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也老了。”老人静静闭上双眼,化作一缕白烟消失而去。
迷魂崖的雾都散了,只有一颗巨大的老槐树,立在崖边。
夕阳已经西下,落幕一样,令人无限惆怅。
她端正地坐在床边,房间里的红烛摇曳着,把她修长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推开了门,尽管看上去已经有了醉意。但他努力不让自己倒下摇摇晃晃的,走到她的跟前。
他不能继续支撑自己,双膝落地分,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家将她的的红纱摘下。
她水灵的双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他。
“苏沅!”他轻声呼唤她。
“欧阳……”她却将面前的他,当成了欧阳,并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苏沅,我是卿风!”他握住她的手,怔怔地说。
“不,欧阳……”仿佛她失去了意识。
他明白,她心里只有他,而自己如果得到她的身,却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什么用。他爱她,但如果是这样爱的话,他宁愿放弃。
都说爱情是自私的,但一些人宁愿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爱的人被别人爱。
他轻轻的把她抱上床,直到看着她睡去,自己走到书房,关上门,点了炷。
床上的苏沅慢慢睁开双眼,几滴眼泪从眼角滑到枕头上。
“你和他见一面,他便会为你死一次。”他脑海里不断冒出那老者说的话,或许真的与他今生无缘。
如今,这个男人,她也深爱着自己,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产生爱意,也许她自己这一生都没有爱了。
她慢慢起身,将妆褪去,改换了一身白衫。他曾经留在云家的一身衣服,被云卿风一直存放在这间房间。
她走出房间,在月光微微发白的夜幕下,一步一步走到云卿风的门前。
纠结着是否应该敲开这扇门,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去面对他。更不知道,用一种什么身份去面对他。
“苏姑娘留步!”说话的声音很小,所以听上去十分温和。
“云将军。”她开始莫名的紧张,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想去哪里?”他转过身问。
“我……”她不知所措。
“好吧,你不如先去南阳寺吧!天色不早了,你快去准备吧。”他对于她,也许有一种爱,是放手吧。
南阳城外,依旧当年的模样,钟声依旧,层林犹绿。
“对不起,云卿风!”苏沅含泪踏进寺中。虽然里面泉水映日,僧敲旧钟,风光无限,但她却已无心欣赏。
“苏沅!保重!”他转身离开,飞扬的尘土,卷起枯败的落叶,叶虽然绿,但已经落了,身虽近,心相远。
“听说南阳郊外的南阳寺菩萨很灵呢!”破旧的茅屋内一对老夫妇喃喃细语。
“年轻人的伤也并不重,或许那里的方丈可以帮助他。”老夫妇短暂安静,屋外苍老的声音从小院传进来。
两人抱着疑问探出门外,原来是邻村的一位书生,书生满头白发,却面无皱纹,声音无气无力,一身白衫与白发相融,独留下微黄的面孔。
“先生请细讲!”老翁似乎没有听明白,于是问到。
却见那书生闭目不答,似凌空微步,又如雀跃枝头,烟绕湖上,闪眼便不见了踪影。
“或许那先生听见你我喃语罢,何不试试?我们家徒四壁,总比他受清贫,落下个残短的好!”老媪苦口婆心,虽然他来历不明,伤因不解,事已至此,他们也无能为力。
“也罢,也罢,,,,”老翁微微点头,牵着她漫步走出茅屋。
“施主,你暂住静念院中,如有事务告知贫僧罢。”老僧轻言,带她步入院中。
院中假山峥嵘,荷塘清泉涌涌,偶遇轻蜓立荷而歇,房屋尽显朴素,钟声漾漾入耳。
“多谢方丈!”她客气回应,正欲问及当年欧阳一事,忽见一僧童跑近,向二人深深一鞠躬,便让老方丈低下头去,微声道了几句,老方丈直了直身子,向她道:
“施主,贫僧有事,有何不解下次作答,悟心,你领施主踏园去吧!”语罢,转身离去。
“多谢方丈!”她答过方丈便随小不点儿和尚入院去。
