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涣最近很是发愁,她愁的事情主要有三件。
首先,作为一个花样滑冰选手,她再次荣登“因为高颜值而被小视实力的运动员”榜前三。
其次,她一直很崇拜很憧憬的花样滑冰健将塔西雅前不久宣布退役了。
秦诗涣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自己就要和偶像同台了,结果偶像来了个新闻发布会:“从懵懂无知的新人到现在花滑女王,一路走来,我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教练的帮助,成长到现在,我将自己的青春全部奉献给了花样滑冰,但是我身后一直有一个默默陪伴着我的人,我的未婚夫艾伯特,他多年的理解让我得以全身心的去爱这项运动,所以现在我宣布,我将褪去所有华丽的光环,回归平凡,全身心的去爱他,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谢谢!”
当时秦诗涣正站在体育馆里的巨大屏幕前,看着塔西雅那张清晰脱俗的脸逐渐放大,痛心疾首的她恨不能直接穿过屏幕握着自己偶像的手说:“偶像啊,咱能不能先和我来个决战珠穆拉玛峰再回去结婚啊!”
可惜屏幕没有穿越功能,她的话也传不到偶像耳里。
说好的一起同台竞技,没想到你却急急退了役,叫她心里怎么能不郁闷?
最后的这一件,就是她的球星男朋友殷子泓在她闭关训练的那几个月里劈腿了,而且殷子泓不仅劈腿了还将人女模特的肚子搞大了。
当师姐洛烟含将殷子泓劈腿的报纸丢在桌上让她看时,刚练完三周目,坐在休息区喝水的秦诗涣表示,自己的吃惊程度简直跟吃瓜群众是一模一样的!
秦诗涣看了看报纸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一脸得意被殷子泓搂在怀里的女模特,忍不住用手在女模特的肚子上比了比。
偶买噶,这一看得有五个月大了吧!
她和殷子泓才几个月不见啊?他居然劈腿劈得连娃都有了!
洛烟含见诗涣一副完全状态外的表情,恐她被这赤(和谐)裸裸的现实搞得神志不清,禁不住好声提醒道:“诗涣啊,殷子泓可是和你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咱是根苗正红积极向上的运动员,受了委屈可不能憋在心里,万一憋出病可咋办?就算你开着坦克去轰炸这对狗男女的老巢,师姐也是表示能理解的。”
秦诗涣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丫!开坦克也太便宜这渣男了,姐要是搞科研的,直接就空投□□了!”
秦诗涣知道自己和殷子泓之间算是玩完了。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忧愁满肠何以解忧?唯有一夜暴富!富不了咋办?那就只能借酒消愁了,运动员赛前不能酗酒咋办?诗涣表示自己有汉斯小木屋!
这是一间格调不错的酒吧,吧名叫“清平乐”,乍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间和外面那些妖魔鬼怪丛生的酒吧不一样,没有穿比基尼跳脱衣舞的女郎,没有将头发染成七彩颜色的中二病少年,也没有印着小黄(和谐)图和一连串联系电话的名片满天飞,这间正经得有些清冷的酒吧,让诗涣觉得,嗯,很是符合她作为运动员积极向上的气质。
遂拉着夏千修一起在酒吧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美名其曰“泡吧”。
夏千修是诗涣的搭档,两人曾在中二病时期有过一段双人滑的革命友谊,此人虽然长得身高体大,奈何少女心爆棚,说话自带“嘤嘤嘤”的bgm,搞得诗涣至今仍然没法将他当成男人看待,就如他也从来没把她当成女的看一样。
刚坐下,夏千修就开始面露难色的磨叽道:“小涣哎,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你后几天有一个赛程,酒还是不要喝得太多噢,不然回去又得挨批啊。”
诗涣看了眼酒柜上那几排单瓶价格四位数的烈酒,咽了咽口水,然后大手一挥:“我啥时候说过要喝酒了。”
她眼珠一转,朝吧柜旁的侍应生勾了勾手指,侍应生会意走了过来。
诗涣小声的在侍应生耳边说了几句话,侍应生表情立马呆住了,他有些无措的转过头去看酒吧主管,然后将诗涣的话复述给主管听。
主管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人,他安抚的拍了拍侍应生的肩膀,然后微笑着说了几句话,侍应生就立马小跑着出去了。
没过多久时间,诗涣他们桌上就多出了十几杯清黄色的液体,液体里还有一堆小细泡往上冒。
诗涣率先端起其中一杯,仰头全数给自己灌下,酒入肝肠,浑身清爽!
