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点将台上,褚蒜子和一脸病态惨白之色的司马聃向西中郎将、豫州刺史谢万赐下虎符、假节、监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领淮南太守。
正午午时整,三军将士齐呼:“吉时,吉时,吉时……”
高吭的嘶吼仿佛像惊雷在天际炸开,司马聃吓得脚一软,差点摔倒。好在褚蒜子及时一把扶起司马聃,总算让司马聃没出洋相。
紧接着三十六面直径丈二的牛皮大鼓擂响,大地似乎都跟着颤抖起来,东晋文武官员惊骇异常。特别是右将军王羲之,满脸阴晦,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上百名战号兵再吹响苍凉的战号,沉郁苍凉的战号声响彻云霄,仿佛把地场的东晋文武官员带进一个残阳如血的战场。
谢万意气风发,振臂高呼“北伐……”
将士牵来三只黑羊、五匹小牛。正欲祭旗,却见校场外一骑飞速而来。
谢万颇为不悦,暗付北伐乃朝廷首要大事,岂能耽误吉时?
未曾想外围禁军根本没有阻挡信骑,营门外戍卒同样开营门放行……
谢万惊诧万分:“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万虽然迟疑,然而祭旗的仪式照样进行。八名虎背熊刀的侩子手户扛鬼头刀,来到五头黑色公牛、三只黑羊面前。
“起——”
只见刀光一寒,羊头、牛头齐刷刷的滚在地上,羊颈、牛颈处喷出的血箭,将战旗染红。
信骑快步奔跑至校场的点将台上,将粘着三根羽毛的急信递给宦官,宦官再转逞司马聃,司马聃仅仅扫过一眼,他脸上就出现了一丝激动的殷红,司马聃把急信递给褚蒜子,褚蒜子观后也胸口起伏。
尚书令王述看过急信后,脸上堆笑,如浴春风。
司徒、会稽王司马昱看后,喜上眉梢,眉开眼笑。、
大司马桓温看后,目瞪口呆,怔在当场……
谢万看后神色慌乱,眉眼间的惊喜一闪而逝……
消息很是简短,江淮都督高敬宗率部北上,与燕国征南大都督吴王慕容垂在酂县相遇,高敬宗以弱兵三战慕容垂皆胜,次日慕容垂全军压上,高敬宗临危不惧,沉着应战,阵虏慕容垂,燕军大败,溃百里。十万大军,几乎尽没。
王述道:“这高敬宗虽胜,恐非朝廷之福啊,他自任江淮大都督,立营北府,简直是目无王法……”
桓温似笑非笑道:“怀祖(王述的表字)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何必计较那么明白呢?怀祖,你又着相了。”
王述微怒,“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我说的是朝堂大事,大司马如何拿佛家机锋来搪塞?”
“怀祖,为政之道不能尽信夫子典籍。”桓温不以为然的说道。
此言一出,王述就想反驳这离经叛道的言论,大司马桓面色凝重的摇摇手,道:“你且听我说。如今的朝廷,自殷浩北伐失败之败,对战燕国白虏有败无胜,但你看看如今的军心民气,可还有重振旗鼓的气象?”
王述终于忍不住述反驳道:“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
桓温笑道:“君实知道夫子教诲,那些愚夫愚妇却不晓得,更有王景略一干汉奸,就算知道,也掩耳盗铃般说氐秦是天下正朔,投降氐秦不是汉奸而是弃暗投明。”
司马昱却直言争道:“昔少康以一旅而兴夏,肃宗赖匹马而昌唐。我大晋朝尚有军民千万……”
不等司马昱说完,大司马桓温却微微冲郗超使一眼色,郗超会意,上前拱手道:“启禀太后、陛下、尚书令、诸位使君,大司马曾与月前辟高敬宗河南义民都督,都督河洛。如今高敬宗大胜燕军,怎么说也是我们大晋朝廷的胜利。”
褚蒜子沉默不语,她老是感觉高敬宗这个名字异常熟悉,似乎是从哪里听过。还没有等她理清头绪,却听郗超接着道:“诸位使君如若不信,吏部留有存底,查看一番,真伪便知。”
王述不再言语,转身冲身边幕僚私语。
司马昱等也是如此。
谢万心中着实那个气啊:“太后、陛下,此番出征?”
“照例进行……”
照例进行个屁呀,谢万这话可不敢说出来。只要郁结心底。
褚蒜子:“摆驾回宫!”
一番宫娥宦官手忙脚乱,打着仪仗,抬着凤驾回宫。
高敬宗却不知道,此时他已经名扬天下了,无论是燕国、氐秦还是东晋朝廷,因他战胜慕容垂,都在三方三国皇帝心中挂了号,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画面回转:睢县城外考场。连续考试一天的考生们,一脸倦容离开考棚。高敬宗端坐中军帅帐。事实上不是高敬宗不想开金手指,而是他也不能。高敬宗不是不知道黑火药成份,然而知道也没有用,再说高敬宗不是学化学专业科班出身,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硝、硫磺。他也没有提纯技术,没有经过提纯的黑火药,不仅威力非常有限,造价反而非常高昂,原材料根本不能大批量生产。
更何况,高敬宗如今还没有一个稳固的后方基地,他不敢把未来科技提上日程。事实上他已经发现的这个时代的弊端非常多,比如骑兵,既不是装备了后世的那种高桥马鞍、也没有双边马镫,更没有马蹄铁。这样的骑兵一战下来,折损的马蹄非常多,会高达二三成。
高敬宗并没有改进目前的马镫、马鞍还有马蹄铁,因为他没有多少骑兵,一旦技术流失出去,对于华夏不仅没有助力,反而是一种更加严重的浩劫。马中三宝的发明,可以提升骑兵至少一倍的战斗力,偏偏骑兵是华夏民族的致使短板。
三百二十七名考生的试卷送抵高敬宗案前,高敬宗在批阅试卷的同时,北府第六中郎将田洛、第七中郎将刘牢之。第八中郎将冉裕,分别率领本部人马开始攻城第一步,填平护城河。
三万余军队,外加两倍的民夫端着簸箕、箩筐、木盆、木桶、或是扛着麻袋等,装着泥土,飞快的向护城河行去。护城河距离城墙不过三十至五十步,正处于城墙弓箭手的直接打击之下,然而北府军脚登弩和弓箭手就在城下严阵以待,只要发现城墙上守军露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箭雨。
时间不长,城墙就被射成了刺猬。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野草,长满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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