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个也是任务?”见向天寻站定,和畅也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不过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忍不住收紧,“你打算接这些?”
无怪他会这样。
这块任务榜上挂着六页纸,却只有三个任务。对任务的介绍不过十几个字,奖励报酬却刷满了两页的A4纸,反常必有妖,这道理,他这发小不可能不懂。
而且,在进城之前,他特意问过的钱山也是尽可能的事无巨细,将基地内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点到。
所以他才会知道那个小眼睛是骗子,知道这觉醒者登记处,当然,还知道被列为基地三大死亡领域的地点。
好巧不巧,正好分别是这块任务榜上,挂着的这三个任务单子的目的地。
他满是疑惑与不解的望着向天寻。
不应该啊,以他这哥们儿的精明程度,没理由一上来就这么为难自己啊。关键是他们现在刚到临江市,这么招人眼的事情,不像是向天寻这个低调惯了的人会做的事。
“你想多了,”向天寻斜睨了和畅一眼,难得透露出几分鄙视表情,接着也没理会对方那被噎了一脸的表情,朝着围过来的肖楚怿几人说:“走吧,先找地方落脚,这个,”他的眼神落在了被铺得很平整的任务纸上,“不急。”
他们一行五人,也许分开来并不是很打眼,但聚在一起,可就不好说了。
因为,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向天寻就感受到了来自不同方向压过来的窥视。想来,他刚才那一番动作,在不经意间,确实扯动了不少人的神经。
就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那个梁丰口中的那个虎哥。
同一时间,临江市深处,防卫森严的一栋别墅里传来一声斥骂,“什么?!你把他给放走了?老子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别墅二楼,背着落地窗的男人猛地回过了头,这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大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一个眼神压过来,一种说不出的威势,犹如涨潮时的狂浪,压得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特别是正中心低头弓腰,恨不得整个贴服在地面上的那一个,更是忍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
要是肖楚怿几人在,一定能认出,正中心那个抖如筛糠的,不正是不久前险些将他们拦在临江市外的梁丰么?
只是,此时的梁丰与关卡处时的嚣张,简直判若两人。
面对那个长相普通却威势十足的男人的质问,他整个人都蜷缩得恨不得消失在对方眼前,弓腰驼背,像个蹩脚站着的鹌鹑。
不过,尽管明白再多说下去,只会越发引起对方的不快,他却不得不努力控制着声音中的颤意,小心的为自己开脱,“虎哥,你听我解......”
只可惜,最后一个释字,却因为那柄就停在他眼前的利刃,彻底被堵死在了喉管里。
一滴血珠从惨白的眉心沁出,一路滚落,划出一道猩红,混合着不期而至的汗渍,“吧嗒”一声,从梁丰下巴坠落。
而那个被对方称作虎哥的男人,手里竟凭空出现了一柄尺许利刃,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血腥。
“呵,不是说要跟我解释吗?怎么不接着说下去?”
见对方如此,梁丰那煞白的脸色终于是血色褪尽,他猛地跪下,两条腿拖着光滑的地板,一路跪走到了男人面前,却不敢真的做些什么。
只是努力的扬起头,抖着下巴,“虎,虎哥,这真的不是我,都是,都是钱山,”就在那一瞬,梁丰好像突然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小心的攥紧男人不要宽松的裤管,“对,对,是钱山,虎哥,是钱山放走了他们!”
“钱山?”王虎皱紧了眉头,好像是在思索着梁丰这几句话的可信度,他转过头,看向了房间的另一头,“你怎么看?”
