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命令的徐辉祖风风火火的吩咐人给自己着甲备马,虽然平日里徐辉祖只是在五军都督府办公,但是燕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徐辉祖的关注之中,深知燕王用兵之道的徐辉祖见朱棣现下一反常态的打法也是疑惑不已,心中放心不下,草草的交代了几句便直接离开了家门。
“大哥!大哥!”
已经踏上战马的徐辉祖听闻门内传来的声音,露出一抹微笑,朝着门中看去,一道倩影小跑了出来,正是自己的小妹徐妙锦。
“怎么了?小妹?”
“大哥是要出征讨伐姐夫吗?”徐妙锦美目流转,盯着徐辉祖说道。
徐辉祖知道瞒不过,苦笑着点了点头。
徐妙锦闻言低下了头,似很委屈一般道:“都是一家人,皇帝为什么要差大哥?”
徐辉祖也无言以对,只好软软的说道:“妙锦,身为大明臣子,只能忠君之事!才顾家事,大哥作为一家之主,很多时候没得选,只能听凭陛下之命,否则一家老小不保啊!”
徐妙锦红了双眼,似乎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又想起了远在北平的姐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大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这个小妹似乎从来没求过自己,徐辉祖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小妹你说,大哥能做到的一定做!”
徐妙锦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哥若是战胜了,能不能不要杀燕王?毕竟他是我姐夫,我不想姐姐没了丈夫,高炽,高煦,高燧没了爹爹!”
徐辉祖无奈的一笑,自己不被燕军抓去杀头祭旗就是好的了,还想和燕军硬刚?要是给徐辉祖十万精兵,徐辉祖倒是有信心,不过就镇江那些老弱残兵?能不能守住长江天堑都是个未知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过徐辉祖不会给自家妹妹说这些,和煦的点了点头道:“哥哥答应你就是了!”
徐妙锦才露出一抹笑脸,笑呵呵的说道:“那大哥在外作战也要保重身体喔!”
徐辉祖点了点头,叮嘱道:“快回去吧,你嫂嫂挺不放心的,多陪陪她,军情紧急,我这便走了!”
徐辉祖说罢便狠狠的扬起了马鞭,一干亲卫也紧紧追随而去,徐妙锦愣愣的看着大哥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
...
“击鼓升帐!”
马不停蹄进入镇江大营的徐辉祖直接在副将的迎接下直接进了中军大帐,毫不迟疑的说道。
“咚!咚!咚!”
“呜!呜!呜!”
重重的鼓声与低沉的号角声已经多年没有在镇江大营之中响起了,平日里不过是维持基本的操练而已,毕竟没有战事。卫所制度,农兵相结合,而无所事事的上官们也总会拉着无事士兵们干干私活,挣点外快,突如其来的举将鼓之声惊到了一片人。
许多人将士家中就在附近,听得举将鼓已然是手忙脚乱,来不及整理好战甲,胡乱套上便朝着军营之中冲去,三声举将鼓罢,未到者斩!
慌忙之中,大多数人还是赶到了,当然了,也有迟到的,毕竟平日里懒散惯了,谁知道今日突然来个上官聚将?
“后到者,站到一边去!”
冷冷的注视着众人的徐辉祖不无威严的说道,将门虎子,自是不凡。
听得徐辉祖的命令,来迟了的众人一脸无奈,只得低头丧气的走到了一边,期望这个空降的上官能够仁慈一点。
徐祖辉坐在大帐主位之上,不理会迟到的三人,淡淡的说道:“诸将可能与我不熟,但想必诸位都是知道我的,本帅徐辉祖!照陛下之命担任讨北大都督,统御镇江诸军!今后便要与诸位共同共事,还望诸位将领多多配合,早日击败燕军,还我安定定河山!”
一干将领哪有不知道徐辉祖大名的,心中已然是带上了几分尊敬。不等众人应和,徐辉祖又直接说道:“拿出名册来,点名!”
