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珠陪着何老夫人吃饭、打叶子牌,等到了下午要告辞的时候,又被何老太爷请了过去。
他开门见山道:“姜元帅想认你做义女,你愿意吗?”
“义女!”令珠悚然一惊,她失去了记忆,对姜明锋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听丫头们说起过,这位姜元帅曾因为下棋输给了自己而写了“心服口服”四个大字,最近她也才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是当年的小令珠,姜元帅会不会是自己的父亲。
如今还未证实,却突然提出被认义女,自然很是意外。
“姜元帅位高权重,想要认女儿,只怕多得是,为何要选我?”令珠的心怦怦跳起来,是姜元帅也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吗?不能光明正大的认女儿,便假借认义女的名义……
何老太爷也看到了令珠脸上的惊疑不定,知道她此时定是起了疑心,他多想直接认了这个外孙女,可为了不让她得知真相后更伤心,他也只好撒谎:“姜元帅选了你也是有原因的,一是看你面善,二来你也叫令珠……你应该知道小令珠的事吧……他想把你认作义女,寄在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名下,这样也好让她有个后继香火。”
“这么说,您也是支持这件事的?”令珠慢吞吞道。
“不怕你多心,我自然是想认回我真正的外孙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能找到只怕早就找到了,不放弃是一回事,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后继无人……你既然叫令珠,想来和小令珠也有几分缘分,我就想促成这件事,若是能有人叫我一声外祖父,只怕我死了也甘心……”
何老太爷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了,他赶紧擦了,勉强笑道:“瞧,又叫你看笑话了……这件事愿不愿意的只在你,若是愿意,只要你点个头,一应事情都有人去办,若是不愿意,我出面替你拒绝,姜元帅也不敢怪你。”
令珠迟疑了。
看这样子,她应该不是小令珠,虽然她们同名,而且年纪相仿,但应该只是巧合……如果自己真的是姜元帅的女儿,即便不能光明正大的认回她,也不应该瞒着她呀……看来她是多想了!
再者说,认义女这件事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她也愿意以外孙女的身份来孝顺何家两位老人,而且她若成了姜元帅的义女,就会住到姜家去,和荣善郡主见面的次数就多了,也方便自己调查引凤楼的事……
令珠抬起了头:“这件事我答应了。”
“真的?”何老太爷惊喜,虽然他猜到令珠答应的原因必是为了引凤楼,但仍然忍不住高兴。
“好好好!你先叫我一声外祖父!”何老太爷期待的看着令珠。
令珠抿嘴笑了,跪在何老太爷面前郑重的行了个大礼,声音清脆悦耳:“外祖父!”
当她磕完头,却惊愕的发现何老太爷老泪纵横:“您……这是怎么了?”
“外祖父高兴……真的……外祖父太高兴了……”何老太爷一边擦眼泪一边去扶令珠,可这眼泪哪里擦得完,想了十六年盼了十六年的外孙女终于找到了!还叫了他外祖父!
何老太爷心中又是喜又是悲,心绪翻腾,饶是素日再怎么镇定泰然,此时也有些控制不住。
“您别难过,我既然答应了,以后就会把您当成亲的外祖父一样孝敬,等到将来找到了小令珠,我也会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令珠拿出了帕子细细的替何老太爷擦泪,何老太爷欣慰的握着外孙女儿的手——哪怕何家为此在外面吃了十几年的苦,为了这一刻,也值了!
姜明锋提出认义女,不光打消了令珠对自己身世的怀疑,甚至连全京城的人都瞒过去了,都觉得姜明锋是见找回小令珠无望,这才认了个同名的聊作慰藉。
何老太爷特地把姜明锋叫过去,让他好好办认亲这件事,礼物和宴席都要准备,请客的帖子最好现在就发出去……又炫耀般的喜滋滋道:“令珠叫我外祖父了,她答应认亲的时候就给我磕头了……我就说这孩子懂事知礼,到底是我的外孙女!”
姜明锋面上呵呵笑着,却忍不住腹诽,明明他才是亲爹!爹还没叫呢,倒先叫了外祖父!
何家对认亲这件事都举双手赞同,何老太太本就把令珠疼到了骨子里,何夫人更是想着成了名正言顺的表兄妹,令珠和何昭平就更好结亲了……反倒是最应该举手欢呼的窦家,反对的比赞同的多。
头一个反对的是窦老太太,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令珠飞上枝头变凤凰,一跃成为姜元帅的义女?虽然她现在对令珠没有那么仇视了,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更别提看着她好了。
窦大夫人第二个反对,她是出于担心令珠的心思,怕她到了姜家被荣善郡主和姜爱莲欺负。
窦二夫人是唯一一个赞同的:“要论亲戚,咱们家和令珠更亲!婉柔还是令珠的表姐呢,若是令珠成了姜爱莲的姐姐,那咱们婉柔在身份上也和姜爱莲差不多了,她是侍妾的身份,本来就容易吃亏,若是有这一层亲戚在,以后就不怕姜爱莲为难她了!”
这个理由一说,窦老夫人和窦大夫人都不说话了。
对于窦家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窦家的前途,而如今窦家的前途,可都在窦婉柔身上呢!
“即便要认亲,也不能便宜了这个臭丫头!”窦老夫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狠狠道。
“老太太,今时不同往日了,该低头的咱们还是得低头!”窦二夫人可不像以前似的总是撺掇窦老夫人去害令珠了,反而对她很是维护,只是这维护大都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罢了!
“这事咱们说了也不算,令珠已经点头了,咱们就是不答应,拗得过令珠,还能拗得过姜家不成?”窦淑慎在旁边担心道。
如今窦家三姐妹只剩她一个还没出嫁了,和令珠相处的时间也增多了,对令珠也多了几分了解,知道她一但点头了,就绝无更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