“梁丰的话,”角落处,走出来一个人,他的声音如沐春风,让听到的人,都不自觉放松心情,只是他的长相却与声音完全不符。
一道横贯了整张脸面的刀疤,愣是将对方言语中堆砌堆砌出来的好感,消灭了大半。
只不过对方毫无所觉,见王虎眼中的询问加深,他还温温的缓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配上那么一张残破的脸,却只是令得看的人更加心底发寒。
“你只能信一半。”
此时,若是肖楚怿在,就一定能认出,这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男人,赫然就是在树林里坑了他一把的林老三。
觉醒者登记中心既然以觉醒者三个字开头,那么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觉醒者服务的。
同样的,能进到这个地方的,因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已经登记过的觉醒者,在这里可以享受到更多的优质待遇。
另一种,那就是向肖楚怿几人这样什么都还没有登记过的新人。
和畅来回翻转着手上的方形卡片。这东西,应该就是钱山给他说的觉醒卡了。就造型来说,跟□□没太大区别。
这鬼日子也才个把月的光景,这临江市的统治者竟然就能将这类似居民身份证一样的东西研究到了这一步。
就好像之前就预料到了一样,当真神奇。
几个人做好了登记,也就没再耽误,就朝着大门走去。
就在肖楚怿将要跨出大厅的前一秒,一个似流泉的声音在他耳里淙淙而过。
“白泽,好巧。”
“怎么了,阿七?”因为腰伤了,只能缓慢依靠着肖楚怿前行的于十七,见对方停下来,便朝对方问道。
“没事,走吧。”
肖楚怿不着痕迹的朝身后望了一眼,却只见到来往走动,神态自然的觉醒者。
他收回了目光,正当他以为那不过是他恍惚间的错觉的时候,那似流水淙淙的声音,带着一声轻笑,又再次划过耳底。
“呵呵,别找了,等我想你见到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白泽。”
肖楚怿这次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顿,只有那骤然减缓的脚步,泄露了他此时的不平静。
等肖楚怿一行彻底消失在了觉醒者登记中心的时候,一直端坐在角落的长发男人突然站起。
“主人,”长发男子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光头,只见他表情肃穆,十分尊崇的错了长发男子小半步的站着。
“小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直接叫我名字。都什么年代了,还主人主人的,搞得跟我有什么特殊爱好似的!”
长发男子原本还显得高深莫测的神色,一瞬间就被眉宇间突然涨出的暴躁冲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半分高冷可言。
被他称作小八的光头,并没有被他突然拔高的火气吓到,反而语气越发恭敬,“尊卑有别,主人。”
别对方起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的长发男人忍不住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却也拿对方无可奈何,“算了算了,随你喜欢,不过既然白泽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是,主人,”小八语气一顿,透着几分淡淡疑惑,“既然已经确定了白泽大人的身份,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将人拦下呢?
长发男子因为光头小八这没完没了的主人,太阳穴猛地一跳,一个眼神将对方接下来的话压住,却也不得不跟对方解释道:“我刚才要是突然跳出去,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他肯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再说了,我身份放在这,哪怕对方是白泽,我也犯不上那样自降身份的往上凑啊。”
所以就装神弄鬼,搞得对方疑神疑鬼,摸不清南北?
再说了,刚才是谁说的都什么时代了,身份不重要的。他这个口是心非的主人,真是不忍心戳穿他。
光头小八看了眼正经不过三秒的自家主人,默默的撇开了眼。
被下属明目张胆的嫌弃,长发男子也不生气,只是又看了一眼肖楚怿离开的方向,眼底翻涌着浮沉。
离开了登记处,和畅几人驱车顺着指示牌来到了江澜区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夜晚。
这里是临江基地专门为觉醒了自然之力的人类准备的住所。
因着和畅几人都是觉醒者,运气很好的分到了一个三人间。
于十七伤了腰,自然不可能跟其他人挤一张床。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和畅更不可能蠢到将他念了许久,白嫩嫩,软乎乎的小耗子放到别人床.上。
这样一算,最后剩下来的,竟然是满脸胡子的肖楚怿,和面无表情的向天寻。
听到这样的结果,于十七牙齿都要咬碎了,正想开口以他现在行动不方便,可以让肖楚怿跟他一起,方便照顾为借口,将对方揽过来,却被一心想要成全发小的和畅,笑嘻嘻的推啊推的,就推进了一间屋里,送了他一句好好休息之后,竟然就不管不顾的帮他连门都给带上了。
解决了于十七的和畅,见自家小耗子竟然十分自觉的拐进了空着的其中一间,便朝着听到声响看过来的向天寻送了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不过,想到对方那比他还要利索的动作,又觉得此举多余。
肖楚怿到没想那么多。
于十七伤了腰,单独一间也是应该的。和畅和徐江浩就差一层窗户纸了,要让两人分开还真不太道德。虽然当局者迷,两人明明都不是不笨的,偏偏到了自己身上,反倒是看不清,估计还有得磨。
所以,等最后就只剩下他跟向天寻的时候,肖楚怿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好在男人不像和畅嘴碎,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也就径直朝最后一间空房走去。
这最基础的房屋配置,也别有太大的指望。
里面除了一个颜色掉得差不多的床头柜,就只剩下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
好在上面的床单看着还算干净,不至于让人睡不下去。
肖楚怿没有动。
倒是向来洁癖的向天寻,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嫌弃,就合衣躺下。
他翻了个身,将床下的木板压得咯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会坍塌。
“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向天寻的声音,要比他这个人稍微清亮一些。不过此时大概是因为躺卧着,竟然意外的带上了几分沙哑。
“你......”
