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之凌的同事有个女亲戚要跟我搭铺,那天天气不好,下雨又打雷,我厂里只有一个烧饭的大妈在楼房边的小屋里,而楼上只有我和这个女人。
半夜里,我被雷声吓醒,在猛然坐起的时候,看到玻璃窗被快速地弹开,窗外一个火球,往南飞去,而我以为是雷火,就快速地下地去关窗户,没有想到窗户的插销震坏了,在我下意识地往外面推推看时,窗户又大开了,而在窗外看到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
化工总厂的车间的甲醇槽象个堡垒似的,那个怪物上头正冒着兰色的火焰,而且火焰被风拉出一个个的火舌火球往高空升去。
我让这女人起来陪我走出去打报警电话,可是她不肯,说不敢出去。我顾不得外面的雷鸣电闪,踩过走廊上满地的碎玻璃,快速地冲进隔壁的办公室。等一阵雷声后,拉亮电灯,又一阵闪电后,我从碎玻璃中拉出电话机,快速拨了化工厂总机的电话,我告诉总机说厂区起大火,快拨119。
我知道随便拨打119是要罚款500元以上的,前几天他们厂还在处理一起因为不需要叫消防车的事故,并追索是谁报警的责任。所以我不敢随便直接拨打119,而是让总机拨打。也好在我知道总机的号码,不然我还没有这么断然报警的决心呢。
在119刚刚拨完,耳边就响起了救火车的呜呜声,消防队的值班人员问了我是那里起火,怎么走最快,我一一告诉他,并催促着,汇报着火情。在刺眼的闪电和不消停的雷声中,我看见罐上方的铁皮象燃烧过的纸一样地随风和火舌飞向空中。警报声和着雷声并夹着我的尖叫声,我的神经在极度的惊惧中,冷静地处理着一连串的状况。直到几辆消防车开到了大门边,我才放下电话,并拉亮走廊的电灯。这时,从总厂那边跑过来的甲胺的车间主任,从里面把门打开,而看门的门卫因为到生活区去打牌了,此时还未回来,直到几分钟后,人们才陆续地跑过来,而消防队的人看着那巨大的火龙束手无策,水枪射上去,才看到一条白印,用吊机把泡沫整桶地倒下去,又不知道被火焰冲到哪里去了,没有办法,只好很多支水枪,四面八方团团射向铁槽罐,让其外壳降温,不至于烧熔,而使其中是甲醇随地沟的水流到别的地方,如果那样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之凌当时是这车间的调度,(后来还当上了副车间主任)之凌也跑过来了,他来看过我,并知道是我报的警后,吩咐我不要下去,就转身跑下楼去帮忙了。
熊熊大火整整燃烧了二十四小时,连巨州的消防车都全部赶过来了,消防车和市委等部门的车子排成了一字长龙。消防队员两三个人举着一支消防水枪,同时用八支水枪始终射着铁罐。
他第二天告诉我,为了在槽罐的周围挖出一条沟,把围墙捣出一个大洞出水,很多人的指甲都扒翻掉了。
我小姨妈的未婚夫也是消防队员,他跑到我楼上借衣服穿,雨衣里面的衣服全湿透了。过了几天小姨夫告诉我说消防队的队员,自队长以下全部都感冒了。
后来,化工总厂还送我一个高压热水瓶作为奖品,主任还不好意思地说:“奖品不多,很小气了,但作为结婚用倒是很好的。”
经委市委公安局消防队和总厂的领导们都来到我的厂里,向我至谢,并作了记录。他们问我是什么力量让我这么勇敢地报警的?我说:“因为我的未婚夫也是这个厂里的调度,平时也多少知道一些化工厂的知识,万一火源外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全市的市民生命将有危险,大面积污染将不可避免。”他们听到后连声说:“对,对,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谢谢你,谢谢,太谢谢了。”我却心情很平静,总觉得那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是唯一肯报警的目击者呢。虽然后来想想有点后怕,可做了好事心情总是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