掌军主簿早已拿着花名册侍立在一旁,听得徐辉祖的将令,清了清嗓子便是直接念起了人名。
五万大军各军高级将领应到三十四人,实到三四十人,三人迟到。
多年不经武事的镇江驻军能做到这个程度也算不错了,徐辉祖可不是既不知兵又不懂掌兵之人,天下大势他看得很清楚,也知晓南北两军之间的差异,虽然不愿,但如今朝廷主力军已经打没了,有这五万人也还算不错了,至少不会临阵逃脱,徐辉祖如是安慰着自己。
“嗯,不错,都到了,你等迟到的三人,可知三声举将鼓不到如何处置?”
那三人其中一个还喝的醉醺醺的,站的歪七扭八的,还不时打一个酒嗝,看的徐辉祖直皱眉。
“回禀大帅,三声举将鼓不到者斩!”
其中一名将领两眼之中带着祈求着说道,而那些早到的也不敢搭话,纷纷低着头,生怕徐辉祖拿自己立威。
徐辉祖站起身来,左手扶着腰上的宝剑,沉声说道:“先上点将台,本帅要校阅军队!”
...
看着衣甲不正,无精打采,正拖拖拉拉集合的士兵们,徐辉祖怒不可遏,如此军队,如何能与燕军十万精锐一战?怒呵道:“半刻钟还在队列之外之人斩立决!”
随着亲兵将命令大声呼喊出去,士兵们集结的速度果真是快了不少,不到片刻,五万大军便已集结完毕,虽然看上去不过是五万人的集会,竟然还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丝毫没有军队的精神风貌,但也是站好了不是?总归是有改进的余地的。而且明初时期还是没多少人敢吃空额的,五万人差不多全都到齐。
治乱世需用重典,典不重不足以杀一儆百,法不重不足以立规矩树秩序!徐辉祖从小便在徐达的耳提面命之下长大,如今燕军就要打过江了,实在没多少时间容他从容整军,若是手段不激烈一点,怕是压不住这帮兵痞。
“肃静,肃静,再敢在队伍之中言语者重则二十大板!”一干亲军纷纷大喊,没人愿意吃二十军棍,军营这才安静了下来。
“来人,将迟到的三名参将带上来!”
徐辉祖精神奕奕,扯着嗓子说道:“此三人目无军纪,本该值守军营,却跑出去饮酒玩乐,举将鼓三声作罢竟然未到,罪该当斩!”
场中之人纷纷默然不已,不敢开口,徐辉祖冷冷一笑,拔出长剑一指,喝令道:“左右,将此三人推上斩将台,即刻问斩!”
三人面如死灰,但也算是条汉子,深知军令如山,竟没有求饶,看着头颅高高的飞上天空,血溅七尺,徐辉祖倒是有几分讶异,没想到还有些血性!
场中将士脸色纷纷苍白无比,场中大多数人哪里见过如此酷烈手段的?甚至多数人都没有亲手杀过人,毕竟安稳了三十年,当初的那一批太祖精锐早就垂垂老矣或者已然追随太祖而去,如今之士如何能比?
暗自摇了摇头,徐辉祖略带一丝无奈的高声说道:“诸将士,大明如今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我辈军人当行保家卫国之责,若是燕军打过了江,我等有何颜面再见身后乡亲父老!...”
看着面无表情一脸茫然的众人,徐辉祖生生止住了早已打好的腹稿,其实燕军打过了江,徐辉祖也还会是魏国公,这些士兵也不会遭到清算,家族亲眷更不会遭到屠杀,换的只是一个皇帝而已。
长叹了一口气,徐辉祖摆了摆手道:“罢了,今日除了值守的兵员,准你们所有人半天假,晚饭之前归营,去安排好家中之事吧!明日便要随我出征!”
这些士兵们倒是有了精神,高声呼喊道:“谢过大帅!”
看着四散而去的士兵,只有依旧站在原地的徐辉祖的一道身影被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