“不会塌。”他说。
“嗯?什么?”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肖楚怿有些反应不太过来。
“上来吧,这床板比你想的结实多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向天寻这句话中,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揶揄。
肖楚怿猛地往床.上一坐,再迅速的背着向天寻,贴着床沿就是一躺。
被压迫住的心脏,“咚、咚、咚”一声比之一声还要重的冲击着肖楚怿紧紧贴靠在枕头上的耳朵。
忍住了想要立刻起身的心思,却又不自觉的又往床沿挪了挪。
他的这番自以为小心翼翼的动作,全被身后的向天寻收到了眼里。
两人不过隔了一个枕头的距离,耳畔是对方刻意压制着的呼吸声。只要他一勾手,对方就能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再也逃不开。
可是,他却不敢赌。
从那一天,并没有在别墅等到肖楚怿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有个想法,对方似乎并不太想见到他。
但却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小怿不过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是,在临川镇的相遇,却彻底的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在他揭开对方兜帽,哪怕是就着黑夜,再加之一脸的黑毛,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
却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摆出了几分嫌弃,彻底打消对方顾虑。
果然,因为他的态度,对方立马就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接受了和畅的邀约,答应与他们一起上路。
只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那一刻,向天寻是慌的。虽然他一向面目表情,甚至被和畅戏称为棺材板,但他也会有把握不住情绪的时候。
第一次照面,不太愉快,当然,介于于十七对小怿的心思,之后也愉快不起来。
这一些,都是与上辈子有偏差的。
似乎,从他与肖楚怿错开了的相遇开始,一切,都起了变化。
特别是今天。
向天寻的目光轻柔的抚过了肖楚怿那不太柔顺的后脑勺,眼神一瞬间深沉起来。
其实,今天的检验并没有错。肖楚怿的血液确实检验不出来。
那个叫梁丰的只忙着陷害钱山,反而错过了机会。虽然,第一滴血的确是滴歪了。
要是他动作没那么急,也许还真被他抓住了把柄。因为,就在前后那么一秒钟,汇聚在肖楚怿指尖的第二滴血,准确无误的滴落进了检验机器。
预想的清脆并没有想起来,却因为当时的慌乱,除了他,谁都没察觉到。
至于最后,为何有检测成功。
原因很简单。
因为滴进检验机器里的,是他的血。
想到这里,男人落在肖楚怿绷直的背脊上的眸光深了深。
好像重生之后,他的小怿遇到很多连他都不清楚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不管前路如何,他仍然会像上辈子一般,站在对方身前,遮风挡雨。
清晨,一缕阳光绕过了遮掩的半截窗帘,偷偷的爬进了卧室。
起先是不太光滑平整的地板,接着是床沿,再然后,那就是被一片白色包裹住的两团突起。
一只藕白手臂从白色团子里伸出来使劲的抻了抻,随手搭在了被沿上。
那里露出了一小撮黑色碎发,正巧从耷拉而下的指尖穿过。
手的主人似乎有些疑惑,又带着一点好奇的探索,竟然不自觉的对着那撮夹在指缝儿间的发丝,不太温柔的就是一扯。
“啊!”
肖楚怿几乎要触及到男人温热的指节猛地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想要做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指尖,指骨攥紧,明明心中惊涛骇浪,却还是尽量放轻动作,眼睛一瞬不瞬的钉在了对方那因为阖上了眼,而显得莫名有几分温柔的面容。
清浅的呼吸十分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打在了男人埋了半张脸的枕面上,唇角些微向上,到与平日的冷硬,有些不相配。因为凑得极近,对方那跟把小扇子一样耷拉着的长睫,一下子吸引住了肖楚怿的目光。
还有那在光线下,泛起浅浅光泽的细小绒毛......
