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船去接黄伟民,远远就看到他在岸边焦虑的走来走去,一脸便秘表情,也不知道来找阿赞峰有什么重要的事,接上他后我问了李娇的情况,他说李娇恢复的不错,能吃能喝都能正常上班了,我说那你还愁眉苦脸干什么。
黄伟民说他问了李娇到底是怎么把人眼琥珀带回来的,李娇说她也不知道,从曼谷回来才在包里发现了这东西,起初她也吓坏了,本来想丢掉,但转念一想现在都流行稀奇古怪的艺术品,有些还能卖高价,人眼琥珀造型别致晶莹剔透,所以她就给放进了皮箱,打算哪天到收藏这类艺术品的铺面去问问,兴许能卖点钱,她压根就没想到琥珀里的人眼是真眼球,跟我的第一印象一样以为是人造的。
本来这也没什么事,可李娇偏偏把换洗的内裤也扔在皮箱里,这才导致人眼琥珀里的阴灵盛怒缠上了她。
这个我倒是知道,有些降头里都要用到穿过的内裤,人的私密处是藏污纳垢的,穿过的内裤也属于阴物,带有一个人的信息,是下降的重要材料之一,阴灵有了感应,发怒缠上李娇就不奇怪了。
我皱起眉头说:“李娇是不是缺心眼,换下来的内裤怎么能直接扔皮箱里,跟干净的混在一起。”
黄伟民叹气道:“她是农村出来的,文化程度不高,初中都还没毕业呢,不拘小节也不奇怪。”
我冷哼说:“怎么跟你一个德行,见到有利可图就不管是什么来路,也不想想包里为什么莫名其妙多了东西,只想着拿去卖钱,你老婆把她放你身边真是害了她,都被你传染了。”
黄伟民居然没有狡辩让我很意外,看来这事真的很重要他没心情狡辩,他说他让李娇认真回忆一天都经历了什么,尤其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李娇回忆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在那时候得到人眼琥珀的。
李娇说她在曼谷采购了客户需要的减肥药,去了邮局网点寄东西,当她寄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跟一个泰国男人撞了个满怀,泰国男人压根不搭理她也不道歉,这让她火冒三丈,指着男人骂了几句,泰国男人也不以为然,李娇觉得没趣又觉得这男人古怪,自己一个外国人不敢太过分了,于是就没跟他纠缠太久,乘坐nca大巴回来了。
黄伟民问这男人怎么古怪了,李娇回忆说泰国的天气热的恨不得把皮都扒了,但这泰国男人却穿着长袖衬衫,还一副病秧秧的样子就像快死了,脸上都是化脓的痤疮,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都被血染红了,看着想吐,身上还臭的要命,所以李娇才没跟他继续纠缠。
我说:“这也没什么特别啊,人家不过是生了病,不小心撞了李娇一下,你就怀疑他把人眼琥珀趁机塞给了李娇,这是不是有点牵强了?”
黄伟民盯着我神情十分凝重,说:“一点都不牵强,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是这男人把人眼琥珀塞给李娇的!”
我有些纳闷问他是从哪判断出来的,他说是从李娇描叙的样子判断出来的,我哑然失笑,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黄伟民冷笑说我接触降头的时间太短了,那泰国男人的状态俨然是一个被降头反噬的丝罗瓶!
我问什么是丝罗瓶,黄伟民说降头术里有一种极为高深的降头,叫飞头降,是所有降头里最神秘莫测,也最为恐怖诡异的首席降头,降头师通过咒法自己给自己下降,能让自己的头颅在午夜十二点离开身体飞行,拖着肠胃到处吸血,遇猫吸猫血,遇狗吸狗血,遇人自然吸人血,直到肠胃装满鲜血在天亮前飞回身体,如果天亮前飞不回身体,接触到了阳光,立即就会化为血水。
我听得不寒而栗,自己给自己下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飞头降确实恐怖。
黄伟民说飞头降分七个阶段,每个阶段七七四十九天,想要真正练成功需要343天,差不多一年,但很少有黑衣阿赞能坚持到最后一个阶段,因为一旦开始练飞头降,每次都必须练足七七四十九天,不得间断,如果有一天没练,或有一天没吸到血,就会全功尽弃,再也不能练飞头降,严重点的可能会因此功力尽失,再也无法施降,几乎每一天都在跟死神打交道,大多数黑衣阿赞不敢保证每天都能吸到血,所以不敢轻易尝试修炼。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黑衣阿赞不惜以身试法,不成功便成仁,练成功了就会成为泰国顶尖的降头师,名利双收,一旦失败就会成为阴气极重不人不鬼的丝罗瓶。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经常跟邪术打交道的人就能看出来,成为丝罗瓶的人是有特点的,初期全身会长满烂疮,奇痒无比;中期会蔓延到脸上,会化脓发臭;后期会破开流血,什么法子都止不住,直至流尽体内的血暴毙而死。
那泰国男人大热天的穿着长袖衬衫,说明他身上已经长满烂疮了,还蔓延到了脸上开始发臭化脓,明显是到了中期阶段,在加上他脖子上缠着纱布,除了是练飞头降失败导致变成丝罗瓶外,几乎没有别的可能了,人眼琥珀很可能是他辅助练飞头降的物品。
我心惊肉跳,问:“那他为什么要把人眼琥珀以这种方式塞给李娇?”
黄伟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正是我焦虑的地方,这泰国男人还只是丝罗瓶中期,离死还有段时间,他把东西交给李娇不会没有目的,没准还会来找李娇,到时候就麻烦了,那东西都坏了,拿什么交给他?变成丝罗瓶的黑衣阿赞虽然会法力尽失,但因为半人半鬼的状态仍是很难对付,所以我来找阿赞峰问问看该怎么办,商量商量对策。”
我说:“阿赞峰还在闭关恢复元气,他应该不会见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