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李心洁夫妇俩搬到秋生的养鸡场，与秋生一家人住在一起。两颗火热的心不仅为情谊连在一起，还为公义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为了苦难一起扛，为了未来一起开创，为了明天灿烂的朝阳，为了阳光下和煦而又温柔的风，为了寒冬下雪夜里的皑皑白雪；富有不一定能牵起人的手，贫困反而能栓住人的心。秋生与素芬赶快为他们收拾房间，李心洁夫妇一起帮忙，不一会儿把房间整理干净。秋生喜欢洁净，李心洁喜欢一尘不染；在洁白的心里容不下一粒尘埃，在精神纯洁的空气里容不下一丝垃圾，在思想干净的脑海里不能有一点肮脏；洁白是善恶的试纸，纯洁是美丑的镜子。大家一边忙活，一边闲谈，气氛甚是融洽；素芬说秋生福气好，认识了这么好的一个妹妹；亲情主要靠血液来维持，友情却要靠品格来维护。李心洁说自己运气好，结识秋生这样的好大哥；他品格的芳香吸引她，想与秋生的长期交往中让自己有香味；他精神的无私感染她，想与秋生的不断交流中让自己被洗涤；他顽强的性格刺激她，想与秋生的互动中让自己变得坚韧；他执着的信念激励她，想与秋生的共识中找到共同拥有的信仰。
屋外的嘈杂声让秋生出去一看，原来是信用社的人；一个人叫李琴，一个人不认识。
“我们来是为贷款的事。”李琴很客气。
“哦。我不是把该付的利息都付上吗？”
“利息是付上。可是我们新来的主任认为你的这笔贷款很可能成为呆账，令我赶快来催一催。你知道你的贷款是李主任批的，是我经手办理。现在李主任调走了，换来了郑主任；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主任，郑主任。”抓住活的人，才能握住死的关系。
“哦。你好。”秋生急忙上去与他握手；礼要有德，德要有礼，才能无往而不利。
“按理说应该大力扶持像你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可现在全县整个信用系统都进行核算，评比各个信用社的信用等级，也包括我们这样的乡镇信用社；其中呆帐就是主要的考核指标。”准备可能是为美丽，也可能是为丑陋。
“郑主任，请把话说明白。”
“那好，我就用军人作风，直来直去。你的这笔贷款，我们得特别处理，为了不让它成为呆帐。”公权力是民众给与，却常被私人化。
“怎么特别处理呢？”
“那就是提前还贷。”
提前货款，这让秋生始料未及。只要在生命中发生，什么样的事都要面对；在这些事情中，有意想不到的精彩，有从天而降的灾祸；不能因为惊喜忽略灾祸的侵袭，不能因为灾祸抺杀惊喜的快乐；人生本是悲喜交加谱写的歌曲，生命在美丽与哀愁之间歌唱；淡然面对生命中的精彩，坦然接受人生中的挫败，人才会慢慢变得智慧与从容。人不要只想世界某一天会因你而改变，它的浩瀚忽略一个人的渺小；人唯有通过努力主导发展的方向，把控人生的未来；控制今天的人是能人，把控明天的人是强者。
“这怎么可能呢？根据贷款协议，还没有到还款期限呀！”
“现在没有，可离一年的期限已经不远。我们是来提醒你，到期不还，我们可要执行强制措施，卖你的鸡场。”力可以欺人，德可以感人，规则可以治人。
“那这样，郑主任；如果我们到期没还贷款，你来卖我的养鸡场就是；可是没有到那一天，谁也不想打我鸡场的主意。”规则服务于利益，没有利益，规则会沉睡。
“程秋生，我的话已经说到；你知道还款的期限，到时不还，我们只有强制执行。”规则被拿来压人失去公允，虽然公允常是它的一块牌子。
“好吧，如果我不按时还款，我会自己卖了鸡场，用不着别人来操心。”
规则失去了效力，只有等下一拔的制定者。
“可是把鸡场卖了也不够还款呀！而且余下的巨额贷款怎么还呢？因为大家还指望着养鸡赚钱来维持生计；它卖了不但还不了贷款，还有什么能提供温饱！”
秋生无言以对，只有安静；大家没有话说，只好沉默；了解让人安静，明白使人沉默。
142
张德财兴奋不已，因为马晓艳收了他的气球；终于收了，终于收了，终于收了礼物！这可是第一次，第一次心爱的姑娘接受自己的心意，表明爱情之花可为心爱的人继续绽放。只要有第一次，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接下来的很多次；坚持下去总会有结果，虽然这个结果不一定令人满意；一般来说，人得到结果才会罢手，人是付出想收获的动物。他明白，在情爱的竞技场，被追求者接受追求者的礼物，当作一种对行为无言的肯定；被追求者拒绝追求者的礼物，当作一种对行为沉默的否定。他明白，谁更有恒心与勇气，谁更有可能获取情人手中的玫瑰；玫瑰会刺痛情人的心灵，但会留下美与兴奋；会割伤爱人的灵魂，但会让人愉悦与振奋；爱在失望与希望之间徘徊，情在痛苦与欢乐之间抒怀。他明白，光靠气球是不可能娶到心爱之人；有些波折好，好事多磨，不经过波澜，不知道到达幸福的彼岸要经受风浪的考验。他明白，人没有事业，很难守住自己的爱人；爱人不跟随情感的足印，就追随荣耀的光环，或跟着**的步伐；拥有一份爱情，可能成就一番事业；奋斗中的甜蜜足以成为前进的动力，努力中的坚守足以抚慰双方的灵魂，拚搏中的激情足以给人挫折中的能量。他明白，只有爱别人的经验不够，还得有被别人爱的体会；他接下来做的事情要让马晓艳爱上自己。
