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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会急于回国，是因为叶国公主。”
昔日，阙国长公主将受尽欺凌的三公主定为和亲人选，并将自家乳母调教出的两个人选派左右，无非是为了便于把握。岂料何老夫人精心挑选的何嬷嬷在和亲的半年后生去联络，几名出自长公主府的随嫁侍卫不知所踪。概因千算万算，未算到那个名叫扶襄的女子的出现，生生将一只逆来顺受的小羊羔调教成了一头长出尖牙利爪的狼，这头狼咬断了颈上的绳索，脱离了饲主掌控。
“原王后？”
首度面晤之后，传说中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原国王后与叶国太子妃为增进友情，约定每月的月末在边境处一见。
本月，是约在叶国境内的边陲重镇加贺城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内。
那日，虽说叶国太子妃自曝有孕在身，但仍是楚腰纤纤的清弱姿态，此次再见，腹形小隆，孕味已现，整个人竟似更为妩媚润婉了。
这份由内而发的美丽光环，是拥有了情爱的女人独一无二的印记么？扶襄看得目不转睛。
“怎么了么？”穰永夕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脸颊，“你听到我方才说什么了么？”
扶襄淡哂：“阙国长公主匆匆归国的理由，是那位和亲的叶国公主。”
“正是。听太子说，叶国公主为阙王生了一位小王子。”
“……咦？”扶襄唇线上扬，“这下子有趣了。”
穰永夕也笑：“的确有趣了。原本阙王膝下无子，近族之内也没有壮年男丁，是以将阙国的未来寄托在两位精明能干的公主身上，尤其是长公主。当初阙王选郎将军为婿，也是看中了郎家的耿正品质与将门骨血。可是，叶国公主进入阙王宫闱之后，宠冠六宫，极尽奢华，引得二公主肝火旺盛，彼此屡起勃溪，而那位以爱女如命闻名天下的阙王为了美人不惜当众斥责二女。城府更深的长公主一直对此做观望姿态，不加过多介入，但如今，显然不同了。”
“老来得子可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奇迹呢。”扶襄纤指拨转一只小巧的茶杯，看它如一只陀螺般地旋转，姿态也算讨喜可爱，然而若是真正的陀螺登场，它便不足以成为造就这份乐趣的工具了罢？
“这个奇迹降临阙国，阙王欣喜若狂，两位公主则要重整心情，毕竟平分父爱的日子一去不返。”明明是故国家事，穰永夕仿若事不关己，“这固然是让阙国长公主归国的理由，可郎将军未使长公主与你见面，应该不是偶然。”
“何以见得？”
“你曾以小云这个名字出现在大姐面前，大姐也已晓得小云是她少年好友左丘无俦的心上人，一旦见了你，很难说她不会立即知会左丘无俦，此为其一。”
“其二？”半个弟子进步恁是神速，半个老师与有荣焉矣。
“原国似乎并不想辅助大姐成为阙国的主人。”
“切中肯綮。”这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原国君臣有意无意避开了她与长公主的结识，是不想昔日扶门首席暗卫成为原国王后的资讯传遍天下，反言之，他们无意与长公主推心置腹交换信任，也无意使这位决断坚毅的公主殿下成为阙国未来的主事者。
这便是政策联姻下的畸形产物么？纵然是床帏燕好，仍是同床异梦，新婚燕尔亦挡不住各为其主。那个人……与他的妻子，也要如此么？
“太子妃，你爱你的丈夫是罢？”
“怎么……”穰永夕眉挑娇羞，颊染嫣霞，“突然说起这个？”
“其实，爱上了反而更好。”如果陪伴的是自己爱的人，心中总有一处留给柔软与温暖，不至于日渐冷漠，日趋坚硬。
“在适当的时机，可以由你来告诉长公主我这个原国王后的真面目。”
“适当的时机？”
“你来定夺。”阙国长公主若得知自己的丈夫蒙瞒至斯，联系这根利益链条的环扣松卸，她见缝插针即可。至于时机，或早或晚并无大碍，
“那么……”穰永夕一只粉拳紧握，“你答应我了，对罢？”
扶襄沉吟：“我是可以答应你，但……你怎就如此确认我有那样的能量？这样的乱世，我或许连自保也……”
“你应下就好，我也希望没有那一日，永没有那样的一日。”
“是呢。”她颔首，“我应下了，若有那一日，扶襄必定会践行诺言。”
她说话间，眸线不自觉又落在对方的小腹上。如此美丽，如此强韧，全因这团尚未成形的生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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