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来重生营这么久,终于弄清楚了重生营的编制。重生营的编制与光辉王朝正规军不一样,除了三个统领之外,别的小头目也没有正式官名。重生营现在共计四千二百一十九人,暂时分成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是主要战力,计三千一百零二人,分成三队,各有一名队长负责。
第二部分,是一些有特殊本事的人,用来完成特殊任务,称为特别战斗队。人数不多,只有一百三十人。比如李钰认识的阴阳人刘桂芳、神偷荆晋等都属于这部分。
第三部分,就是辎重队。由召荣负责,管理辎重粮草。
能够有资格来参加会议的人,也就只有三大统领、五位队长,八个人而已。赵浪、牛大力、刘桂芳、召荣,还有作战第一队队长段荥,李钰都认识。剩下两名队长是,二队队长铁虎,长得人如其名,跟只铁铸的老虎一样健壮。李钰觉得他有些脸熟,后来才记起,就是第一次来重生营那晚,曾和牛大力比力气的那位。三队队长希夷,人长得不如铁虎凶悍魁梧,但目光阴沉得让人不愿直视。凭李钰的直觉,上了战场,只怕这个人比铁虎更危险。
其实重生营并没什么事,只不过每天要例行开个会。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宣布皇帝的任命,以及让李钰和众人互相认识。
会议本来可以很快就结束的,但中途有人传来军令,命重生营全体整装待发。皇帝已经下旨全军出击,尾随龙飚俞国大军,务求毕其功于一役,永远解除北方边患。
听到要出征,大家都很高兴。对于重生营的人来说,都想如孟贲一样,立下战功,然后洗脱罪名,成为光辉王朝正式的官员。不过皇帝的安排,却给众人泼了盆冷水。重生营出征的位置,排在所有队伍的最后面,估计是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参战。
赵浪见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努力挤出点笑容,道:“是金子总要发光,以咱们重生营的本事,总会立下大功,让陛下和朝廷正眼相看。”
三两个人懒洋洋地回答了声:“是。”便没了下文。反应这么冷淡,赵浪也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分头下去准备吧。李副统领,你住在辎重队,就暂时帮召老板负责下吧。”
他最后这句话,倒是把众人的精神都提了起来,纷纷看向李钰。按照惯例,重生营三个统领,分别管带一个战斗队。而特别战斗队和辎重队,是有统领负责。赵浪现在让李钰辎重队,显然是要剥夺他领兵作战的权力。
重生营不比禁军,大都是些桀骜不驯之辈,常常一言不合,就可以大打出手。赵浪如此公然向李钰挑衅,几位队长大都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看李钰如何处置。
“是,属下遵命。”李钰面不改色,欣然领受赵浪的命令,让众人都有些失望。赵浪自己似乎也没想到,李钰会是这样的态度,怔了怔才道:“就这么定了,都下去准备。”
从营帐内出来,牛大力拍了拍李钰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目光里很是赞许。至于其他的几名队长,根本没和李钰打招呼,明显是对他这样懦弱的行为,感到不满。
回辎重队的路上,召荣忍不住小声嘀咕:“赵浪也欺人太甚了。”他这些天和李钰相处,逐渐熟络起来,说话便没什么顾及。
李钰倒是没有什么,笑道:“反正我也熟悉辎重队,来帮帮召老板也好。”
“那可不敢当。”召荣呵呵一笑,又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李兄弟,你不能太软弱了。所谓人善被人欺,在咱们重生营靠的是实力,赵浪就算是皇帝钦封的统领,你也不必太怕他。”
“我初来乍道,不便和赵统领争。”李钰对召荣并没有多少好感,但很感激他现在说的这些话,笑着道:“何况大敌当前,这些小事何必斤斤计较?”
