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受戒(1 / 1)

<>刘行觉得很奇怪,“你坐在这里,剃了头,经书背得这么好,怎么还不是真正的佛家弟子?你不是还谁敢说是。”

眼镜一板一眼的说:“住持你错了,可以说我是僧人,但不能说真正佛家弟子。这点你该看的很清,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你看看我的头。”说着将头低下去朝向刘行,一边用手摸挲一边说:“真正的佛家弟子都受戒的,我还没有受戒,头顶连个戒疤都没有,哪称的起真正佛家弟子?”

刘行一看还真是,眼镜头上光溜溜的,用刮刀刮了脑瓜皮,就是没有戒疤。他也不明白什么受戒不受戒的,心说要弄几个疤还不简单,随便怎么整不怕疼就行呗。于是说道:“那还不容易?你背诵都背诵的这么好,早就该是真和尚,那为啥不弄几个戒疤呢,怕疼吗?”

眼镜抬起眼睛,很不服气的道:“我做梦都想这一天,怎么会怕疼?可是得有人给我受戒啊。”

“哦,原来是得别人给受戒,也是,自己看不见,理发师都没法给自己剃头,别说自己烫自己,你要信得过,我给你受戒?”

寺庙僧人受戒都是有程序的,受戒人需达到一定程度,过了寺庙里众多领导者的审核才可以用香火烧头,这个时刻的受戒人无上荣光,这是礼佛人很高的荣耀。

佛教中烧身有二重意义:一、是用以表伸至高无上的供养;二、为了消除业障。至于燃烧位置,不局限于头顶,身、臂、指都是可以的,但后来几乎形成思维定式,大多都认为在头顶最好,让这种荣光所有人都看得见。

其实,原本的佛教是不兴烧戒疤的,佛教的戒律中,并没有在受教人头顶上烧戒疤的规定。烧疤是汉地佛教的特有现象,除了汉地的和尚外,世界各国和中国少数民族的和尚都是看不到戒疤的;即使是汉族出家人,在宋朝以前也没有过戒疤出现。

相传元代初年,有一位志德和尚受到元朝皇帝世祖忽必烈的尊重。他在天禧寺主持传戒时,规定受戒的人部必须用香火灼烧头顶和手指,以显示虔诚信佛的决心。这就是中国汉地僧人受戒时烧戒疤的开始。

1983年12月,中国佛教协会理事扩大会议作出了一项决议,说受戒时在受戒人头顶烧戒疤的做法“并非佛教原有的仪制,因有损身体健康,今后一律废止”。从此以后,新受戒的汉族僧人,头顶上再也不会有戒疤了。可是有些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僧人仍是坚持烧疤的信仰,认为只有疤痕才是真受戒。

刘行不懂这些,只觉得眼镜太像和尚了,古板木讷,以为他一直想受戒,大家看他迂腐都不伸手帮忙!还感叹寺庙里这佛家境地竟也如此人情世故,真是世风日下!不如我就帮个忙了了他心愿吧。

眼镜嗖的一下抬起头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边的僧众也都停止了念书,惊疑不定地往这边看。眼镜看着他手里的紫檀木鱼,嗫嚅着说:“住持,你说的,真要给我受戒?”

刘行眨眨眼:“有什么不能?举手之劳!”他眼睛朝旁边一扫,佛堂里还真有两个头上带戒疤的,只是带戒疤的和尚咋都看起来呆板传统,迂腐不堪呢?他也没深入想太多,觉得不过就是头上烫几个点,瞬间完成。“用什么烫好呢?找个拿手的东西!”

和尚烧疤其实不是用香,而是用药末捏成2厘米左右的圆锥体,在头上点燃,快到肉的时候用木片压灭。接下来的几天要不停的走动让血气运行,还要喝豆浆,让点过的地方灌脓,好了以后就成了不长头发的一个圆点疤痕。

但刘行哪有这种药末,更不懂烧戒疤的机理。他看佛堂里香炉上香烟缭绕,几炷香烧的正旺,走过去拜了拜,说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临时借用给您的香火给弟子受戒,还请见谅。几句客套话后,手里拿着香来到眼镜跟前。说“你真的不怕?”

眼镜看看那香,似乎能听到头皮烤肉的声音,直着眼睛咽了口唾沫,硬是说句“不怕!”可眼中疑惑甚多,“直接放头上烧,现在?”

刘行说:“对呀,那还怎么着?还给你头上垫个垫子,那就不是烧疤了,是烧垫子!”

眼镜一想,“嗯,有道理,还真得在头上直接烧!就在这?”

刘行想到村里有段时间就流行烫疤,年轻人都很热衷,有的烫在手臂上,有的烫在腿上,烫个疤而已,还选什么时间地点的!嘴里抽着烟,从口里拿出来,忍住疼直接放到手臂上,烟头上的火不旺了就拿到嘴里吸几口,接着放到手臂上继续烫。哪有那么多说道。

一边摇头一边说:“当然就这,换地方不嫌麻烦?老主持想散步都是说走就走呢,年轻轻的你还挑肥拣瘦,烫个脑袋对地方还有要求,真是够了!”

眼镜眨巴眨巴眼睛,“我想了一下,未来住持你批评的对,我确实形成定性思维,以为受戒只有在宝殿里,既然住持都可以转变思维,我又有什么异议?地点我就不挑剔了,可是仪式也省了吗?”刘行拿着香,瞅着眼镜的秃头,“什么仪式,日头都升那么高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到底烫不烫,婆婆妈妈的,不烫我就闪人啦!”

周围的和尚都张大嘴巴,显得很吃惊,看着这个拿着紫檀木鱼的人,心说:“这真是咱寺未来住持吗?脾气咋这样,说话也不符合正常住持的身份!也难怪,现在老主持不也这德行?未来住持还真是按他的脾气找的!”

眼镜没想到刘行说话这么直接,瓶底般厚的镜片透出无数个圈,厚厚的嘴唇撅起来,脸色木纳,仍是有板有眼的说:“住持亲手给烫,那就不要仪式吧,可是我想过了,刚才您的话还是略有欠缺,你忘记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说走就走那是老住持的风格,可是我和他不一样,我属白羊座,慢热型,做什么事都讲究有个过程,任何事都想得细致,如果我和老主持一个样,那我就不是我了……”

刘行感觉心里有一百只虫子在爬,心痒难搔,心说真是迂腐的可以,难怪没人帮你做,原来受不了你这呆板加墨迹,真想把眼镜和尚按在地上揍一顿。听眼镜和尚嘴里絮叨,再也忍不住了,将手中三炷燃烧旺盛的香头对着他的头顶按下去。“来吧,说烫就烫!”

一阵白烟在眼镜头上升起,随即一股烧麻雀的味道在佛堂里飘散,眼镜立即停止了絮叨。刘行心说还是这玩意好用,谁疼了都得闭嘴,话唠也给你板过来。

却没想到眼镜将手掌抬起当胸,双手合十,表情木然地诵起了佛号,在这庄严神圣的时刻,眼镜和尚背起了心经,声音像没事人一样,听起来竟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刘行都开始怀疑,赶紧低头看看,这眼镜和尚思想木讷,难道脑袋真是木头做的?自己烫的是别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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