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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磊得到了我的谅解,我们一如往昔,踏花拾锦年,枕梦寻安好。康磊的妈妈受到我爸爸宽宏大量的濡染,心中原有的芥蒂早已如风逝去,待我如女儿一样亲近。李晗雨放弃了对我的追逐,恋上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学妹,我们终于错过了恋人,成了好朋友。
春风解花语,流年在朝飞暮卷中走过。
漫长而又短暂的大学时光,在企盼又不经意的时候走至尾声。仿佛还有一场多愁善感的梦,留在某个春天的晨晓,不曾醒来。还有一个温润的少年,在校园的路灯下痴痴守候,不曾牵手,就已错过。曾经想要省略的青春时光,此刻亦如璀璨的烟花,绽放瞬间的华彩后,了无痕迹。
每个人都在思谋着毕业之后的去向,寒假的时候,我抱着自己多年发表的作品去报社应聘,几番考核,层层过关之后,我顺利通过,毕业之后就可以到报社当记者。老爸老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唯一的宝贝女儿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而且谋到了一份不错的职业,不仅让他们安心,更让他们脸上有光。
康磊的爸爸希望他回到康宁公司熟悉业务,这么一大摊子家业早晚还是要康磊继承的。可是康磊却不喜欢生意场上推杯换盏的应酬和尔虞我诈的虚伪。他想当一名叱咤风云的大律师,匡扶正义,济危助困,然后开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下午没有什么课,班级里的人不多。五月的校园已成花海,淡淡花香随微风飘进班级。付艺瑶的手机里正播放着《骊歌》,无形之中把毕业之前的离情别绪渲染得更加浓郁: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省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因为我的工作已有去向,所以,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平静如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翻看着央仓嘉措的《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宁神屏思之时,吴承泽坐在了我的对面,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真的是难以言说,没有喜悦,没有不快,好似淡淡的,又好似含着万千话语。这两年之中,我们都是好朋友一般相处过来,我有我的日子,他有他的生活。
“你怎么了?”我还是很关心地问他。
“没什么,只是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会伤感,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他语气轻轻,却有无限感慨。
“谢雨竹,离毕业的日子不远了,相聚的机会不多了,我们去校园里走走吧。”他笑着邀请。
“好啊,外面的花开得很漂亮,我们一起去看看。”我欣然接受。
五月,一个风清云淡,生机勃勃的季节,到处是鸟语花香,到处是姹紫嫣红。
我和吴承泽漫步在校园的小路上,他一袭浅色春装,风姿翩跹;我亦是纱衫短裙,眷美如花。擦肩而过的校友,不时地回眸看着我们俩个人。春天里,不仅烂漫了芳菲,也滋生了百媚柔情。
“谢雨竹,你感觉到了吗,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吴承泽堪比桃花的笑,醉了天边的云霞。
“感觉到了,是有很多人回头看我们。”我也笑着承认。我们之间现在很坦荡,开些玩笑也无所谓。
“你说他们回头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呢?”他进一步问。
“你说呢?”这个问题很暧昧,我把球抛回给他。他笑得更加邪魅,说道:“他们应该在想,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般配了,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哈哈哈。”
“我估计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我大方地回应着他。
他忽然停下来,敛声正色,问我:“你如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坚决不许回避。”
“你问吧,我保证如实回答。”
“如果你事先没有遇上康磊,到大学之后,我是你青春年华里最初遇见的人,你会爱上我吗?”
“也许会。”我毫不避讳地回答。
我们都笑了,我的笑是戏谑之后的轻松,而他的笑有无限的惋惜。
我们继续沿着甬路向前走,他慢悠悠地说:“如若可以,我愿意用一生换你一次初相遇。”
我没有接他的话,问道:“你读过徐志摩的《偶然》这首诗吗?”
“没有。”
我停在一棵凤凰花树下,伸手抚上一朵灿灿花颜,慢慢背道: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笑出了灿烂,笑出了释然,说:“我知道,你于我来说只是一片云,不会为我停留,那我就像徐志摩一样吧,挥一挥衣袖,不带走那片云彩。”
我们相视而笑,有真诚与坦然在流动。
我的电话响起来,是康磊的,我大方地接起来:“喂!”
“天气这么好,别闷在屋子里看书,出去走走。”康磊贴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我此时就在校园里散步呢。”
我的电话通话时声音比较大,身边的吴承泽听得很清楚。他恶作剧地抢过我的电话,对着听筒说:“康磊,我在陪谢雨竹逛公园呢。”
“你是——吴承泽?”康磊很敏感地问。
“你说对了,我是吴承泽,和谢雨竹正手牵手逛着呢,哈哈哈。”
那边的康磊迟钝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是吴承泽在逗他,这两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由情敌变成了朋友,于是笑着打趣道:“多谢老兄了,以后请你吃饭表示感谢,真的。”
“我说,康磊你不担心我把谢雨竹拐跑吗?”
“以前担心,现在不了,你要是能拐跑早就拐跑了,还用等到现在?”康磊很得意地说。
“那你可别掉以轻心,有一天谢雨竹烦你了,我就卷土重来,我可贼心没死啊。”
又聊了一会儿,我们各自回寝室了。吴承泽英俊的背影消已失在楼的拐角处,可他深情脉脉又饱含无可奈何的眼睛又浮现在我的心头。
我会不会是他心头的那枚,多年以后想起,还会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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