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被种种怪声所折磨着,所以刚听见这“嗡嗡”之声便开始头皮发麻心脏揪紧,我朝周遭看了一圈,就猛地拢着自己衣袖问,“大家听一听,这是什么声音?”
“没有呀,健少——”刘二倒是步子迈得很快,一下子就把姬行义等人撂到后面去了,并且与我并肩而行着,这时听我这么一问,他就有一点莫名其妙地回答,“这里黎明静悄悄,哪有什么声音?”
我马上就懵了,“黎明……现在还是黎明么,我记得刚刚还在睡觉来着……”
后面的姬行义快步追了上来,气喘嘘嘘地说,“没错,少爷,他并没有骗你,其实我们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天可能还没有亮!”
我掏出手机来,瞅了一眼,发现此刻果然还只有六点钟。
盗门相传,子午之后,日出之前,却正是一天之间阴气最盛阳气最弱的时候,这时邪崇滋生鬼魅横行,常常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有一点儿紧张,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向来不相信妖魔鬼怪什么的,但刘大勇之前的所作所为却已经打破这种信仰,而且那一群人仍然在不断缠着我们,不死不休。
“贵妃之岭,鬼魅之乡,取尔鲜血,归彼幽冥,速离……”是什么意思,鲜血与那“卍”字符有何关系,“幽冥”又在哪里,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鬼吗?
这种种疑问让我困惑万分,难以安心,而周遭的寒意更是不断聚拢,袭向我的全身,惭惭地,我发现手电筒和矿灯所发出的光线十分微弱,竟不足以穿透这越来越浓重的黑暗。
随着又一阵阴气吹来,前面那个黑人便骤然抖了一下,手里的矿灯应声而落。
随即,甬道里的明亮度便在迅速降低。
我正想揉一揉自己的双眼,突然间,一道黑影疾速奔来,与我擦身而过。
我被撞得几乎快跌倒在地,天晕地转,在这一刹那之间,我发现自己的视觉骤然消失了,眼前一片幽暗。
我使劲地睁着双眼,颤声问道,“刚才是谁从我身边走过,好象还摸了我一下?”
刘二马上就笑出了声音,“不是我,我摸你干嘛……健少,虽然咱俩是兄弟,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但哥们我的性取向一直都很正常,从来都没有搞基的喜好,哈哈。”
说完,他还顺势趴上了我的肩膀,嘻皮笑脸地瞅着我。
我极不耐烦地拍开了他,“去去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说完这句话,我便瞅向了旁边,只见这一段甬道崎岖不平,姬行义毕竟年纪大了,似乎已经拉到后面去了,只有罗紫、姬于嫣等人仗着自己还比较年青,勉强跟得上来。
似乎预先知道我要问什么似的,这时罗紫双颊之上刚飞过一道红霞,就匆匆几步奔向了前面。
姬于嫣则爽朗得多,当即“咯咯”娇笑着,“也不是我,没事我摸你干嘛?”
我只得放慢了脚步,使劲观察着周遭的情形,却发现这甬道羊曲九环相互联通,路况倒是非常复杂,如果从侧边快速闪出一个人过来,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察觉。
而且刚才与我擦身而过的真的是人么?
想到这里我便不寒而栗,脚步也变得迟疑了起来,几分钟之后,姬行义终于追了上来,也许是见我面露异色,他又在语重心长地交待着。
“少爷,摸金倒斗千万要守规矩,所谓一亵二贪三暴食,这些个戒条是很早以前传承了下来,我们一时半刻也不能忘却!”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知道了,老义。”
姬行义似乎更担心了,连忙搀扶了我一把,说,“其实除了这三个戒条之外,我们在倒斗过程还要注意很多。摸金倒斗毕竟要深入古墓凶穴,里面机关重重,鬼影幢幢,所以不能让任何人或者物欺到近处。”
“不对,我刚才就让……”意识到已经失言,我马上掩住了自己的嘴,马上就改口了,“哦,这又有什么讲究?”
姬行义叹息了起来,“墓穴里面的人或者物非邪即凶,即使偶尔遇上一些盗门中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点着头说,“嗯,这我理解,所谓同行即为冤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姬行义面上的忧色仍未敛去,“如果遇上什么邪崇妖魔,那更会害人害已遗祸无穷,你和于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起潜伏在自己身体内部那一道狰狞蟡影,我痛苦之极,马上就呻吟了起来,“是呀,可是,刚才确实有一道黑影从我身边闪过……”
“那你千万要小心了,少爷!”姬行义厉声警告道,“在贵妃岭这样一类上古坟墓中常常伴生魑魅魍魉食尸恶鬼,传说有一种鬼怪出没于墓道之中,十分嗜食人类的心脏,只要我们稍不注意,它们就有可能得逞——”
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老义,你自己也说过,那只不过是传说而已。”
姬行义立即闭嘴,面上的忧色却似更加浓郁了。
我笑着笑着,突然又生起了一层寒意,说真的,此刻我嘴上虽说得咋咋呼呼的,心里却早就在忐忑了,“幽冥”二字就象某种不能言说的禁忌一样,让我恐惧不已。
好在正在这时,我们又要转弯了。
由于这个甬道太过狭窄,大家只好分散开来,一一通过前方那个拐角处,只见这里幽暗而又崎岖,似乎与很多甬道联在一起。
我发现自己似乎步伐踉跄,刚低下头来,想要看清地面的的东西,突然又有一道黑影匆匆掠来,与我擦身而过。
而且这次似乎更过份,趁我不注意之时,这玩意儿居然向我胸前伸出了手。
这手毛茸茸的,感觉甚是粗砺。
我马上警醒了过来,使劲睁大了双眼,刚想去瞅,那道黑影就象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一样,迅速离去。
之后,周遭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便又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