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第一节脸像天空一样阴沉

生活空洞极了,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它填满。Www..Com

《有毒的婚姻》

车窗外面沥沥啦啦下着小雨,街上行驶的车辆放慢了速度,像一部慢放的电影,照例叙述着应有的情节,只是速度放慢了。有时街边的音像店里飘过一丝歌声来,恍惚的,听不太真切,而且一下子就过去了,让人不太能确定到底听到了什么。在经历过那七天之后,梦去就很难再回、到原来的生活秩序中去,她发现自己以前的生活是多么乏味、缺乏激情,她以前的生活一直是处于“等待”状态,而现在才真正启动起来了。

车子停在一个路口等红灯。

梦去不经意间看到旁边另一辆车里坐着姐姐和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他和姐姐挨得很近,他们正在说着什么。

姐姐的努力一直没有结果,梦去表面上显得不关心,其实心里盼着她能成(哪怕有一点点影子也成)。她的电影是她自己编剧的。她还打算自己导演,她到底有多大能耐,家里人都不太清楚,她的工作对家里人来说就像猜谜语一样,她说的话、做的事都有很大的虚幻成分,是看不见摸不着而又能感觉得到的一种力量,梦去隐隐地感觉到姐姐那份宁死也要战斗到底的决心,并且,她实际上从来没有过爱情,她似乎从来不会爱上谁,她只爱电影,屏足一口气,就是要把她想要做的事搞成。

出租车的收音机里,记者在采访一个外籍教练,翻译过来的声音是这样的:

“可怕的不是输球,可怕的是有人希望你输球。”

“一切都在变动之中,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金钱将会断送中国足球。”

“这里的问题十分复杂,是有一些人在制造问题……他们只想操纵中国足球。”

他的话在梦去听来似乎深有含义,特别是那个外籍教练的最后一句话给梦去印象颇深,他说:比赛就是把优势变成得分。

梦去目前的“得分”就是结婚她想嫁给郭东立,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她再也不想回到原来那种生活中去了。

家中空无一人。

梦去自己用钥匙开门走进去,突然觉得像是进了别人家,空荡而又陌生,家里人都不知上哪儿去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一杯泡好了无人喝的茶,看上去已经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人去碰它,茶杯的边缘长了一层深褐色的茶锈,像时间陈积下来的污垢,有那么多的不如愿。

出现在厨房玻璃门后面的模糊人影把梦去吓了一跳。

“是谁啊?”梦去站在厨房外梦去过去推开厨房门,她看见煤气灶前,灶上空空的,没有水,梦去听到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

“梦去,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梦去说:“你们这么闹是为了什么呀?”

母亲不满地说:你怎么老说我闹呀?我闹什么呀?

是你爸他……

梦去的脑袋“嗡”地一下,他们那些陈年老账又来了,烦都烦死了。梦去想像中的婚姻可不像他们那样,梦去想像中的婚姻就是她和郭东立一起度过的那七天,激情,完美,一另外还有那么一点疯狂。

“我怀疑你父亲在外面有人了。”

母亲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梦去知道母亲只要一说这句话就意味着一番折腾,东查西找,结果毫无结果地大败而归,母亲把一生都花在这上面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查找所谓的证据,证明父亲对不起她,梦去觉得这种婚姻比死还可怕。

梦去让母亲回房间,自己在厨房帮母亲煮点东西吃。

她撕开两袋方便面把面块丢进锅里,面块一开始浮在沸水面上,过了一会儿才沉下去,散开来。小保姆被母亲赶走了,母亲看谁都不顺眼,家里活儿现在没人干,饭没人做,卫生也没人打扫,母亲成天阴着一张脸,感觉谁都对不起她。她本来可以选择好好过日子的,像别的老人一样,唱唱歌,跳跳舞,做点喜欢做的事。可她偏不。她脑子里总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她总以为有人要抢走她的丈夫。

梦去把面端给母亲。

母亲坐在沙发上,气哼哼地吃面。

你这几天跑到哪儿去了,连家也不回?不是说去出差了吗?你们单位也在找你。

梦去说:“妈,我有男朋友了,这几天我就跟他呆在一块。”

母亲放下面碗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梦去:

“你打算嫁给他?”