他想到自己的爱人，有使不完的劲；爱能让人忘记疲倦是何物。他一大清早去信用社落实贷款建立砖瓦厂的事情；事情很顺利，因为他已经给了郑主任回扣。他相信金钱是万能，谁不是为钱奔波，谁不是为钱在劳作；有钱让人更加自信，有钱让人更加体面。有的女人说不嫁有钱的男子，要嫁有安全感的君子；没有金钱支撑的安全感很是脆弱，难以承受现实困难的冲击。
女人都爱美，花都是美丽，所以女人都爱花。
“这花是我去城里买的，送给你。”只有心中有美，才能把美传递给别人。
“德财，我要怎么对你说，让你不要送礼物，你怎么不听话呢？”爱情的种子需要在双方的心田培植。
“这算是什么礼物，不就是花吗？”
“花不是礼物是什么？你每次来都带着礼物，叫我怎么能收下呀？”
“你知道这是我的心意。”懂一个人从他的思想开始，爱一个人从他的心灵起步。
“你怎么会这样执拗，话说那么多，你就是不明白。”明理与改变还有一段距离，需要行为去拉近。
“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你开心。”
“我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是遇着你；你这样隔三差五地纠缠，我怎么会开心呢？”女人喜欢被追求，不是被纠缠。
“那你把这花收下，以后我不买东西了。”爱一个人是漫长的旅途，人生有多么悠长，爱就有多深远。
“无论怎样不会收。”
“那我跟你跪下了。”男人应给女孩解难题，不应给女孩出难题。
“德财，你起来，你这是在逼我呀？”
“你不收下，我就不起来。”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在被逼的时候藏不住。
“德财，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叫我怎么办？”
“可是你不收下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在逼别人的同时，会把自己推向死角。
“原来如此。”晓艳毅然转身离开鸡舍。
143
赵晓白闻到背后一阵清香，不用回首，一定是程跃进来看自己；爱存在，就会有默契。对于爱情的保鲜，每对情侣有自己的妙招；事物在不同中有相同，在千差万别的情人中，爱是唯一能保持爱情新鲜的源泉。爱给人灵感去创新；创新能把人生变得丰富，创新能把生命变得多彩，创新能给生活带来新意，所以赵晓白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浪漫又温暖的人生谁都追求，想浪漫让自己绽放，想温暖把自己点燃；激情又奔放的生命谁都渴望，想激情冲破理性的束缚，想奔放把自己释放；丰富又新鲜的生活谁都会向往，拥有美丽会在自己的情怀，拥有爱会在自己的身边。赵晓白一点不贪婪；一个人拥有阳光，不奢求壮丽的人生，只求在心湖泛起波纹；不追求玫瑰的艳丽，只求在情感的天空挂起彩虹；一个人拥有春天，不渴求澎湃与热情；澎湃是弄潮儿在大河里掀起的波澜，热情是拚搏者奋斗过后在荒野燃起的火焰。对赵晓白来说，爱恋过后不再有涟漪，只好静静地躺在爱人的臂弯，等待着划破苍穹的流星；流星虽然短暂，会在划过黑夜之后留下灿烂。对于跃进而言，兴奋过后不再卷起波涛，反而在现实的镜子面前，看到了王雪的倩影。人在恋爱中对第三人有欲念很正常，**不会单纯；把它扼杀在摇篮中，不会迷乱人的想象；在现实中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会迷恋想象中的美丽；纯洁不仅存于人的心灵，还存在于人的思想。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白茶花，整个城市里最大最漂亮。”当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的时候，自豪写在脸上。
“是呀，”晓白禁不住感叹：“真是太漂亮了。”美不仅是吸引眼球，还能抓住心神。
“这花卖吗？”
“不卖，不过价钱合理，也是可以商量。我毕竟是靠花为生的人。”金钱能牢牢地把商人的心捆住。
“那好，你开一个价。”只要金钱能称量的东西，就可能拥有。
这人一口开一个天价，虽然有些昂贵，但能代表自己的心意，跃进一口答应。
“爽快，什么时候来拿呢？”开心的人说话利索。
“今天。”晓白说：“咱们还是先把钱付了，不然等一会儿有客人来看上它会抬高价钱。”一流的商人先要德再要利，二流的商人先要利再要德，三流的商人只要利不要德。
“姑娘你放心。口无二价，物无二主。”
赵晓白决定暂时不回学校，与程跃进一道把这株硕大的白茶花运回家；两人把它搬到部长家的后院，已经是下午。太阳的余威依旧厉害，让两人燥热难耐，让花圃里的花儿斜歪的脑袋迎接热风的吹送。刚刚运来的这株白茶花，一到这干净却缺乏活力的花丛里，顿时激发群芳的生气，散发艳丽来哄托，让卓越不再孤独；挥发着迷人的芳香，让人沉浸在花的缤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