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陆一率先开口，她认为陆蠡打扮好了是要去见薛冬白，所以口气有些冲。
“去见一个朋友。”
“不是冬白哥？”
这语气让人听了不是很舒服，但陆蠡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她走到桌子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慢悠悠说道：“不是，是别的朋友。”
“那等会和我们一起走吧，我正好也要去上舞蹈课。”
陆一还是不相信，她想亲眼看看那个朋友到底是谁。陆蠡喝了一口牛奶，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也好。”
陆沿站在一边看着陆蠡，她却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暗红色的唇小口吃着面包，舌尖偶尔舔舐嘴边的残渣，牛奶杯上留下一圈口红印记，稚嫩的面庞做着撩人的动作却不自知。
等到上了车陆沿才开口问：“去哪？”后视镜里陆蠡露出半张白净的侧脸，从颈部到肩膀的弧度漂亮的不像话，她拿出手机看着早上李树发过来的地址，说：“798艺术区。”
陆沿抬眸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然后沉默发动车子。
即将到达目的地时陆蠡给李树发了一条信息，对方很快回了语音，陆蠡的手指在那条语音上停顿片刻，还是按了下去。
“好，我就在摄影展门口等你。”
很短的一句话，车内的三个人都听到了。陆一一直紧绷的情绪在听到这段声音后放松了下来，不是薛冬白，她从副驾驶转过头笑着对陆蠡说：“姐姐，你要去看谁的摄影展啊？”
“我不认识，国内的一个人。”
“噢，那就是对方想看咯，今晚还回来吃晚饭么。”
“你和谁去看展？”
一直沉默的陆沿突然开口打断了陆一的问题，陆蠡看向后视镜里的陆沿，他也正抬眸看着后视镜里的她，四目相对，最后竟是陆沿先移开了视线。
陆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很明显，陆蠡还在生他的气，她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别过脸去。正巧已经到了目的地，陆沿皱眉盯着后视镜里陆蠡满不在乎的侧脸，气的牙痒痒。
“我先走了，再见。”
“诶，哥，那不是李树么。”
正准备下车的陆蠡闻言顺着陆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引人注目的李树。他一头金发，黑色大码圆领t桖，同色系五分裤，脚上一双运动鞋，类似国外流行的男孩装扮，很适合他。
“你和李树一起看展？”
陆沿猛的回头，不敢置信的质问陆蠡。
“他是我朋友。”
扔下这一句话陆蠡便下车离开，李树很快就看到了她，扬起笑脸朝她走来，阳光下他的金发醒目的让人无法忽视，脸上的笑容更是锦上添花，陆蠡觉得自己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早上好。”
“早上好，阿蠡。”
两人正要进入展厅，陆蠡却被人猛地拉住胳膊，陆沿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他一下把陆蠡拉到身后，阴沉着脸毫不客气的对李树说：“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李树，这是陆蠡，是我陆沿的妹妹，你到底在想什么？”
李树先是担忧的看了陆蠡一眼，然后转变神色冷笑着面对陆沿：“这话该我来问你，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我邀请来陪我看展的只有阿蠡一人，没有你的份。”
“你没资格和陆蠡站一起，你不配。”
这句话陆沿是咬着牙说出口，英俊的面庞几乎扭曲，他绝对想不到陆蠡竟然会和李树在一块，和任何人做朋友都不能是和李树，他们是仇人，谁会和仇人做朋友？
李树抿着唇不说话，毫无温度的目光冷冷注视着陆沿，两人无声对峙，六月的太阳下竟然人无端感到一丝冷意。
陆蠡用力挣脱掉陆沿的手，她站到了李树身边，略带祈求的看着陆沿说：“李树是我朋友，所以请你不要这样说。”陆沿都快被她气笑了，他指着李树，恶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姓李，你小时候被人绑架就是他们家做的，现在和我们对着干的也是他家，老一辈更是结了不少恩怨，你现在跟我说他是你朋友？有人跟仇家做朋友的吗？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做陆家的人，你就该待在国外一辈子别回来。”
“陆沿！”
李树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后立马变了脸色，厉声制止。陆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色慌乱的看向陆蠡。
他看到陆蠡漂亮的脸出现不敢置信的神色，然后慢慢变成委屈和伤心，她在强忍哭意，陆沿知道。他该死的仍旧记得小时候的陆蠡快哭的样子，跟现在没什么差别，紧紧咬着下唇，嘴角向下，眼眶变红，微微蹙起眉头。
即使眼泪就在眼眶打转了也不肯落下来，她有时候倔强的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阿蠡，别哭，是哥哥的错，哥哥说错话了，别哭好不好。”
陆沿抬手蹭着陆蠡的眼角，嘴里不停说着小时候哄她说的话，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陆蠡一愣，眼泪就这样顺着陆沿的手指滑落，陆沿仿佛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手。
“姐姐，你怎么哭了？”
陆一这时也从车子上跑了下来，拉过陆蠡替她擦眼泪，陆沿手上顿时一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回不过神来。
回到公司上班的陆沿明显不在状态，好几次等他回过神来后都发现自己在看着触碰过陆蠡的手发呆。最后陆蠡还是没有跟着他回去，而是头也不回的跟着李树进了展厅。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眼泪灼热的痛感，陆沿出神的望着手指，慢慢握紧了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陆沿反复打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陆蠡打个电话，他想知道她现在在哪，是不是还和李树在一起。这个念头不断影响着他的思维，在陆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电话打通了，那边很快就有人接起。
“喂。”
没什么起伏的语气，一如她在面对他时。
“你在哪？”
“在车上，我们等会要去长城看看，晚饭我就不回来了。”
“长城？那有什么好看的，你和他在一起就为了去那种地方？”
对于陆沿来说那是只有游客才会去的地方，他在皇城根下长大，很多别人去不了的非对外开放的地方他都进去过。可他并没有意识到陆蠡自从回来后他一次都没带她出来玩过，对于这个城市，陆蠡是陌生的，就像个过客。
“可我从没去过，想看看。”
陆蠡对他的讽刺视而不见，淡然的让陆沿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明明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可陆沿就是不肯挂电话，陆蠡也就由着他，一时之间两人的耳边都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啊，小树，我好像看到长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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