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越来越微弱,我们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好象再踏进一步就会有人突然消失。
不过,在姬行义的一再要求之下,我们还是向甬洞深处进行了探索,说真的,不深入甬洞也是绝对不行的,外面就是尸卫,数量还很多,更外面是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尸蟡,如果再折回去,分分钟都有危险。黑人的教训我们一时都不能忘却。
但是腥气越来越浓郁,更要命的是,那该死的咀嚼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声声入耳,声声断肠。
这声音虽然不象黄钟大吕雷鸣电啸一样让人震耳欲聋,但在夜深人静的甬洞里,乍听之下却让人毛骨悚然分外害怕,此刻,我甚至连耳膜都开始发酸了。
感觉就好象被尸蟡爬进了心脏,在不断地爬动、啃咬和噬食,每蠕动一下都令人疼痛难忍坐卧两难。
我越听越紧张,赶紧提醒大家道,“大家要小心点,一定要聚拢在一起,千万不能走散了!”
这时,平时很少说话的刘大信突然也发起牢骚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失踪就失踪呢,而且我们姬刘彭三家都在,好象没少什么人对吧?”
姬行义朝彭子羽那边瞅了一眼,问,“Mr.彭,你自己带过来的人亲自清点过吗,他们好象什么人都有,黑人白人乱七八糟的!”
彭子羽把刚才在讨论时所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我一共带了八个人过来,白人三个一个都没伤,黑人五个现在已经死了两个,其他三个也还在这里,大家都是看得见的。”
我向人群之中扫了一眼就说,“那一定是白人了……Mr.彭,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彭子羽歪着脖子想了半天,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说,“唉,可能是杰克出了事……这家伙是我从德州带过来的,家里的情况好象还很不错,现在还有一个新婚妻子等着他,没想到刚刚进洞就出了事!”
我安慰着他说,“不是真的出了事吧,可能迷了路也不一定?”
彭子羽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行李,跟在姬行义后面向甬洞深处在进行探索。
那该死的咀嚼声变得越来越强烈,似乎距离更近了,连中间阻挡物也在我们不断深入中不断消失了。
甬洞也变得更加弯曲、崎岖,先是向左边转了好几道弯,后又向上方不断延伸,直至爬得大家气喘吁吁时,最后才出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
大家往大门旁边只扫了一眼就被骇傻了!
又是骷髅人头!
而且还是二十四颗!
足足二十四颗人头。左边十二颗,右边还是十二颗,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颗不多,一颗也不少。
那乳白色的骨骼经手电筒一照便散发出缕缕寒光,我们凑近了去打量,发现面颊上嘴巴张得很开,眼眶里一片漆黑。
我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提醒着大家,“大家要小心点,这人头上面好象有古怪,不要轻易去碰它!”
但一向老成的姬行义却浑没当一回事,他带头爬了上去,用手拨开人头,然后直愣愣地盯着那扇大门说,“人头没什么的,大家放心!”
我马上就在表示不服,“好好的一扇大门,为什么要摆放这么多人头?它们有什么作用?”
姬行义先是伸手在骷髅人头上弹了一弹,然后把它递到自己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当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就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乡下地方,在建房子的时候,直到现在还常常杀鸡宰羊用以奠基吗?”
我很快就表示了不信,“人头仅仅是用来奠基的?”
姬行义点着头说,“对,这种习俗其实不是中国所独有的,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它在全世界都很流行,从南俄草原到龙山遗址,每当要修建大型宫殿的时候,必须要大量杀人以向神祈福,石峁遗址每个地基都挖出过人头,数量也是一边十二个,加起来刚刚是二十四个……古人讲究天人合一,由于天象存在黄道二十四星宫,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也跟着出现了很多二十四,如二十四孝,二十四史,二十四节气之类——我们的祖先对二十四这个数字非常迷信。”
我侧耳听了一听,心里的疑惧更盛了,“难道那该死的咀嚼声是从门后面发出来的?”
姬行义愣愣地往大门上看了两眼,就点头回答,“这个极有可能的……这门绝对是大有问题的,下面应该装了一个竖起的连环翻板,触之者都会中招,这是每一个盗门中人都应该知道的常识。”
我皱着眉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姬行义并没有回答,他慢腾腾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郑重地放在大门之前。然后用一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下大门,还没等大门打开,他便已迅速跑开。
如此这翻,他接连试探了十来次,才正式着手开门。只见他从包包里掏出一把长柄鹤嘴锄,远远地向大门探了一探,然后飞速折了回来。
“砰”的一声,整座大门连同那块砖头便突然陷了进去。
下面露出一个有五六米深的破洞,里面剑戟森森杀气腾腾,插满了各种尖刀利刃之类的东西,要是我们刚才稍不留神,一旦摔了进去就可能导致尸骨无存。
姬行义指着这个坑笑了起来,“这就是武侠小说里经常会写的陷马坑,水浒传还曾经绘声绘色地描述过,现在大家来看一看,它的原理其实是相当简单的!”
说完,他还一边笑一边引导着我们从坑边绕了过去,好这甬洞极为宽敞,大家只花了两三分钟就绕到了大门边上。
直到这时,姬行义才严肃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大门后面的情形,原来大门的后面又是一道门,只不过颜色从朱红色变成了黝黑色,左边还安装了一个木质把手,显然是用来开门的。
姬行义向后面的彭子羽看了一眼,吩咐着说,“我马上要开门了,大家小心点,Mr.彭,你先把步枪上了膛,如果等下出现什么异状,尽管开枪就是了,生死勿论!”
说完,也不待彭子羽应允,他便迅速开起门来,只见门刚一打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便从后面跌了出来。
原来这是半张破碎的脸。
左半边只剩下了半边白骨,右半边脸上却零零碎碎地挂了一些肌肉,上面坑坑洼洼、鲜血横溢,甚至还流着黄色脓汁。
更要命的,这里面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急速耸动,似乎马上就要破脸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