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八点酒店大厅集合。”何队说完解散,示意苏琬白留一下,“小白啊,明天早上你七点五十过来,这次还要麻烦你了。”
“何队你这样就太见外了,这么一点小事而已。”苏琬白笑着摆摆手。
因为队里原来的翻译辞职了,一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赛苏琬白就自告奋勇承担了这次瑞典公开翻译的任务,全面深入地贯彻苏母每天都在唠叨的“年轻人在职场上不要怕多做事”的指导。
回到房间的时候,纪子骞靠在门上低头玩手机,旁边放着自己的箱子。
“哈!”苏琬白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走到纪子骞旁边时大喊了一声。
正全神贯注玩游戏的纪子骞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见苏琬白在一旁哈哈大笑,忍不住戳了下她的额头,“我辛辛苦苦帮你拎了一路的行李箱,你还这么吓我?我告诉你,说不定刚刚一吓,就把一个冠军吓没了。”
“嘁,要是冠军那么容易就没了,那那个冠军也太没水平了。”
苏琬白打开房门,“你进来吧,有东西给你。”
“啧啧啧,良心发现啊。”纪子骞咂咂嘴,在收获了苏琬白的白眼之后,摊了摊手,“好好好,我说错话行了吧。”
纪子骞跟在苏琬白身后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这出国比赛真是太累了,坐飞机就坐去我半条老命了,等会就去睡觉。”
苏琬白捶了捶僵直的腰,“又开始说废话了,这机会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你还抱怨?”
纪子骞嘿嘿笑了两声,岔开话题,“比赛结束了出去玩玩吧。我还是第一次来瑞典呢,你不是说来过吗?”
“我也就来玩过一次,也不太记得了,到时候查查攻略吧。”苏琬白从行李箱角落里掏出一双手套,“把这个戴上,你那手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这几天瑞典降温,你要注意。”
纪子骞把手套左右翻动着看了一遍,又看了眼苏琬白,“小白啊,你这个手套特像那街上骑摩托车和电动车的人戴的。”
“怎么了不行啊?”苏琬白又掏出一双护膝,“我当时来瑞典的时候,预告说会有极光,几个人就请了个向导去野外,手套就是那时候临时买的,虽然丑,但保暖效果真不是开玩笑的。还有啊,这个护膝你帮我给许钰,说让他戴着保护膝盖。”
“噫!”纪子骞不情不愿的接过护膝,“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能享受到苏队医的特别关怀呢,伤心!”
苏琬白没理他,站起来朝门外挥挥手,“没事了,你走吧。”
“使唤完就赶人?小白你好狠的心啊。”
“哪个猪刚刚说累死了要睡觉的?”
第二天一早,苏琬白和何队跟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完成接洽工作,一行人来到训练馆开始训练。
许钰在场边换衣服的时候,苏琬白看到他腿上的护膝,偷偷笑了,这感觉就像喝咖啡前打开盖子,热气和香气扑面而来那一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虽然在国外,一切还是如往常,苏琬白和周至帮他们做好训练前的准备工作,然后坐在场边看训练。
训练间隙,几人也只是喝水、擦汗、偶尔交谈两句,每个人都很严肃,奥运前夕的国际比赛,无论是大是小,都没有人想输。
赛程前两天是资格赛,纪子骞还算轻松的过了两轮比赛,进入正式的赛程。
四分之一决赛的时候,纪子骞再次遇上林翕,但是因为实力上还是有一定差距,这次没有全锦赛那么幸运,搏杀打法虽然拼下两局,但最终还是2:4输了。
下午的半决赛许钰无可避免地碰上了队友徐嘉言,两人年龄一样大,虽然徐嘉言比许钰晚一年进国家队,但这两年进步很快,两人实力也就在伯仲之间,一番鏖战,许钰以11:9丢了最后一局,4:3惜败于徐嘉言。
决赛安排在第二天一早,几天以来第一次有了一个完整的晚上可以休息,纪子骞不由分说地拉着许钰和苏琬白出来吃东西,美其名曰“劳逸结合”。
“比赛都打完了,轻松点嘛。最近训练量这么大,马上又要冬训,还不趁着这个时候放松一下?”纪子骞拍着面无表情的许钰的胸口,努力想要证明出来玩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苏琬白跟在他们旁边,觉得自己有点像——
电灯泡。
纪子骞骚扰了一会许钰,看他一直不理自己,又跑来骚扰苏琬白,“小白,晚上去哪儿啊?”
“就在网上看到说这附近有一家店不错,我看了下菜单,你们都可以吃。”苏琬白拿出手机给纪子骞看照片,“就这个,他家招牌菜有驯鹿肉和瑞典肉丸,虽然驯鹿肉是瑞典北部特产,不过也只能先暂时这么尝尝了,以后有机会再去北部吧。”
到了餐厅,门口坐了很多人在排队,纪子骞张大了嘴,满脸的生无可恋,“我觉得我会成为第一个饿死于排队的运动员。”
苏琬白懒得理他,径直走进餐厅,服务生交谈了几句之后,三人被带向了大厅角落的一桌空位。
“小白你神了啊,什么时候定的啊?”纪子骞惊喜地坐下来。
“就早上想着今天晚上没比赛,可以出来吃点东西,网上说这家很火,我就想先订一个,来不了退了就是了。”
苏琬白边解释边接过菜单,跟服务生说点完会喊他之后,把菜单递给许钰,“你要不要先看看想吃什么?”
