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氏家族,是天曜皇朝里少有的几个最古老的家族一直,其存在甚至比千年历史的天曜皇朝还要久远,连欧阳景自己也不清楚,欧氏家族究竟可以追溯到什么时代了。
因为年代久远,所以许多事情也就有了时间钻研,于是无论医术,冶炼,种植,甚至烹饪,风水等等都极其精通,当然其中也包括了暗杀。
一开始暗杀对于欧氏来说只是入不敷出时候,偶尔接一单的买卖,毕竟这么大一个家族要维系不容易。
当然欧氏的暗杀不是一般普通那种拿了刀子蹲点伺机杀人,他们走的是高端路线,自然要价也是非常高的。
暗杀的对象也是非富即贵,甚至也有皇族巫族的。而暗杀的时间地点都可以按委托人提出的办,也可以做到让目标死的普通平常,一点可疑都找不出来。
说穿了,也是因为欧氏精通的多,那些医术草药烹饪等等,都可以成为最好的杀人手段。
欧氏也就因为手段干净利落,又口风严密,竟然在这行里出了名,委托人越来越多,价格也越开越高,可依旧有人趋之若鹜。
这些年欧氏一族基本就可以说是一个暗杀家族了。
而因为从事的行业关系,所以行踪隐秘,渐渐就有了“隐宗”的代称。
可实际,世人除了知道有这么一个家族之外,对其所知甚少。他们可能就隐藏在你的身旁,而你根本无所知晓。
所谓大隐隐于市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杀过人?”糜诗迟疑地问。
“杀过。”欧阳景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吃饭。
糜诗不知道说什么好,“……杀人总是不太好吧……我是说……”
“是不好。”欧阳景居然就这么同意她,“可没得选,每个欧氏子孙成年时,族里就会给个买卖,算是成年礼。”
……糜诗有些无语,这个成年礼也真是……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害怕了吗?”欧阳景打破寂静。
“没有。”糜诗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是觉得杀人不太好。”
“我也觉得不好。”欧阳景笑了笑,“杀人的感觉很怪异,很不舒服。”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将剑锋刺入对方脖子时候的感觉,血溅了他一身。
回到族里,还因为剑术不精被罚,真正的杀术应该见血封喉,不让血溅到自己的。
从此他杀人不再见血,也不再与目标正面交锋。
“所以……那次你昏倒在林子里,是从家里逃出来?”糜诗小心地问。
欧阳景点了点头。
糜诗想到一件事情,问:“那现在……是又回族里了吗?”
欧阳景淡淡一笑,“从来就没离开过,又何谈回呢?”
糜诗沉默,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欧阳景给她又斟,神色平静地说:“知道我是杀手,你害怕吗?害怕的话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为什么要害怕?你又不是要杀我。”糜诗嗤鼻,眼神转而变得很认真,“你留在魂司不妥,还是尽早辞了第九司,都怪我当初硬把你拉进来。”
“不会,留在魂司有留的好处。”
“什么好处?该不会是……”糜诗惊了。
看她惊悚的样子,欧阳景知道她想歪了,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别胡思乱想,我已经很多年不接杀人的活了。”
“为什么?族里同意?”糜诗奇怪了,按她的认知,杀手可不是一个说退休就能退休的工种。
“成年之后,接了几单活,族里认定我不适合做杀手。”欧阳景看糜诗不懂,摸了摸自己的脸。
糜诗恍然,杀手长相越普通越好,扔在人群里不引人注目才好,而欧阳景长得如此天妒人怨,颜值高在杀手中是不吃香的。
“那让你做什么?”糜诗已经发现,欧氏一族每个人都必须为家族出力,既然欧阳景不适合杀手,肯定会指派他其它的活。
“算命。”
“算命?”糜诗有些无语,“你说的是我知道的算命吗?生辰八字什么的?”
“生辰八字的确有,但不止这些。”
“那你算得准不准?”糜诗好奇,“准的话帮我算一算。”
“你知道暗杀最重要的是什么?”欧阳景没回答,却莫名其妙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糜诗愣了愣,想了想道:“功夫?计划?出其不意?”
欧阳景摇了摇头,“是时机。暗杀是否能成功最重要的是时机,而我能算出这个时机在哪里。”
糜诗惊呆了。
就算她不懂暗杀,但是也知道暗杀光做个周密计划就涉及到许多方面,还有备选方案等等,而且每一个步骤碰到的情况不同,又会产生不一样的结果。
不说别的,就算将这些所谓的各种时机列出了就需要成千万遍的推演。
这是何等巨大的一个运算量,而欧阳景却还能算出最优的那一个。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无法想象。
“陈府的事情了结了,就回京都吧。”欧阳景轻飘飘地说了句。
糜诗听了却脸色一变,过了会儿迟疑地问道:“那你呢?和我一起回京都吗?”
“自然。”欧阳景看了心疼,语气反而冷硬,“怎么?破了大案想一人邀功?”
一听欧阳景和自己一同回京都,糜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后面那损人的话根本没听在耳朵里,激动地脸色通红,眼睛发亮,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这就对了。欧阳景原本有些烦躁不安的心瞬间就定了下来。
她就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当初会选择离开他,就是怕自己将那些魑魅魍魉带到她身边,所以他会选择跟长老回去,但离开之后,她却为了找他孤身犯险。
会选择回来也是因为感觉到暗处的涌动,与其在暗处守着她,还不如明面待在旁边。
他相信族长目前会保护她的安全,但以后呢?
算了,还是他自己留在她身旁看着她吧,不管什么牛鬼蛇神,有他替她挡着。
这一切,她不用知道。她只要像现在这样肆意开怀地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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