渐渐听见阵阵木鱼声,隐隐伴着诵经声,堂里供着观音像,面色清秀,栩栩如生。纤手拂竹枝,玉净瓶通透晶莹,清晰可见里面的水位,似乎还有鱼儿泛出影来。
一旁罗汉神态悠然,虽不端庄,却也不乏威然。
凝眸微闭,灯紅影暗。一厅无论是四壁,还是顶部柱壁都刻画无数佛像,上百佛雕供与厅内。
一众僧人盘坐两侧,齐敲木鱼,不急不慢,共讼佛经。偶有参拜佛像的信徒上前祷告,求取灵签。
这对老夫妇也双双上前,跪下默默念念许久,直到老方丈步入厅内。
见方丈到来,两人起身合起手掌道:
“方丈!老民有一事相求!”老翁开口到,神情也略显紧张。
“施主莫急,且随贫僧求取一签!方丈语气轻和道神情默默的,尽管可能两人是急事,但他并不着急,就如有了预料一般。”
夫妇无奈,只得随其各自求了一签。细看签文一般无二,不解的看向方丈。
“二位施主,前来可是为了一人?”他看了签,问到。
“方丈所言正是!”老翁奇道。
“方丈又是如何得知?”老媪问到。
“经中有曰:是非因果,自有定数,这尘世已有定期,该来的等着便是。”他一席话罢,两人略懂一二。
“施主请随贫僧来!”他又接到,说完便举步走向了侧门。两人相随而去。想到,定有安排罢,
三人一行走到古朴的书房内,
房屋四周没有僧侣,很是寂静。
“此人已经昏睡毕家数日,气息尚在,却不见醒来,请了郎中有不知点滴原因!”老翁讲述道。
“阿弥陀佛,施主或许经历过当年南阳之戒吧!”方丈悟然道。
“恩,莫非他与这事有关?”两人不解,细问去。
“据贫僧当年所忆,南阳城的守将欧阳,乃是被乱箭穿心,数戈破腹!”他默默叹道。
“确有此事,当年敌军兵临城下,军权一半在欧阳手中,一半在苏林源手中,也就是苏沅父亲,他迟迟不动兵支援,把欧阳当做大患,难得有机会借刀杀人,在他死后才领兵前来,南阳被血洗,他却坐观虎斗!”
老翁奋愤道。
“也可怜苏沅与将军,明明知道是个圈套,切依不退守!”
老媪也叹息道。
“二位可曾听说迷魂涯的‘怪仙’!”方丈又道。
“恩……略有耳闻,据说此人来去如风,十分神秘,!”老翁想了想说。
。“当年苏沅未寻得欧阳尸体,便是他所救。”
“怎么说,欧阳将军并没有死!”两人欣喜道。
“恩,此人便是你们所救之人!”方丈仰天闭目。
“这……!”两人从未见过欧阳,得知所救的便是,不禁意外,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回去吧!”方丈准备转身离去,却又听两人道。
“可……!”夫妇不明所以,支支吾吾到。
“一切自有定数!去吧!”方丈走出门去,留下木然的两人。
门外却突然站出一人,却尽是背影,原是苏沅。
“苏!,,,,”两人忌惮刚才所说被她听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还活着?!!”情绪忽的激动起来。
“你都听到了!”或许是一种回答,肯定的回答。
“他人在何处!”情绪忽又变得异常平静,使众人难以捉摸。
“这。。。”两人正纠结,是否应该告诉他,见一阵微风拂面,面前出现一身影,散批着银发,面孔若隐若现,终于出了声。
“在下怪仙,”此话一发,众人都惊了一番。
“苏姑娘,听老夫一句,勿见欧阳!”话毕,老者拂袖而去,只留下三人。
“不!我要欧阳!!”哭喊着,拉着两人便冲出寺去。
“苏姑娘!莫急啊!老夫带你前去好了!”老人无法可施,只得如此,本就害怕她见了欧阳疾上心头,老者的劝告也是如此,但。。。
前往欧阳身边的路上,眼前的路似乎在无尽的蔓延,也似乎非常漫长,似乎就将到达。
南阳寺后院中,老方丈静静仰天,闭目喃喃“有缘无份,情难守!踏破了这一步红尘,却依旧独自轮回。!
一阵奔走,终于到达了那间破旧的茅屋,她疾走进去,一眼看见他躺在床上。
她似乎又看见了她生命中的一束阳光,却总感觉根本无法靠近,或许他此生只能是心中的那片天,望而不及。天空可以容下万千星辉,而自己却似小小的燕雀,怎可薄翅拥天。
。“苏姑娘,!?”眼看她回过身来,向着反方向猛奔离去,两人惊的喊到。
“谢谢两位老人家的照顾,请告诉欧阳,如若有缘终会相见,想来怪仙不让我见他定有原因,我不能再让他因我垂危!”涨红了眼眶,却强迫眼泪回流不许落下。
然而,受伤的心,总会选择坚强。
南阳寺风光依旧如同往常,而岁月已经过去,他与她也只是愆期。
钟声在这个季末,也这是透了单调相思与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