“嗯。”

他人怎么样?别像你爸这样,成天让人操心。

“他人……还可以吧。”梦去说,“重要的是,我爱他。”

母亲把筷子“啪”地往面碗里一插,腥辣的汤汁泼洒出来,溅在茶色玻璃茶几上,油腻腻地泛着光亮。

“爱他?”母亲“嘿嘿”冷笑着说,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话有点幼稚可笑吗?这世上最不值钱、最脆弱、最易变的就属爱情了。你爸爸当初可没少说他爱我,就是现在他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他哪一天不折磨我心灵的折磨,我真想扒出心来给你看看,我的心里有多难受。

梦去站在那里,脸像被人打过一样歪向一边。她最怕母亲对她说类似的话,可她还是得受着。七天来所积攒起来的快乐被这一盆脏水一泼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一具骨架和一张没表情的脸。

“你在听我说吗?”母亲说,“你又走神了,家里的事你一点都不关心。”

梦去觉得这日子真是一天都无法忍受下去了,她烦透了,她恨这个家,她决心从母亲的视线里彻底消失:像姐姐那样搬出去住。梦去插上门在自己房间发了半天狠,她对自己说一定要搬出去,搬出去,搬出去……可是,钱从哪儿来呢?一个人生活处处要钱,租房子要钱,买菜做饭要钱,干什么都得自己掏钱,这种生活梦去没试过也不知自己受得了受不了,反正她工作的那个单位工资不高,单位里的人全都夹着尾巴做人能凑合就凑合,谁也不敢张扬。

人没钱的时候就都显得比较老实。

梦去的单人床弹簧有些松了,人睡在上面很不舒服。

她枕着胳膊想念那七天,昨天刚刚过去的事仿佛已变得很遥远。

梦去一心想从家里搬出去住,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她连租房之类事情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她每天除了坐班车上班下班,就是回到家里跟母亲怄气,她似乎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没有尽头地耗下去,耗下去就意味着永远得看别人的脸色活着,这种日子梦去想她是过够了。

她趁母亲不在家把电话打到女友家,女友说她正和男朋友一起睡午觉。黑椰的声音因为睡眠变得沙哑,听起来有点不像她了。梦去一直很羡慕黑椰,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二节杨絮飘飞的季节

上司张启明听说梦去想从家里搬出来住,第二天上午就在梦去办公桌的玻璃台板放下一片明晃晃的钥匙。

梦去抬起头来问:“你什么意思呀你?”

她的眼球上布满血丝,看上去像哭过的样子。

“没什么意思。”张启明用手摸摸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说,“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借给你住正好还可以帮我照看一下房子。”

“我凭什么要帮你照看房子?”

“那好,算我帮助你还不行吗?”

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帮助吗?

梦去,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

那片钥匙在梦去手里攥了一会儿,然后被她装进兜里去。

搬家那天是个星期六,街上杨絮飘飞,满城都是轻飘飘不知要落到哪儿去的白絮,它们就像这座城市里乱纷纷的女人心,飘浮不定,无所归依。

母亲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梦去走来走去忙着把自己的东西归拢成一堆,然后装到一只色彩异常鲜艳的旅行袋里去。

妈,我走了。

非得要走吗?

是的。

先是你姐姐走了,然后是你爸爸走了,现在轮到你了,连你也要走。告诉我,我就真的那么难相处吗?

直到出租车开出很远,梦去心里仍在进行这段对话,她不能确定母亲是否真的跟她说过这番话,她和母亲一直都在对话,不管母亲是否在场,对话始终都在进行着,这种对话有时是舒缓的,有时是急促的,有时是相互猜疑,有时是对抗、较量。这种对话在梦去内心深处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梦去用力抱着她膝上那只色彩鲜艳的旅行袋,像抱着她的未来。既然这一步她走出来了,就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她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第三节呼他,连呼五遍

张启明借给梦去的房子是一套小单元,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很小的厅。这种房子一个单身女人住是再合适不过了。张启明说房子是空的,闲着也是闲着。张启明说话的时候,表情淡然,并不像事先布置好的一个什么陷阱。再说,就算是陷阱梦去也认了,她现在除了自己的身体已经一无所有了,谁能图她什么呢?

梦去从家里搬出来的事还没有打电话给她男朋友。他太忙,梦去不想再麻烦他什么,只想给他一个惊喜,等房间里的一切布置妥当,打一个电话给他,告诉他:“郭东立,咱们有家了。”

在频繁的外出购物的过程中,梦去不止一次地想像郭东立接到这通电话时的表情,他一定又惊又喜,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一定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见她,带着惊喜表情看看他们的家。

这段时间除了上班,她就在各大商厦林林总总货架前转来转去,买一些平常想也没想过的东西,比如说煎鸡蛋用的平底锅,烧汤用的白砂锅,铲子,小刀等等,以前在家都是拿来就用的东西,现在却要一趟趟地出去买。床上用品、窗帘之类东西挑起来也很费时间,梦去常迷失在众多花色里,最后也变成了一个什么也看不清的色盲。

晚上,梦去躺在带有陌生味道的新家里,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她一点把握都没有。这时候,有人打来一个电话,梦去以为是郭东立打来的,可拿起来一听却是张启明。

他说:“你干嘛呢,梦去?”

他说:“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一个人过得不?”

梦去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这还听不出来吗?”

