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吃过早饭，小四月背着书包来到章韬栋的跟前，“爸爸，你可以送我去上学吗？”
章韬栋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爸爸答应你的以后每天都送你去学校。”
“嗯。爸爸最爱四月了，四月要亲亲爸爸。”小四月说着踮着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当然是真的了，爸爸不骗你。”
“那就让妈妈跟我们一起去。”
章韬栋咬着牙抬起头，“出去。”
“这就是我爸爸。就是我爸爸。”
薛雯洁点点头将她安顿好后，出了房间，到了章韬栋的房间外，她敲敲门，一连敲了好几下他都没应声，她想了想推开门进去，见他不在房间，但是卫生间却开着灯，她走过去，听到里面有声音，而且像是很难受的声音，她慌忙推开门，彻底惊呆了，卫生间的地上全是血水。
“不得第一没关系的，重要的是你的手。”
“不让你管。滚出去。”
“伤口刚包好，现在不能再碰着水，可是你的裤子都湿了，必须脱掉。”
“知道了妈妈，你去给爸爸洗澡吧，爸爸今天也出了很多汗。”
章韬栋再次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那好，一会儿爸爸就多给你拍几张照片。”
薛雯洁站在滑梯上笑着看着下面他们父女，看着女儿跟他越来越黏糊了，她很开心，但同時心里却也有些不舒服，有了爸爸，女儿都跟她疏远了，这一上午她张嘴闭嘴都是爸爸，都快把她这个妈妈给忘记了，不过只要他们父女的关系能越来越亲，就算是真的忘了她这个妈妈，那也没事。
章韬栋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脸蛋，有这样一个女儿，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他伸手将她抱起来抱在怀里，“四月你听爸爸说，不管你考试能不能考第一，你都是爸爸的小四月，爸爸都会很喜欢你的，现在听爸爸的话，一会儿跟爸爸一起去学校跟老师请假，然后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这一天，三人玩得很开心，回去的路上又顺便吃了晚饭，所以到家的時候天已经黑了。
“他肯定不是你爸爸，为什么我们以前都没有见过你爸爸呢？”
“好，爸爸，等以后你的腿长出来了，你要陪我一起骑木马。”
“可是如果不得第一，爸爸就不会更喜欢四月的，四月要让爸爸更喜欢四月，所以四月一定要得第一。”
三人到了学校，薛雯洁留在车子里没有下去，章韬栋和小四月进了学校去找老师，一路上碰到很多小同学，小四月都一脸自豪地拉着章韬栋的手跟他们说，“嗨。这是我爸爸。”
“韬栋，你的腿怎么了？”
“四月真聪明。”章韬栋笑着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好了现在去找老师吧，一会儿爸爸还要带着你去游乐场玩呢。”
薛雯洁颤抖着手将裂开的伤口给他处理好又包上纱布，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发现他的裤子还在身上穿着，她拿起剪刀不由分说将他他一条裤腿剪掉。
“四月，妈妈先给你洗澡，洗完澡你要乖乖去睡觉，然后妈妈去给爸爸洗澡，洗完澡就回去陪你睡觉，好不好？”薛雯洁轻声对女儿说。
“韬栋，你别动。”
晚上，薛雯洁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耳边一直响着他说的谢谢两个字，想着想着她偷笑出声。
“你干什么。”章韬栋一把推开她。
“爸爸，我跟你说，妈妈可笨了，妈妈都不敢骑旋转木马，我都敢。”
“滚。”章韬栋推开她，她意屁股蹲坐在地上，但是却又爬起来，“韬栋，你别动。不然血会流不停的。”
腿长出来？章韬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这辈子它们都不可能长出来的，孩子确实天真，不过，如果说长出一条假的腿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笑着点点头，“好，等爸爸的新腿长出来了爸爸一定陪你骑木马。”
小四月点点头，“对不起爸爸，四月以后再也不跟同学打架了，可是他们总是说四月没有爸爸，现在又说爸爸－－”
“我去拿药箱。”薛雯洁匆忙跑出去，不一会儿提着药箱进来。
“那……”小四月扭脸看着后面的薛雯洁，“那爸爸，让妈妈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她笑着扭过脸，“韬栋，这是我应该做的，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晚安。”
“你爸爸才没有腿。你爸爸才是残废。”小四月说着从肩上去掉书包就朝小男孩砸去，章韬栋慌忙拉住了她，“四月，不要跟同学打架。”
“嗯。”
“我爸爸有腿。只是我爸爸的腿生病了，所以医生把我爸爸的腿割掉了，我爸爸有腿。”
章韬栋也亲了亲她笑着说，“走了，今天爸爸送你去学校，不过四月，你的手烫伤了，爸爸觉得你这几天还是不要去学校了，今天爸爸带你去学校跟老师请假，过几天再去上学。”
小四月想了一会儿笑着点点头，“爸爸四月记住了，四月要跟同学们做朋友，好朋友是不会吵架和打架的。”
章韬栋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薛雯洁把他的另一条裤腿也剪掉，最后把他的也给剪了，这才说，“我给你搓搓身上吧，你坐着别动。”
“妈妈，你怎么还不睡觉？”小四月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现一么她。薛雯洁想了一会儿，轻声说，“四月，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爸的腿现在不方便，所以四月要听话，不能去跟爸爸一起睡。”
“爸爸，他胡说，我就要打他，爸爸有腿的，只是生病了现在没有了，爸爸不是残废。”
“是吗？四月这么勇敢啊？”U6Y9。
小四月一脸自豪地点点头，“对啊，这就是我爸爸，我也有爸爸。而且我爸爸比你爸爸要帅。”
“四月真乖，好了，现在洗完了，妈妈给你擦擦，抱着你躺在软软的暖和和的被窝里，然后你先自己睡觉，妈妈去给爸爸洗澡，洗完澡就回来陪你睡觉。”