两人边说边走,回到辎重队指挥大伙收拾。相对于其他几个队来说,辎重队带的东西要多很多,准备起来也相当的麻烦。召荣倒确实算把好手,一一清点装车,忙得是满头大汗。
相反李钰就显得空闲很多,只是帮着古老收拾那些机械。由于李钰是跟着辎重队走,自然又可以搭古老的顺风马车。
第二天,光辉王朝四十万大军誓师北伐,当然这个数字水分很大。樊羽曾私下透露给李钰,可能只有二十万的部队,但这个数字也是俞国全军的一倍。
誓师仪式,由皇帝亲自主持,并任命二皇子云铮为先锋。李钰没有资格参加,仅仅从别人的口中听了只言片语。据说皇帝在仪式上痛斥俞国的残暴,历数龙飚十三条大罪,全军将士义愤激昂,士气极为饱满高涨。军心可用,又是以众击寡,在走出嘉誉关的时候,李钰举目北望,似乎已经看到俞国败亡,龙飚授首的情景。
与李钰的踌躇满志成鲜明对比,古老的情绪十分低落。坐在马车里,只是低头饮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车一如往昔的平稳,古老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道:“外面所有的人,大概都跟你一个心思吧。”
“什么?”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李钰完全不明白,问道:“古老,你什么意思?”
“在你们的脸上,我都只能看到喜悦,你们以为必胜,是吗?”古老轻轻地将茶杯放在手心转动,喃喃地道:“是啊,以一倍的兵力,攻打一个北疆小国,肯定会赢的。光辉王朝立国千年,对外征战确实很少败过。”
古老虽然说的是胜利,但言外之意,明显是在说光辉王朝这次北征,可能会失败。李钰没有说话,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非常希望这一仗,是光辉王朝取得胜利。当日和樊羽谈论到这场战争的时候,也曾担心光辉王朝会失败。可是后来,李钰见到光辉王朝,为此战准备的相当充分,便越来越坚定了必胜的信念。
见李钰很久没有说话,古老淡淡一笑,道:“算了,我不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也许是我老了,没有你们心中的那股激情,所以才会杞人忧天。”
“古老……”李钰很想再问几句,但古老却已经躺下休息,似乎不打算再多说。刚刚本来很好的心情,被古老的这三言两语,搅得一塌糊涂。李钰并不是相信古老说的话,只是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战争本来就是这样,不到最后的那一刻,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赢。
突然之间,李钰想到了兽兵。当日自己与樊羽带人打探情况,遇到的那些兽人。曾经一度以为,它们是龙飚一手训练的,可是这些日子的战斗中,龙飚并没有派它们出阵,让李钰几乎都忘记了。
不过樊羽和云铮肯定不会忘记,而且那些兽人怕火,也并不是没有弱点。龙飚如果只是想依仗这支奇兵获胜,只怕也很困难。李钰忽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赢也罢,输也罢,又岂是他一个重生营副统领所能决定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静下心来养精蓄锐,等待机会杀敌报仇。
战争的进程,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由于上次孟贲用火药夜袭南岭关,使城墙受到很大的损伤,失去了原本的防御能力。所以龙飚并没有在此坚守,而是继续带兵北撤,一直到佳城才停了下来。
佳城的佳国的国都,城高墙厚,龙飚凭借这里坚守,确实可以弥补人数上的劣势。第一天的攻城战,光辉王朝禁军就损失上千人,却连城墙都没有爬上去。皇帝因此大发雷霆,撤掉了一个禁军将领的职务,并派人大肆伐木,制造攻城器械。
重生营终于忙碌起来,因为他们要在五天之内,完成皇帝交给的制造任务。攻城器械让重生营制造,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有古老在,他指点下制造的投石车,要比普通的威力大一倍以上;二当然还是因为重生营的身份,他们始终不能和禁军相比,只适合干这些后勤杂务。
李钰整天跟在古老身边,学习机械原理,帮助制造机械,再没有时间考虑别的事情。夜里,梦魇也没有再来相会,也许是超出了她梦魔咒的施用界限。
五天以后,十几架巨型投石车摆在城下,对着佳城一通乱砸,终于让禁军出了口恶气。然后依仗云梯、冲车等工具,禁军几次攻上城墙,但最终还是被击退。俞国的军队,也并非纸老虎。
又是连续三天的攻打,城墙上下堆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作为守城的一方来说,余国的损失确实要比光辉王朝少些,可是光辉王朝不仅兵力多,而且后备兵力更多。所以按照现在的打法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光辉王朝的军队肯定能击败龙飚,攻破佳城。
李钰每天都在营中,观看城下的战斗。双方将士都是本国的精锐,战斗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李钰恨不得也能亲自上阵,只可惜重生营始终没有接到任何作战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