才六十呢,这身子可真够健朗的啊。”胡海勇一边不着边际的拍着老爷子的马屁,一边端起酒杯道:“老爷子,我敬你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熊国栋看着胡海勇那张笑脸,心中清楚这位胡省长给自己倒酒,并不是看重自己,他只是给坐自己旁边的樊兴荣面子才给自己倒的酒。想到被冒领国家补助的事情发生之后,自己三番五次的去乡政斧和市政斧围追堵截,什么办法都使了,除了在大门口处晒了几回大太阳,愣是没找到管这事的人,现在堂堂一个省长却给自己倒酒,老爷子虽然心有些难受,但是他还是把酒喝了下去。
熊国栋心中非常清楚,自己现就算是不喝酒,胡省长也只能笑着看,但是他的孩子和家族毕竟还要这片土地生存下去,大事情可以找樊书记,小事情他却不能一天天的去找。
胡海勇的敬酒将酒场的气氛弄得活跃了很多,熊国栋还是第一次和省委书记、省长一起喝酒,喝了胡省长的敬酒之后,他就朝着正站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的熊大维道:“大维,去跟大厨说一声,再添几个菜。”
胡海勇手的酒壶并没有放下,但是他的心却是放下了一大半,作为一个从基层上来的干部,他心中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将熊家人的工作做好,只要做通了他们的工作,樊书记那边就算是追究下来,事情也会小的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