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影那恶形恶相、鬼哭狼嗥的样子,鼓子羽脸一板,怒气似乎更盛了,马上又是一梭子打了过去。
子弹迅速射进这些黑影的身体里面,溅起了无数碎肉血沫,只疼得他们呲牙咧嘴哇哇乱叫,只是这儿的光线太暗,他们又在不断晃动,我们才看不清他们的脸。
我朝那些溅落在地上的血肉瞅了一眼,就颇为担心地说,“Mr.彭,这是尸卫,大家省着点儿劲,用枪打烂了他们的躯体可能更糟糕!”
彭子羽顿了一顿首说,“那干脆先退吧,我们边打边退怎么样?”
众人不欲多说,提起手里的自动步枪就开始逞威,挑刺砸打,腾挪闪跃,费尽全身之力去对付这些从木桶里、坛子里爬出来的怪物。
姬行义看我手上搂着姬于嫣,就在一边为我开道,霍霍五枪托之下,他就已经砸倒了三个怪物了。
刘二在关键时刻也很讲义气,他一直守护在我们身边,如果看到有怪物落单,他有时也会抽冷子来那么一下。
但是,这些怪物就好象不怕疼一样,跌倒后又爬了起来,继续不依不饶地与我们缠斗,大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
到最后时刻,就只有一个矮个怪物在追赶着我们了,彭子羽狰狞一笑,又是一枪托挥了过去,把他砸倒在地。
注意到追兵已经消失,大家方倚在墙角喘着气,觅隙打量着最后那个被砸倒在地的矮个怪物。
他虽然被早就被砸倒在地,此刻犹在继续爬行着,辗转呼号,低头长啸,似乎有一点意犹未甘的味道。
但是,在十几人围攻之下,他早就已经满身受创了,胸部被砸裂,腹部被刺刀挑出一个口子,皮开肉绽。
他的皮肤也呈殷红色,上面青一团紫一团的,甚至还流着黄黄的脓水,其味恶臭难闻,熏得我们连隔夜饭都快呕出来了。
我闻了一会儿,就马上觉得内心烦躁难忍,刚想搂起姬于嫣就离开这里,那矮个怪物突然又是一个翻滚,踉踉跄跄地跃到了我的身前。
在黯淡的光线下,我总算是看清了他的脸,只见他的头颅奇形怪状,双颊很小,一个头盖骨却很大,显得非常突兀。
和我们最早遇到的半边人一样,此刻他早已失去了双手,眉毛胡子都被剃了,连头发也没有剩下几根。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时手重,居然挑去了他的半边嘴唇,现在他的整张嘴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血肉模糊,翕翕张张之间,便露出了他的满口黄牙。
我们仅仅看了一眼,就恶心烦躁几欲呕吐,当即就转过头去了。
那矮个怪物还欲再追,彭子羽眼明手快,又是一枪托砸了过去,当即“吧唧”一声,居然从他胸里掉落了一团黑影。
姬行义只瞅了一眼,脸色马上就变了,“这是尸蟡,大家小心点。”
我高声急吼着,“我早就说过了,这是尸卫!”
看我们的脚步似乎还在迟疑,姬行义就急了,他大喊道,“少爷,别管这些人彘了,我们先逃出去最重要!”
我不再多言,右手一紧,搂起姬于嫣便朝前方奔去,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我们总算是摆脱了追兵。
姬行义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连日劳累之下,他那八十几岁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只好倚在墙角,不断地喘着粗气。
我们一个个也精疲力尽了,脸上早就憋得铁青,这时候看见追兵已经消失,就干脆休息了起来。
趁这当儿,我打量了一下周遭,只见左侧放了一个木桶,右侧则置有一个坛子,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坛子这时居然被打破了,这样,装在里面的腐尸便露了出来。
他长得和刚才那个矮个怪物差不多,没有双手,没有鼻子,连胡子眉头头发什么的也被剃得一干二静,此刻光秃秃的煞是恐怖。
而且,可能是裸露的时候太过久远,导致他身上的皮肤黑不溜秋的,散发出一种致命的恶臭。
我仅仅瞅了一眼,就不敢去看了。
但是,我目光虽然已经离开,思维还在停留在这怪物上面,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三扇大门开始,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木桶,七零八落,东一个西一个,里面也不知道装有什么。
想到这里,我就有一点纳闷地问,“老义,这些被装在木桶和坛子里的东西明明是尸卫嘛,刚才甚至还跳出过尸蟡,又怎么可能是人彘了?”
“人彘是指一种把人变成猪的刑罚,少爷——”姬行义哑然笑了一笑,继续重复着之前他曾经说过的话,“比如吕后在对付戚夫人的时候,剜去了她的双目,砍掉四肢,用毒烟熏聋其耳朵,把舌头也割掉,然后剃掉所有的头发眉毛,把其扔进厕所里去,最后才制成‘人彘’……”
我有一点烦不胜烦了,干脆就打断了他,“老义,你别老是爱重复自己所说过的话好不好……如果他是人彘,为什么要装进木桶和坛子里呢,难道是因为与制作者的仇恨太深?”
姬行义想了一下就回答,“应该就是这样……由于彼此间的积怨太深,制作者才会砍掉他的双手,剃掉毛发胡须,把他装进坛子里,让他不断呼号而死!”
我指了一指这个黑色腐尸,又朝后面瞅了一眼,“但是他死了吗,老义,我跟你说,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复活的……”
姬行义笑了起来,“可能因为有人在他身体里种下了尸蟡……而且,这应该是一种新型的人彘制法,居然还在身体内部灌入尸蟡,时隔几百年仍能保持尸身不朽!”
我干脆把怀里的姬于嫣放在地上,摊开双手说,“问题是,这尸蟡是怎么来的,须知这里可不是汉墓!”
“尸蟡本来就源于西南,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姬行义说到这里,又朝那腐尸瞅了一眼,面上便浮现出一些警惕之色,他说,“少爷,咱们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尸蟡应该已经接触到新鲜空气,很快就会复苏的,我说,我们还是先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