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眉眉!”高莹的声音穿破我的耳膜,心脏的疼痛感让一股寒流瞬间溢满我的全身。
我猛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高莹死白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你”我的喉咙仿佛被一条绳子束缚住一般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白炽灯下就连高莹嘴唇上泛起的死皮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昏暗的科室里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坐在我的床头。
“眉眉,你头晕吗?”高莹关切地问我。
我错愕了一秒,脑海里天旋地转般回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满手满墙的鲜血、疯魔的女护士和高莹、袖手旁观的白千赤
像是有一台挖掘机在我的大脑里“突突突”地挖掘着,每一次的挖掘都会引发强烈的震动连带着我整个脑袋和身子都飘忽忽地晕了起来。
我紧紧地抓着被子勉强自己坐了起来,靠在病床头开口说道:“刚刚我看到你”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复述出我刚刚经历的恐惧,仿佛是我孤身一人被置身在黑暗的无尽深渊一样,唯一的光芒离我又远又近的无助和惶恐。
高莹伸手想要握住我的手,我看到她动作的那一秒钟下意识地就把手缩了回去。
她的表情一怔,略带委屈地开口问道:“刚刚你抽血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你是怎么了?”
晕了过去?
我思索着刚刚发生的那些怪异的事情,先是护士再是高莹最后是白千赤,这些似乎都是我的心魔,可是
现在顾不得这么多,这家医院从我们进来这里的第一刻我就觉得十分的邪乎,更不用说发生了刚刚的那些事情,我掀开被子就打算要离开。
“眉眉,我们要走吗?”高莹看着我的举动疑惑地问道。
我扯开了手臂上的止血贴,边穿鞋边说:“这家医院诡异的很,我刚刚看到了这里全部都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刚刚那个护士僵直地站在高莹身后,双眼乌黑发青,右手高高地举起了她手上尖利的针管正对着高莹的天灵穴。
“小心!”我没有一刻的犹豫直接就把高莹扑倒在地。当她的头和大理石地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已然摔了一个狗吃屎,却仍旧担心她的情况,趴在地上关心地问道:“莹莹?你没事吧!”
高莹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突然间,她整个身子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直挺挺地弹了起来,凌乱的发丝背对着我,直面站在她正前方的女护士。
就在那一霎那,我看见女护士贪婪的表情渐渐垮了下来,瞳孔里的恐惧不断地放大一直到我在她的眼里清楚地看到高莹的倒影,狰狞而又可怖。
高莹像是古画里的魔鬼一样,整张脸都是扭曲的,白色的眼球已然消失,整个眼球都布满了乌黑的颜色,乍看之下她似乎没有了眼球只剩下空洞般的眼眶。
眼前的这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我趴在地面上尚来不及反应,高莹的手指甲就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变长,从血肉中渗透出了黑红的颜色。
女护士不停地颤抖着,手上的针管也因为振幅过大而摔落地面。
寂静的检查室里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我清楚地听到来自于高莹身体的一声冷笑声。
是千年女尸!
女护士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脑袋,扭曲的脸庞上我似乎看出了她想要逃跑的心思,只可惜她的脚步就像是被胶水紧紧地粘在了地面上似的连一厘一毫她也未曾挪动过。
千年女尸甚至没多给她挣扎的机会,举起一双尖利的五爪就扑向她。
只听见“咔嚓”的一声,千年女尸就将女护士的头连肉带骨地扭断了,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但却能直观地看到女护士的脑袋靠着最外面的一层皮耷拉着垂在脖子上。
我还没从惊慌中走出来,下一秒就听见了“嗒嗒嗒”的声响。
一滴滴的鲜血滴落在大理石板上绽放出了娇艳的花朵,我顺着血滴滴落的地方抬头看去,女护士的身子不知何时就倒了下来与地面保持着大概30的角度,从她的眼耳口鼻中渗出的血液,连带着粘稠腐臭的暗黄色液体一滴一滴地与地面发出碰撞声。
我的大脑像是炸了一般,三魂丢了七魄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又该往何处去,只知道傻傻地盯着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女护士耷拉着的头。
这时,她的眼球突然掉了下来,“咚咚咚”地滚落在地面。
我害怕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紧紧地贴着墙根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些事。
“还不走!”千年女尸的声音从高莹的身体里传来出来。
见我木木地趴在地上毫无反应的样子,她最后还是看不过眼一把将我拉了起来,连拖带拽地给带出了血液检查科。
从第一次在阎王爷府上遇见千年女尸,到现在我们两个手拉手地在这家妇科医院的走廊上逃难,我还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她也有身为人的情感,而不只是我自己在心里为她想象由己及人地感觉。
我们俩个一直跑,刚跑到电梯口的时候就看见了范言,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地想要躲过他的视线。
我们两个才想要溜进洗手间,范言就远远地朝我们喊了起来:“安小姐!”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血液检查科那个女护士的事情不知道范言是否已经知道,如果知道了他现在叫我们是意欲何为?不知道的话,接下来我们的谎又该如何圆下去。
我和千年女尸对视了一秒,她微微地使劲抓了一下我的手,幅度轻微地对我摇了摇头,用唇语对我说:“别开口。”
别开口?什么意思?
我还没明白千年女尸到底想怎么样的时候,范言就迎面向我们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安小姐,你检查结束了吗?”
我正要开口,千年女尸就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先我一步对他说道:“血液科的检查已经带她去做了,其他项目还没开始。”
在血液检查科的时候我正好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闹钟,现在已经有五点多了,也就是我刚刚昏迷了近一个小时。虽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不可能做完这么多项目的,但是只做了血液科这一项的确也容易引人怀疑。
范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讶异又或是早就料到我会在血液科昏迷?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脸颊上缓缓地扬起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只检查这一项实在是不能下定论,依我看你们两个还是现在随我去办理住院手续,这样明天一早便可以直接进行全面的检查了。”
我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能进到这家医院的住院部,于是连忙答应范言的话说道:“谢谢范医生,那我现在就去办理住院手续。”
正要转身之时范言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在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滚烫的热流就随之传过我浑身的每一寸肌肤。
热的?
我僵直地望着范言,试图从他的眼眸子里看出我所有疑惑的答案。
他不是死人吗?死人的手怎么会有温度,而且刚刚的热度分明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体温,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范言看到我愣住的模样连忙收回手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让安小姐直接和我去住院部登记住院,这样可以剩下很多麻烦的手续。”
我瞥了一眼千年女尸,她脸上露出了和我一样疑惑的神情。
范言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这么热心对我又是为什么?单纯地想要把我做成活死人,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前路迷雾重重,光明被浓雾折射出好几个方向,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光明所在?我不知道,只能摸索着往前继续走。
我们俩个跟着范言一起往住院部走去,途径好几个科室的时候都看着里面站着脸色发白的孕妇,眼神木讷地望着医生,他们之间也并没有正常的交流。我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范言就连忙开口转移我的注意力说道:“安小姐来看病怎么你的爱人不来?”
我早就模拟过这个问题的回答千百次了,直接开口说道:“我们家那位要忙着赚钱呢!我一个女人家家的,什么都不懂。一天在家里就靠着他过活了,自己生不出孩子怎么能再让他放下工作来陪我呢!”
原本也只是妆模作样地聊天,没想到这却打开了范言的话匣子,他开口说道:“安小姐真是懂事,其实我们医院的医疗设备还有医护人员都是专业的,即便安小姐是独自前来也不必担心,我们有专业的人员可以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我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回话。或许他觉得无趣,也就悻悻地闭上了嘴默默地走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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