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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博士的病房在中心医院的顶层疗养区,里头入住的基本都是一些需要常年调理的病患。高昂的护理费用换来的是清静、舒适的疗养空间,冀北自光梯出来,通过了病患家属身份验证后,站在了时博士的病房门口。

时安一如既往地保持面瘫姿态,心情却无比复杂。一开始他在时博士的病房中,看到冀北时只以为那是作为一个华乾高层对集团供职学者的人文关怀,直到在冀北和何梁丰的交锋中,他才知道冀北竟也是他爸爸的学生。

照理来说,时博士和冀北两人的研究学科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时安完全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

时安看着冀北正要推开病房,想到之前被他拿去喂给冀北的唤魂芝,心情更加难以言说。就在此时,旁边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冀北?”

冀北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时安当即将视觉方向调完旁边,看到两个看着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士站在那里。其中一名身穿白大袍,看到冀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而开口的则是一旁穿着制式套装的女士,表情十分不善。

看到两人,冀北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了标准的和善笑容,“伯母,母亲。”

冀北的长辈?时安眨眨眼,目光扫视了眼前的两人,从长相上分辨不出和冀北的关系,从表情上……更加分辨不出来。

套装女士冷哼了一声,“冀北,你不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冀北微微蹙眉,眼中全是茫然,“伯母这话什么意思?”

“不要装傻,冀东现在还躺在隔离病房里头观察,你敢说这跟你没有关系?”冀东的母亲刘女士不忿,音调直接就拔高了。一旁的冀北母亲祁睿不满地皱眉,冷冷地开口,“医院禁止喧闹。”

刘女士当即横眉,祁睿直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冀北立马跟了上去。刘女士眼看这母子俩完全就是无视她的节奏,正打算直接喊住两人时,就看到路过的医护人员投来了不满的眼光。

她缩了缩肩,咽下一口怒气跟上两人,跟到了顶层的休闲区。

祁睿瞄了眼终端,语气依旧没有一丝波动。“二十分钟后我有一场手术。刘女士,请尽快。”

刘女士的暴脾气一下子又要炸了,“祁睿你什么意思?敢情今儿个当我无理取闹了是吧?祁睿你儿子把我儿子弄进隔离病房,你敢说不关你这个在中心医院里头当差的人的事?”

祁睿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终端,“十九分钟。”

刘女士的怒气值直接飙升到了顶点。

眼看着刘女士快要被自己母亲气炸了,为了防止伤亡事件发生,罪魁祸首冀北忙出来当和事老,“伯母,你先别气。”他请刘女士坐下,点了杯茶让她降压消火,“这事儿我母亲的确是不知情的,这件事是我不对……”

刘女士重重地“哼”了一声。

冀北脾气很好地接着说,“伯母你知道,我和大哥感情一向很好,大哥想到我的实验室参观参观,我自没有不愿意的。只是上次大哥去的时候估计是太晚了,实验室内没有照明,大哥一个不慎打破了艾克病毒的培养皿,这才感染……我当时也是立即就给大哥注射了疫苗,但事后注射毕竟不敢保证药效……”

时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冀北一本正经地编剧情,他怎么记得当时冀东潜入实验室的时候,冀北正在昏睡中?

刘女士的面色稍稍有些异动,自冀东被送入隔离病房两人也没机会交流,她完全不知道当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冀北的描述她心里头也拼出了大概,顿时清楚这事估计真是自家不成器的儿子自作自受。

但是此时她都闹到祁睿面前了,自然不能输了气势,正想说些什么,冀北脸上却带上了些忧愁,“说来实验室的艾克病毒之前也发生过泄露,大哥好像还挺经常到我的实验室去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感染上了,艾克病毒通过空气传播,潜伏期能有一周以上,大哥要是之前就感染上了,那么……”

他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刘女士开口,“伯母,您……要不也去检查下?”

刘女士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冀北你什么意思?你在咒我得病是吧?”她直接往后退了几步,再次冷哼一声,“懒得跟你们交流!”

扔下这句话后,她直接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了,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时安默默地连接上医院的挂号系统,很快就看到防疫部接受了一名刘姓女士的体检预约。

几句话送走了刘女士后,冀北看了眼终端,“还有十分钟,母亲好像有事找我?”

祁睿斜睨了冀北一眼,直接将几份临床报告传输到冀北的终端上,“你父亲让你今日回去一趟。”

冀北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快速地查看起那几份报告,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地敛去,他带着些许犹疑,“成功率只有50%?”

“我怀疑是实验体的病因不完全一致。”祁睿站起身来,“这次的六名实验体找来不容易,我尽力了。”

这母子俩的对话,时安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实验体的说法让他本能有种不大好的感觉。正想着就看到祁睿开口,“时间到了。”话落直接离开,和冀北连句道别也没有。

冀北的表情也是难得的严肃,仿佛心事重重一般。他再次调出那几份报告扫了几眼,也离开了休闲区往疗养区而去,再次到了时博士的病房门口,这次直接推门而入没有停留。

就在他走进病房的瞬间,时安已经将那几份报告全部浏览了一遍。报告详尽地记录了六名生物波陷入沉眠的病患注射了某种药剂后的临床反应,其中三名病患成功苏醒,而另外三名病患毫无反应,具体的后续病理表现还在观察当中。

当时安回过神时,就看到冀北手持一支针剂,正要往时博士身上注射的姿势。他的瞳孔紧缩,脑中回荡着一行大字。

冀北竟拿他父亲当一份不明药剂的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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