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橙脸上血色尽褪,身子骨止不住地颤抖,眼神惊恐的盯着手机里的一幕,手上的手机就如烫手山芋一般,手机瞬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忽然如中了邪一般,眼眶泛着血腥的红,大颗大颗地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下,嘴唇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周围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欲要关心地问一下,在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她就如受了惊的小兔子惊惧地看着那人,身子抵靠在玻璃上,脑袋一个劲地摇着,呜咽地抽泣着。
“你没事吧!”那人好心地问道。
夏乐橙恍惚着一张脸,眼前的声音和记忆中魔鬼的恶笑重叠在了一起,她猛地捂住耳朵,脑袋紧紧地埋在膝盖里,防备性地瞪着那人。
大脑一片空白,好似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神茫然空洞,嘴里不停地喃喃,“不要不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议论纷纷,看看是不是要报警什么的,夏乐橙麻木地转动眼球,那里如一汪死水,再也不见清澈灵动,也有人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这一幕刺激到了呆滞的夏乐橙。
她忽地一把夺过了手机,在公交停站的时候穿过人群冲了出去,穿过车流疯了似的一路奔跑,好似只要一直往前跑,脑子里那些恶心的画面就能也一并驱散掉。
烈日下,娇小的身子漫无目的地,脚底下已经磨出了水泡,随着每一次的走动,皮肉和鞋底摩擦出浓浓的血脓,她却浑然不觉。
像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沿着被烈日晒得滚烫的马路走着,手机这时又响了起来,夏乐橙瞳孔剧烈一缩,哆嗦地点开了。
里面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浑身赤~裸蜷缩在床角,双手被反绑着,双眼被眼罩蒙住,嘴里还塞着东西,房间里凌~乱不堪地摆放了许多东西。
夏乐橙浑身冰冷,手指根根僵硬如铁,周身弥漫着死一般的气息,哆哆嗦嗦地费了好大的力气,干涩地吞吐了下气,才把照片删掉了。
可是删掉了,还会有更多的接踵而来,没用的,她逃不了的。
跌坐在炽~热的路上,湿漉漉地汗液打湿~了全身,发丝凌~乱地披散,来往的人不停地投以怪异的目光,夏乐橙嗤嗤地笑着,而后又诡异地哭了。
每过两分钟便有一张照片进来,无一例外都是她的裸照,各种姿势,三年前的噩梦纷至沓来,在她以为要摆脱了,即将要迈上新的生活的时候,它们就如鬼魅一样缠了上来。
原来它们一直在黑暗中盯着她。
她茫然失措地握着手机,不知道此时应该要找谁,有谁可以帮助她,没人可以帮助她的。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不知道三年前得罪了谁?
她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那些恶心的大手触摸着她的身体,就像是要折磨她一样,慢慢地抚过,冰凉刺骨,满耳充斥着淫~邪的笑声,染着酒气的粗俗的字眼落入她的耳中。
他们还用绳子把她绑起来,在她的身上绑了一道又一道,那些冰凉的液体倒在她的身上,流进她的身体里,夏乐橙浑身惊颤的尖叫,嘴里塞着布,她的尖叫显得心有余力不足。
夏乐橙忽地尖叫了起来,手使劲地捶打着脑袋,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都忘记,忘记!
嗡嗡嗡——
几乎是下意识地,夏乐橙接了起来,声音颤抖,眼睛通红,,“你们到底是谁?到底要干嘛!”
“哈哈哈!怎么了?这点开胃菜就受不了了,我手上还有百十张照片呢!”那人张狂地大笑。
“你想怎么样?”
