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诗将那本不起眼的《云溪笔谈》递给了司主。
“此书乃玄昊所著,书中提及他曾经遇见过和迦夜相同情况的人,玄昊对这情况详细研究过,他判断是因为药物导致魂色发生异变而造成的,如果可以找到玄昊,或许迦夜就有救了。”
老头子随手翻了翻这本书,很明显不相信:“此书所说的魂色一事显然言而不实,颇为危言耸听。”
糜诗知道天曜皇朝对于“魂色”的执着,她来之前就知道说服司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主要是因为天曜皇朝有个十分特别的地方,他们以魂为尊,每个人在出生时胸口上天生就有个颜色,即“魂色”,白色即白魂,红色即红魂,如此类推。
而天曜皇朝就是根据这个“魂色”来划分等级,十分严苛。金色是皇族,白色代表巫族,红色为士族。黑魂为奴,其它魂色皆为平民。
而《云溪笔谈》里若如玄昊所说魂色会发生改变的,可想而知在天曜皇朝这个国家里会掀起怎样的巨变。
但事关迦夜的性命,糜诗不会妥协。
“无论真假,至少是不是该查一下玄昊此人?”
魂司是属于巫族下一个独立的机关,管理着与魂色相关的所有事情,有着天曜皇朝最全面的人口记录。
因为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明百姓,每一个人出生后都要经过魂司的验证和登记,领到一个证明“魂色”身份的魂牌。
要查一个人对魂司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为什么那么确信迦夜的病情就如玄昊所说和魂色有关?”老头子眉目低垂,看不清神色,目光好似凝固在手中《云溪笔谈》上。
“那司主又为什么不相信此事如玄昊所说和魂色有关呢?”糜诗今天和以往大大地不同,有些咄咄逼人。
老头子抬起头,目光犀利透亮,仿佛带着能透视灵魂的力量:”糜诗,你我皆知你是从异界而来……“
话未说完,就被糜诗打断,”对!就因为你知道我从异界而来,所以一直不放心我。因为我没有你们所谓的魂色,我也不知道这特么的魂色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你将我留在魂司,给我杜撰个身份也不是大发善心,只不过这样便于监控我罢了。“
“是的,我的确不放心。”老头子毫不否认,“天曜皇朝以魂色定天下,而一个从异界而来的女子,告诉我她不知道什么是魂色,而且她也没有魂色,这意味着什么?”
糜诗冷笑,”以魂色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本来就是可笑至极的事情。《云溪笔谈》不过说了真话罢了,上位者……“
老头子打断她,“且不管这书里魂色存在与否的言论,我要提醒你的是此书最后一页记载,玄昊当时已身患重病,治愈无望。“
“就算玄昊已死,但这也是一条有用的线索,有希望治愈迦夜,而你却因为成见处处否定不愿意接受,这是一条人命!”
“你现在是在浪费你的口舌和我的时间!”
糜诗刚要反驳,老头子一句话却让她惊到了。
“玄昊在路上曾收了一个女弟子,这里有写到。”老头子将书翻至一页指了指,递给糜诗,淡淡地说:“玄昊此人早已作古,你真的要救迦夜,就想办法找到他这个女弟子。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获得信任的事情,救活迦夜之前,我不会相信你。”
糜诗怔愣,下意识点了点头,接过书,问道:“这女弟子司主可曾听过?”
糜诗只不过随口一问,却未料到竟然得到了答案。
“俞子美,玄昊此生唯一收的女弟子叫俞子美。”
糜诗饿着肚子躺在四周漏风的破草屋里,深深地做着自我检讨,出门前怎么就没多拿点“出差津贴”呢!!
也怪她对天曜皇朝的地理知识了解匮乏,她没料到《云溪笔谈》里所说的延西镇,在地图上看着离京都不远,却足足走了十多天还没到。
又因为时值冬日,那些酒家客栈还要多收层炭火钱,价格比平日里高出许多,这令得糜诗更因此错误估计了出门的开销。
这不,还没到目的地,她已经沦落到餐风露宿的地步了。
其实她也知道此番出来找到俞子美的希望太渺茫了。
书里所说的事情早就过去好多年了,物是人非,难道还真等在原地让她找不成?
但是糜诗有她的坚持,,何况倔脾气一旦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就算希望渺茫,总比什么都不做光等着好。俞子美即便人离开了了延西镇,说不定也会留下些线索。
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温饱问题。
糜诗在破屋子里想了一个晚上,忽然想到一个不怎么光彩的赚钱法子。
时值过年前,大户人家都会找些打短工的帮手。糜诗的计划就是混进大户人家去浑水摸鱼,也就是做贼。
这念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到了,大概饿着肚子的时候人的想法果然都会变得冒险许多。
当然,就算做贼也要做个侠盗,劫富济贫,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些侠客一样,糜诗这样对自己说。
于是她立马行动起来,因为时间不等人,这个地方本就不大,糜诗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一家坐落在偏僻山腰上的大户。
从外观上看,这宅院建得十分富丽堂皇,主人家应该很有钱。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又建得非常偏僻,屋子的附近简直可以说是荒无人烟。
而就从这点上来看,糜诗就判断这屋主肯定不是好人,好人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于是糜诗立刻动身往山腰上的大宅走去。
只是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会挑在这样一个荒僻地方住的人家,绝对不会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