她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将几杯酒推到夏千修面前:“喝吧。”
夏千修有些迟疑的端起眼前的酒杯,小心的浅尝一口,额,没有想象中的浓烈,再尝一口,额,有点甜,再喝一口,他喵的!这哪里是酒啊?这分明是跟碳酸饮料也没什么区别的汉斯小木屋嘛!
他顿时放了一百个心,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诗涣看他喝得很是大气,觉得时机已到,是时候酒后诉衷肠了。
她的大脑很清楚,却用一副醉酒的语气娓娓道来。
“你知道吗,他们夸我颜值高,我心里可高兴哩,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靠着高颜值坐上冠军宝座啊!我又不是平面模特,又不是电影演员,夸我颜好,还不如夸我跳跃跳的帅呢。”
夏千修连忙顺着她的意思赞同的点点头:“唉,你说的对。”
他很想继续听她诉衷肠,但是他发现自己刚才似乎喝得有些猛了,现下居然有些尿急,不得已只好先起身偷偷溜去厕所解决内急问题。
夏千修起身后不久,便有一个男人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秦诗涣一身心思都放在了那些破事上,眼睛又只盯着酒杯里看,根本没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已经换了个人。
她觉得有些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继续道:“还有那个渣男,居然趁我高强度训练的时候出去偷吃,你知道吗?”
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他和那个女模特的娃都有这么大了!”
诗涣刚比划完,就见一个绑着马尾背着小书包的少女哼着歌走进来。
少女名叫杨彤彤,哥哥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她过来蹭点喝的。
彤彤边踩着小碎步边往吧台走,路过诗涣她们桌前的时候突然又倒退回来,仔细端详她的脸,十几秒后。
彤彤张大嘴巴,结结巴巴道:“你……你是秦诗涣?”
诗涣放下酒杯撑着头有些挪移的看着她:“不像吗?”
彤彤:“你真的是秦诗涣?”
诗涣朝她眨了眨眼:“是真的秦诗涣哦,你看有血有肉,还会眨眼睛。”
彤彤激动了,拉开书包一阵乱翻,然后手忙脚乱的将纸笔往桌上一拍:“女神,快,快给我签个名吧,我也是学花样滑冰的!”
诗涣突然觉得这女孩子蛮有趣的,就真的拿起笔给她签了个名,末了还给她画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彤彤接过签名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女神,我会好好练习争取将来与你同台竞技的!还有,你过几天还有比赛,酒不要喝太多哦!”
诗涣见她一脸认真又担忧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往旁边一揽,语气带着点调皮:“千修,你告诉小可爱咱们喝的是什么?”
“汉斯小木屋。”
女孩:“……”
秦诗涣:“!!!”
这声音偏低偏冷,绝对不是夏千修那位说话自带bgm的二货的!
而且,手掌处传来的肉感也不太对劲!诗涣像触到烫手山芋般迅速收回手,有些忐忑的转过头去看旁边那个人,这一看便愣住了。
这个人诗涣很熟悉,而且熟悉到她心里都快有些阴影了。
酒吧里的灯光有些暗,萧泽溢隐在暗淡的光里,整个人却显得非常的鲜明立体,一身正装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无框眼镜后那双有些惑人的双目坦然的看着秦诗涣。
秦诗涣每次见到萧泽溢都能立马联想到几个词,严谨、冷淡、禁欲、以及欧洲中世纪。
可见他本该就是华盛旗下国宝级的品酒师,一个拥有中法混血的男人,一幅行走在现代的达芬奇油画。
可是,为什么她每次见到他都得在这样尴尬的场面里啊?
诗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萧泽溢:“他让我来接你回去。”
萧泽溢口中的“他”自然是秦诗涣的教练萧景州。
而萧泽溢是萧景州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