“不要急,我想怎么样,我自会慢慢地告诉你,不过我警告你,别妄图报警,否则我会让你更出名,让世人都知道思雅高中历史上逆天的学霸女曾经还拍过艳照。”那人阴沉地笑意传递至夏乐橙的心底,她悲哀地笑了。
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夏乐橙木若呆鸡地盯着空气中虚无的点看着人来人往的车辆,如果现在死了,会不会就解脱了。
她的神情飘忽不定,唇色铁青,她悲怆地闭了闭眼睛,而后睁开时是死一般的寂静漠然,眼底是深深地绝望。
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生活了,可是命运似乎就是不待见她,见不得她好,在她知晓高考分数后,即将进入大学,迈入一个更好的生活时,命运给了她无情的一击。
夏乐橙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她一路走走停停,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要去哪里,似乎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从日上三竿走到日暮西下,嘴唇苍白干的裂了口,脚上的鞋子都磨破了,身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似有一场雨即将到来。
狂风扫荡地席卷路面,闷声地雷响之后伴随着稀稀落落的雨滴,雨势越来越大,豆粒般的大雨无情地打在她的脸上、身上,那些破了的伤口因为被雨滴击打,刺骨的疼,有汩~汩的血流了出来,化作一滩血水。
夏乐橙纤长的睫毛颤抖地睁不开眼睛,她胡乱地抹掉,被雨水泡过,身上都泛了白,步子缓慢,一步一步拖着,蹒跚前行。
这时,一辆车子停在她的身边。
车上,沈建濛的脸色幽暗紧绷,一双深邃的瞳眸暗流涌动,而夏乐橙就像没看到一样,径直地往前走去,脚下一个不留神,被下水道的盖子绊了一下,跌在了地上。
眼波微动,她抿抿唇,撑着地面吃力地爬起来,欲要继续前行,却被一双大手扯在了怀里,而后塞进了车里。
夏乐橙任由男人摆布,身子软~绵绵,使不上一点力气,沈建濛脱下自己湿透的外套,撸起袖子,拿了条干毛巾擦拭着她湿漉漉的身体,涔薄的嘴角紧抿,男人的神情冷清倨傲。
温热的身体靠过来,冰凉的身子渐渐地有了暖意,夏乐橙才愣愣地转过头来看着男人冷肃的五官,沈建濛的发丝湿~了,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微微凌~乱,雨水滴在她的眼睛上,夏乐橙眨了眨眼。
沈建濛手下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是粗~鲁的,擦头发的时候扯痛了她,夏乐橙微微皱眉,惨白的小~嘴不满地嘟起,沈建濛调高了车里的温度,厉声冷喝,“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的?”话语冷漠,可是看她可怜的样子,他最终手上的动作还是轻了些。
大手撩过她的刘海,那一道疤痕清晰可见,粗粝的拇指沿着纹路轻柔地摩挲着,夏乐橙浑身一颤,堪堪地躲过头,沉默不语。
这时,车上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一道影子轻快地跳到了沈建濛的脚边,在他脚边蹭着撒娇似的叫着,那一双贼溜溜的绿眼睛充满敌意地瞪着夏乐橙,还发出哼哼的声音。
好似不满沈建濛对它的忽视,以及夏乐橙抢走了它的宠爱。
沈建濛低眸冷冷地哼了声,小猫儿立即噤了声,小脑袋瓜子围在男人的脚上打滚,爪子沿着男人的裤腿往上爬着,而后猛然一跃,跳进了男人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了下来,小声撒娇地喵着。
“阿狸,下去!”沈建濛脸色一黑,大手提着小猫的脑袋,冷冷地呵斥。
“喵——喵——。”阿狸不满地抗议,可是对上男人粗~鲁的动作以及散发出的冷意,弱弱地叫了两声还是缩在了角落。
夏乐橙的视线倒是被阿狸吸引了过去,那是一只三脚猫,是在亚澜湾带回来的,就是这个小东西的叫声,沈建濛阴差阳错地找到了那对老夫妇,而后这只猫就陪在他的身边。
他醒来的时候,姜绍衍调侃说,这只猫跟他患难与共,经历过生死了,就顺带带了回来,偏偏这只猫跟谁都不亲,就只听沈建濛的话。
他忍着怒气不发,到现在却也习惯了,没事的时候也会带在身边养着。
“你是怎么回事?”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质问。
夏乐橙伸手想要摸~摸阿狸,阿狸哼了声,她便又放弃了,转过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没回答他。
沈建濛也置着气,夏乐橙却是想着季沫若说过的话,想着现在两人浑身湿透,沈建濛先发动了车子。
“我要回去!”她忽然开口说。
黑色的宾利在大雨漂泊中划过一道急流,到了傅宅,夏乐橙说了句,“谢谢!”疏离又冷淡。
沈建濛冷笑,眼神犀利阴鸾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忽地,手机响了,是他特定的铃声。
“喂,穆叔。”沈建濛语气恭敬。
“沈容,出事了,你快点回来!”沈建濛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