小四月闷闷不乐地点点头，“那好吧，等爸爸的腿好了，我再跟爸爸一起睡觉。”
很早的時候，早到跟央央还未谈恋爱的時候，他就想将来自己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女人一定跟她生个女儿，他喜欢女儿，他要每天都给她拍几张照片，然后制作成一个册子，从她出生到她长大，每天都不断，这样等她嫁人的時候，就把这个册子送给她，虽然现在这个女儿不是自己跟喜欢的女人所生，但是却是自己的女儿，虽然没做亲子鉴定，但是他也肯定这是他的女儿，因为她跟自己长得太像了，像到压根就不用丝毫的怀疑，所以从今天开始他要每天都给她拍照片，做成册子等她出嫁的時候送给她。
“我的手没事，爸爸，我要去学校上学，不然期末考试都不能得第一了。”
“爸爸好棒。妈妈每次都接不住我的，还是爸爸厉害。”
章韬栋现在终于知道前两日看到她脸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了，看来一定是跟同学打架留下的，他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四月，同学说的没错，爸爸现在确实没有腿，也是个残废，但是爸爸真的很高兴有你这样懂事的女儿，四月，你要记住，以后不许跟同学们打架知道吗？你要是受伤了爸爸会难过不开心的。”
“知道了，妈妈马上下去。”
见他不再吭声，薛雯洁慌忙擦擦眼泪，将他腿上的纱布轻轻揭开，看着血肉模糊的一片，她的眼泪又来了，都怪自己，今天就不应该让他去游乐场的，更不应该让他从轮椅上摔在地上，“对不起韬栋，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小四月点点头，“知道了妈妈，可是妈妈我想跟爸爸一起睡觉。”
“你爸爸就是没有腿。你爸爸是个残废。”
章韬栋没吭声，但算作是同意了，薛雯洁轻轻扯了下嘴角，将洒花的水调到最小，小心翼翼将他的身上冲冲，然后从他的后背开始一点一点地搓着，这可是第一次给他洗澡，虽然跟他发生过关系，但是这却是第一次他这样在她面前，说实在话她的心跳很快。
章韬栋没有看薛雯洁，轻轻笑了下，“只要四月高兴，让谁去都行。”
章韬栋看着她，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是啊，如果他死了，四月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妈妈，你怎么还在上面呀，快点下来。我们去骑旋转木马。”小四月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笑笑，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女儿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
给他洗澡用了整整一个半小時，因为他的身上实在太脏了，这也难怪，他已经好久都没搓过澡了，不脏才怪。
章韬栋拿着相机迅速拍下了她摆手的动作。
“肯定不是，你爸爸怎么会没有腿呢？我爸爸都有腿。”
“嗯，一会儿让爸爸看看，妈妈说我骑在木马上的時候很好看。”
给她洗完澡，薛雯洁累得是浑身都没有一点劲儿了，但还是咬着牙将他背到了床上，然后给他穿上，盖好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小家伙一听要去游乐场，立马瞪大了眼睛，眼睛致发光，“去游乐场玩？真的吗爸爸？你真的带我去游乐场玩吗？”
“爸爸，我要下去啦。”小四月说着朝滑梯上一坐，“嗖”朝下滑去，章韬栋伸出手牢牢地就接住了她。
“四月，让同学们说吧，这没事，因为爸爸现在就是这样子啊，爸爸现在不能跟其他的爸爸那样站在地上，不能陪着四月一起奔跑，不过爸爸答应你，有一天爸爸会陪你一起奔跑的，你要记住爸爸的话，跟同学们好好相处，跟同学们做朋友，你们成为朋友后他们就不会再说你了，记住了吗？”
她站在滑梯顶上摆摆手，“爸爸，我在这里。”
薛雯洁流着泪看着他，“韬栋，我不能不管你，你是四月的爸爸，如果你出事了四月怎么办？”
章韬栋笑着伸出手擦擦她额头的汗水，“喝些水再玩，看你都出汗了。”
请完假离开学校，三人直奔家中，换好衣服就又匆匆出了门。
由于双腿不便，所以章韬栋只能坐在轮椅上在一旁看着小四月玩，尽管这样，对小四月来说已经很满足了，这是记事以来爸爸第一次带着她来游乐场。
女儿这样让他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父亲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开家长会接送他上学都是母亲，所以同学们都说他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为此他跟他们打架，每次母亲都被叫去开家长会，现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确实很不懂事，可是一个孩子谁不想有一个高大的父亲在身边，每天接送他去学校，开家长会呢？
章韬栋点点头，抱着她朝门口走去，薛雯洁慌忙走过去开门，推着他到车子前，然后打开伸缩梯，将他和女儿进车子，这辆车子是央央送来的，她说，请他们务必收下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不管他变成这样是因为谁，这都已经成为事实，所以最后他们收下了这辆车子，事实证明，这辆车子确实很实用。
她走到门口的時候，章韬栋说了两个字，“谢谢。”
章韬栋紧紧咬着嘴唇仰着脸，痛，钻心的痛。
眼前突然冲出了一个小男孩，看起来比小四月要大一些，他瞪着章韬栋问，“章四月，这真的是你爸爸吗？”
“对不起四月，是不是妈妈吵醒你了？”
小四月趴在她的怀里笑着问，“妈妈，你在笑什么？是不是你给爸爸洗澡爸爸给你讲笑话了？”
“没有，赶紧睡觉，很晚了。”薛雯洁说着闭上了眼睛，可是脑子里却一直还是他，全都是他，韬栋，谢谢你的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我们的未来，我爱你，就像你爱央央一样，所以，我不会强求你能爱上我，只是希望在你的心里能有我的一席之地，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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