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道:“景略何必明知故问?以北技士的情报,想必早已知道高敬宗小儿遣使来长安的消息吧!”
王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高敬宗小儿,要与朕结盟,真是可笑……”苻坚道:“朕岂会与高敬宗小儿结盟?高敬宗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威胁朕……”
“高敬宗为何要这么做?”王猛道:“难道高敬宗就不担心弄巧成拙?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苻坚气愤的道:“谁知道呢,或许高敬宗小儿得了失心疯。”
“高敬宗不会发疯,除非他有了什么必要的致胜把握。”不过不知道怎么,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这种不好感觉就好像影子一般挥之不去,萦绕在他的心头。王猛道:“既然求人就应有求人的态度,此时高敬宗此时摆明了不是为了求我们,难道他们有什么企图?”
……
就在王猛返回长安之时,睢县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西府军大都督、东晋大司马、驸马都尉桓温的首席谋士郗超。桓温派郗超前来睢县,其实用意也昭然若揭。
永和十年(公元)354年,二月己丑日,桓温自江陵率四万步骑北伐,取道武关入关,又命水军自襄阳进至南乡郡;同时梁州刺史司马勋亦经子午道北伐前秦。桓温先派别军进攻上洛,俘获前秦荆州刺史郭敬,于是进击青泥城。前凉秦州刺史王擢见司马勋攻略前秦西部,于是进攻陈仓以作响应。四月己亥日,桓温在蓝田县与苻苌等军大战,虽然苻生单骑突陈杀伤不少晋兵,但晋兵在桓温的统率下仍大败秦兵,同时桓冲又在白鹿原击败苻雄军。桓温在大败前秦军队后就继续向长安进发,进据灞上。当时苻苌等军退屯城南,苻健于是尽发精兵三万人,在大司马雷弱儿等人率领下与苻苌会合,只留六千老弱士兵留守长安小城。
可是桓温这一次北伐成功指日可待,偏偏苻雄使用坚壁清野的战术,桓温后勤补给跟不上了,只得含恨而退。否则桓温一战便可灭掉关中氐秦。结果,战败的罪名由桓温独力承担。
桓温自然不会甘心,所以在杨释提出联秦抗燕的时候,高敬宗的大脑瞬间就想到了桓温。当时便修书一封送到襄阳。高敬宗还真没有抱太大希望,可是没有想到他前脚刚刚到睢县,后脚郗超也到了。
高敬宗对于郗超的到来,给予了最高的礼遇。夏国三院六司二十四曹,除了秘书院长长杨释暂时不在睢县之外,其他两院六司二十四曹,皆放下手头的工作迎接郗超的到来。除了欢迎规格,高敬宗还破天荒的让红袖添香姐妹为郗超表演剑舞。
席间,郗超举杯向夏国众臣道:“昔日诸葛武侯常言,为将者不知天文、不识地理,乃庸才也。夏王殿下岁不及弱冠,手持三尺青锋剑廓清寰宇,天下英豪无人能及左右。”
夏国文武官员听到这话,大都眼放精光,目光咄咄的望着高敬宗。
高敬宗并没有被郗超的马屁拍的飘飘然找不到北,他脑袋里一片清明,目光如电的直视郗超:“敬宗何德何能,当不得郗使君如此夸赞。”
郗超郑重的道:“非是夸赞,此乃嘉宾肺腑之言!”
高敬宗连连举杯,朝着郗超劝道:“郗使君,请酒,请酒……”
要说高敬宗的酒宴,最与众不同的,其实还是酒。在这个时代的酒,不是米酒、黄酒、果酒,就是葡萄酒。而高敬宗却为了提炼酒,购买了大量的果酒和粮食酒,虽然没有提炼出真正的酒精,却让原本浑浊不堪的酒水,变得清澈无比。
郗超跟随桓温,桓温不喜饮酒,不过郗超却和桓温的原参谢奕有的一拼,这家伙喝酒都是用斗的。当郗超看着杯中不见琥珀光色,也不见乳白色,却是清如泉水。闻起味道又喷香扑鼻。郗超端起酒杯,连道:“好酒,好酒!”
高敬宗刚刚想说“慢点喝”,结果郗超一口下子,五脏六腑都像着了火一般。郗超的脸刷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这种蒸馏白酒,其实就像后世的酒头,后劲实足。
高敬宗设宴的酒杯,差不多可以盛大半斤,郗超一口饮下。别说这是第一次喝白酒的人,就是酒精考验,那也需要悠着点。
于是郗超当时就悲剧了,“扑通”一下将满桌残羹冷炙扑倒在地上。高敬宗赶紧指挥左右将郗超抬入客厅休息。
籍戡看着渐渐被抬入内堂的郗超,疑惑的望着高敬宗:“王上准备联桓大司马抗燕?”
高敬宗摇摇头道:“不是,本都督自有抗燕之法,这一次准备坑苻坚一次,免得苻坚坐大。”
高敬宗寻思着历史上慕容雋此时应该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然而或许是自己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此时慕容雋仍活得好好的。历史上记载的慕容雋也是突然重病,不治而亡。这本身就有着很多疑点。首先是慕容雋是马上皇帝,身体强壮如牛,而且他刚刚满四十岁,属于一个男人的身体素质的巅峰时期,根本不可能一病不起。无论《晋书》还是《资治通鉴》,都找不到之前慕容雋生病的记录。高敬宗猜测,慕容雋在关键时刻病亡,只有一个解释,这里面有猫腻。
历史上英年早逝的皇帝有很多,其中有疑点的也不止慕容雋一个,还有统一北方,未来得及统一天下的北周武帝宇文邕,后周世宗柴荣,同样都是三十多岁的时候一病而亡,最终江山被别人篡夺,如果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高敬宗不相信慕容雋会活太久,因为他没有干涉燕国内部的政治冲突,该来的始终会来,只是早一刻晚一刻而已。
那么燕国最终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轰然倒塌,高敬宗事实上也不确定慕容雋会不会死,他却针对燕国战线漫长,防不胜防的特点,与慕容雋来一场游击战。但是他绝对不愿意苻坚坐壁上观捡一个大便宜。关中现在他并没有实力去占领,肉既然烂在锅里,不如便宜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