“喂喂喂!”纪子骞不服气地敲桌子,“你对面坐着两个大活人呢!你是看不见我吗?我也要菜单。”
“人家是你前辈,尊老爱幼不懂吗?”苏琬白嫌弃地瞥了纪子骞一眼,正准备问许钰要不要帮忙,没想到许钰竟然笑了。
苏琬白还奇怪呢,许钰开腔了,“原来我已经属于老了啊。”
纪子骞不给面子的笑出来,“钰哥,这可不是我说的,小白都把你当老年人了。你以后再不多跟我们出来浪,就得成活化石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琬白连连摆手,“我是说许钰是前辈,所以应该他先点,不是真的老的意思!”
纪子骞还是笑,许钰也没说话,苏琬白这下真的有点急了,她可不希望许钰觉得自己是个开玩笑不分轻重不分关系的人,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诚恳,只能直直看着许钰解释,“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让你先点嘛,真的只有这个意思,才不是说你老呢,你怎么会老呢……”
许钰看着苏琬白一脸着急解释的模样,破天荒又笑了一下,“跟你开玩笑的,怎么每次我跟你开玩笑你都这么紧张。”
纪子骞倒了一杯水推到苏琬白面前,“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这么紧张干什么?喝口水压压惊。”
苏琬白没好气地瞪了纪子骞一眼,都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
纪子骞无辜地摊了摊手,明明是你自己看到许钰太敏感了,怪我咯?
许钰看两人眼神交流得火热,轻轻咳了一声,把菜单放到桌子中央,“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们点吧。”
“你先点。”
异口同声的两人直愣愣看着对方,两秒之后同时笑起来,苏琬白拍了一下纪子骞的胳膊,开心地说了一句,“财运。”
“干嘛?”纪子骞奇怪地问。
“你不知道吗?如果两个人同时说一样的话,先拍对方的人喊财运或者桃花运,最近就会走那个运啦。”
“你幼不幼稚啊?”
“明明就是你没见识又反应慢。”
许钰看两人像小孩子一样吵吵闹闹,一边互相吐槽一边凑在一起看菜单,突然觉得心里输球的那一点小疙瘩就那么没了,最近的确好像绷的太紧了,这样放松一下,也许对比赛更好。
吃完饭三人在皇后大街逛了逛,毕竟还在比赛期间,不能在外面逗留到太晚,三人只能恋恋不舍地往回走,当然,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两个人,要不是许钰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催他们,纪子骞和苏琬白恨不得玩到半夜再回去。
回程的路上经过了斯德哥尔摩旧城区的纪念品街,弹着吉他,拉着大提琴的学生,歌声嘹亮,配上店面里透露出暖洋洋的黄色灯光,简直让人迈不开步子。
苏琬白越走越慢,眼睛都黏在了橱窗上,突然她看见了什么,撒着欢儿跑过去,边对两人招手,“你们过来看,这是麋鹿玩偶,这个是彩绘木马,是特别有瑞典特色的纪念品。”
“你们看这个是不是好可爱?”苏琬白拿着一个玩偶兴冲冲地转过身,没想到因为店里人比较挤,许钰正巧站在他身后,这一转身两人几乎面对面,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苏琬白脸一红就想转回去,可是两边的游客刚好堵住她转回去的空间,苏琬白动弹不得,手脚都僵硬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钰正想着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被撞了一下,身体前冲手下意识扶住商品架子,结果两人姿势看起来就像是许钰双手环住了苏琬白。
砰。
砰。
砰。
店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可是苏琬白觉得耳边除了许钰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栽也听不见其他。
“对不起,你没事吧。”许钰好不容易趁着空挡退开一步,低下头问苏琬白。
“没事没事。”苏琬白立刻转过身,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低头挑玩偶,“这些都很可爱吧,买回去送人挺好的。”
许钰走到苏琬白身边,看着架子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对着自己笑得傻乎乎的的小麋鹿,许钰伸手拿起一个,软绵绵的触感让心都软了,“是很可爱,女孩子都会喜欢吧。你觉得哪个颜色比较好看?”
“我觉得红色会不会好一点?比较有圣诞节的氛围?”
许钰侧头看苏琬白举起一个穿红外套的麋鹿,爱不释手的样子看起来跟麋鹿一样傻傻的,有点幼稚又有点可爱。
“Wealsohavecoupledolls,wouldyouwantthem?(我们还有情侣款的玩偶,你们想要吗?)”店主注意到两人,热情地拿过一对玩偶向他们推销,“Theyarepopularwithcouples.(他们很受情侣欢迎。)”
“Oh,thankyou!Butwearenotcouples,wearejustfriends.(谢谢您,但是我们不是情侣,我们只是朋友。)”苏琬白刚褪下热度的脸又红了,只能连连摆手跟店主解释。
“Sorry.Hopebothofyouhaveagoodtime.”店主不好意思地道了歉,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苏琬白脸红红的,虽然有点害羞但心底还是有一丝藏不住的窃喜,她正想着要说点什么,被人流带到另一边的纪子骞终于挤到他们旁边来,看许钰手上拿着麋鹿玩偶,搭上他的肩膀顺手也拿了一个,“要给你小师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