停!停!
肖楚怿猛地闭上了眼,压下了心底那突然冒出来的奇异之后,才缓缓睁开。
见男人似乎并没有被吵醒,肖楚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作出了合理解释。要怪只能怪向天寻自己,一个男人,睫毛长那么长干嘛。
只是,肖楚怿自己却忘了,要是脱去了身上着一身的黑色毛发,自己的睫羽比之对方,也不遑多让。
不过现在的肖楚怿显然没有想这些的心思,他只是觉得再在里面待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点什么。
正巧屋外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成功为自己找到借口的肖楚怿翻身下.床,动作是从未有过的利索。
就在他自以为动作轻巧的搭上了门把的时候,床.上那个埋了半张脸的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
只不过,眼神清明,哪有半分熟睡的样子。
“好了,不就是秃了一小块儿么,你至于么?”肖楚怿刚把门打开,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他循声望过去,小厅里为数不多的那零星家具旁,站着个没骨头横不得将整个身子都扭成一股绳儿的于十七。
而就在他对面则是一脸尴尬的站在那儿的徐江浩,额,还有个一直在拨弄着头顶,嘴里发出不太美好的嚎叫的和畅。
大清早的就被那么一声幽怨婉转的惨叫弄醒,任谁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本就没什么脸色的于十七,此时就跟刷过的墙面一样,就差给他上个腻子了。
于十七揉着还有些嗡嗡作响的耳朵,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朝着始作俑者丢去了一个嫌弃。
收回眼的时候,正巧看见站在卧室门前的肖楚怿,立马欣喜撑着腰朝对方走过去,“阿七,你醒了啊?”见对方头顶上还未收拾平整的呆毛,又十分狗腿的加了一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
“是不是被这家伙给吵醒的?我就知道。”
看着已经被自己脑补完的于十七,肖楚怿聪明的闭上了口,和畅背锅,总比被人知道他其实是因为看某人,看得太投入,被吓一跳要好得多了。
他的沉默,在对方眼中就成了默认,于是,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的经过,跟倒豆子一样的,给对方复述了一边。
肖楚怿听完,心中也升起淡淡的无语。
其实吧,这事儿最主要的,还得怪和畅自己。没控制住手脚,这徐江浩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绳子捆紧了的螃蟹,好不容易摸到了罪魁祸首,手上就没忍住动作。
此时,看着和畅头顶正中处,确实是要比其他地方要稀疏一些,心中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分。
和畅也不过是在那儿干嚎,听见于十七那几句嫌弃,也不在意,只是拿眼睛偷望着徐江浩。
果不其然,向来十分有责任感的小耗子,看他的眼神因为愧意又软下来几分。
见对方这样,和畅有一瞬间心疼,几乎就想将人拦入坏里,安慰一番。
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他一早起来的这一出,就白忙活了。
他可没忘了,上一次将对方搂住时,代价是烧掉了他一条还可以穿很久的裤子。
不过他这样欺负人,也还是有人看不过去的。肖楚怿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某人的声音就适时插入,“阿畅跟我去趟登记中心去看看。”
在和畅演得正兴起时,准确的将他所有热情全部掐灭的,除了向天寻,不做他想。
同样被对方着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的,还有肖楚怿。
虽然刚才他那一切都是趁着对方睡着的时候干的,但此时,见到突然见到令自己失控的罪魁祸首,肖楚怿没有来的有些心虚。
向天寻自出了卧室,注意力就没从对方身上移开过。察觉到对方那一点不自在,也不点破,眼底沉寂了缱倦的温柔。
他会给足对方时间,等到对方愿意坦白为止,对这人,他从来都有十足的耐心。
听到向天寻的话,和畅也从中听出了对方的意思。那本就没有眼泪的干嚎瞬间收起,出门前还是忍不住手的拍了拍徐江浩的肩头,“没事的,你要负责。”
说完,趁着徐江浩还没反应过来,逃也似的跟着向天寻就窜出了门外。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肖楚怿,眼角抽了抽。他实在没想到,上辈子以沉稳、可靠闻名于末世的和畅,竟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时候。
所以说,这世界,总归是一物降一物,就在他以为徐江浩不会把对方那句玩笑放在心上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一句似乎是回答对方,但更像是对自己说的小声呢喃。
“我会的。”
肖楚怿他们也没打算闲着。
就在向天寻两人出去不久,肖楚怿也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徐江浩将停在地下车库悍马里的行李物资,都分批次的搬上了住所。至于伤了腰的于十七,徐江浩让他修养还来不及,自然不会要他帮忙一起。至于单独出门的肖楚怿,自然也用了与徐江浩同样的借口。
这临江市,哦,不对,现在该是叫临江基地,算得上是肖楚怿上辈子呆得最久的地方。
这里不同于其他八大基地的专权。上辈子从他进入开始,就一直是群雄割据,十分动荡。而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只有三个人。
昨日梁丰口中的虎哥,算是其中一个。
却也是起初实力最弱的一个。
当时他跟在向天寻身边,也见过那个被称作虎王的男人。那种大街上随便一抓,都能捞出一大把的长相,着实难以让人记住他的长相。
但不知为何,就是这么一个实力不见得多强,长相普通的男人,却成功的搬倒了其他两方庞然大物。上辈子,如果没有向天寻的横插一杠,想来着临江基地,就是对方的囊中之物。
走出了江澜区,肖楚怿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家装饰普通的餐馆。
肖楚怿这次撇开于十七出来,自然不是来打牙祭的。
正在他要抬脚进入餐馆的前一秒,从里面走出了一男一女。肖楚怿向前的脚步一顿,忍不住朝着两人的方向扫了一眼。
她怎么在这里?
无怪肖楚怿会惊讶,上辈子他再一次遇见对方的时候,显然不是在临江基地。
“看什么看,土包子!”那个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男人,倒是十分明锐,肖楚怿自觉眼神隐晦,却还是别对方感知。
收回了落在那对男女身上的目光,肖楚怿走进了餐馆。
错身间,听到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讨好,“心怡,今天的饭菜还喝不喝口味,要是不喜欢,下次我们换一家!”
那样指点江山的话语,说得好像临江基地所有的餐馆都是他们家开的一样。
被他称作心怡的长发女人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却不受控制的落在了肖楚怿离开的方向。
是她的错觉么?
总觉得,那个人,她应该认识。
男人想来是受惯了女人的冷遇,见对方不说话,竟然还能继续腆着脸凑上去。只是眼底淤积的阴鸷暴露了他心中所想。
这女人早晚是他的,其他人……
不行,杀了就是了。
遇见孟心怡虽然令的肖楚怿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惊讶而已。在他看来,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了结清楚了,再见面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自然也不会太上心。
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又惹了一笔算不清的烂账的肖楚怿,此刻正朝着餐馆深处走去。那里,立着一个光头男人,肖楚怿眼神微闪,又朝前走了几步。
错开了那黑衣光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几欲曳地的纯黑长发。
听到脚步声,一直背对着肖楚怿坐着的男人,微微侧过一点,露出了白皙的下颌,和殷红的唇。那两片殷红一张一合,肖楚怿便听到流水淙淙。
他说:“你来了,白泽。”
“白泽是谁?你,又是谁?”见不得别人装神弄鬼,肖楚怿跨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只手横卧在怀的长发男人。男人似乎并未被肖楚怿的语气吓到,白皙修长的指间,莹白的玉珠轻盈滚动着,调皮轻撞,发出一点清脆,煞是好听的。
“呵,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明明死去的人,怎么又能够再次活过来?”长发男人语气不急不缓,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
“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太多也无济于事,”将肖楚怿即将脱口的质问截住,长发男人四十五度仰起下颌,朝着被毛发遮掩得看不出情绪的肖楚怿笑了笑,“我是齐凛,你现在,我是该叫你白泽,还是……”
“阿七。”肖楚怿言语干脆,报得却是为了避开了向天寻的假名。
“哈,这么巧,我这手下叫阿八。”昨天还被主人嫌弃的小八,此刻也有些无语的看着一派天真的齐凛,老实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好了,既然话也说了,面也见了,我们就散了吧。”说完,也不看肖楚怿反应,就直接起身,作势要走。
光头小八:主人,您确定不是在拿白泽大人开涮?!
就在肖楚怿以为对方要离开的时候,已经走了几步的齐凛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突然顿住了脚步,“哦,对了,你的那身,黑漆漆的,要去除也不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