他在电话里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他像一绺烟似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很快地消失了。

梦去手里拿着电话,觉得很想继续跟什么人再聊聊。

郭东立已经有好几天没跟她联系了,他一失踪就是几天或者十几天,关掉呼机、手机,就跟没这个人了似的,他似乎一直都在躲避什么(梦去知道他绝对不是在躲那个追他的小绿)。他到底害怕什么?躲避什么?梦去一次次地设想过可能的情况,每一种情况都使她感到很玄,她无法做任何事,只有一天天地等他再跟她联系。

呼他。

连呼五遍。

信息仿佛送上了太空,地球表面静得吓人。

梦去忽然觉得台灯的光晕是那么的小,小到了只能照到脚底下那一小片,别的地方都被黑暗占领了。黑暗呼呼有声并且还在扩大,白窗帘在黑暗的尽头一动一动地飘着,梦去用被子裹紧自己,她已经像这样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坐了四个钟头了,从一下班她就坐在这里,不吃饭,不上厕所,也不喝水,她在等电话。

郭东立好像彻底消失了。

梦去的嘴上一层层起着干裂的皮,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自己骗自己说,他会回电话的,也许最近被什么事缠住了吧,过几天就会冒出来;但另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晰,那就是他可能从此永远地消失再也不在梦去眼前出现。

这个念头使得梦去像被冷冻了一般,从头顶一直冷到脚趾尖。她怕极了,她现在需要一个什么人、哪怕是一个可以听得见的声音。她这儿连电视和收音机都没有,死寂得宛若坟墓一般。

她抓起电话,手指像木棍一般僵硬。

她在拨一个陌生的、她从来也没拨过的号码。

号码拨了几次都拨错了,手指好像失去控制一般走着曲曲拐拐的曲线,她用左手捉住右手,自己跟自己掰着手腕,自己把自己搞得很疼。

电话通了。

嗡嗡嗡

嗡嗡嗡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来听。

当梦去打算放下听筒的时候,“喂”,从听筒深处冒出一个柔软的女声,梦去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有点发懵,想了半天她抖抖索索地说了句喂,找张启明。

张启明在电话里显得一本正经,好像他从来也没对她有过好感,而且这房子也与他无关似的。梦去拿着电话听筒脑子里一阵阵地走神,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给这个人打电话,他是自己平时最讨厌的人啊。

半小时之后,电话又响了。这次张启变了个人,他说刚才身边有人,说话不方又说,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很高兴这时候,梦去已经上床,躺在床上听一个人的声音,好像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他说你是不是已经上床睡觉了,梦去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又看不见我。张启明说,我不用看,听声音我就知道了。

§§§第四节插头与孔洞的关系

星期天下午,梦去本来打算回母亲家看看,但转念一想又怕郭东立突然回电话她接不到,于是就放弃了出门的念头,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窗外刮着很大的风,房间里的空气却是凝固不动的,梦去听到手中的纸页发出很干燥的声响,哗啦哗啦,搅得她很心烦。

敲门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一开始很轻,后来稍微重了一点,梦去侧耳听了一会儿,穿拖鞋踢踏踢踏去开门。

房门被开了一条缝,梦去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面目,只觉得门缝里呼呼地灌进一股冷风,冷风裹挟着泥沙在门厅里旋转。那人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门厅当中,摘下墨镜。

“你怎么来了?”

梦去问张启明。

我怎么不能来?别忘了,这房子还是我借给你的呢。

梦去没话可说。

两人在门厅里站了一会儿,情形有些尴尬,相互躲避着对方的目光,可还是撞上了。

梦去说:我上午刚去买了台电视,屋里乱得很。

“没关系,我来帮你收拾。”

他说着就走了进去,把脱下来的风衣顺手搭在装电视机的大纸盒子上,他手里拿着天线接收插头在屋里转悠着找孔,他蹲下身在沿墙根踢脚板上方找到一个洞,就试着把天线插头塞进去。

男人调电视,女人坐在一旁看着。

梦去忽然觉得他们这么呆着挺怪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他怎么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忙东忙西?有一个可怕的、近乎于荒诞的想法从她脑子里冒出来:她已经嫁给了这个她以前最讨厌的男人,他们正过着平俗而又踏实的日子,男人做着男人该做的事,女人做着女人该做的事。

电视上出现了灰色条纹,像一段失去记忆的灰色时光,梦去的脑子懵得厉害,她怎么也想不起前因后果,事情就走到了这一步,这太奇怪了,梦去从家里搬出来住在这里,真正的男友一次也没来过(她似乎预感到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而这个男人倒乘虚而入,登堂入室,成了她生命中唯一可依靠的男人。

正常图像出现了。

男人停下手,走

可以吧?

事情就在一秒钟

他的手放到她头顶上,并没有抚摸她的头发,就只是那么很重地放着,像一种压力来自头顶的无可逃避的压力,它是突如其来的,也是蓄谋已久的。那只很重的手渐渐发射出一股热力,热力从头顶传遍全身,梦去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她感到眼皮像一扇沉重的金属门,又像一幕快要落幕的戏剧,一切都只在开合之间。

他的手沿着她的头发慢慢地走下来,走到脑后处,梦去没动;走到脖颈处,梦去也没动;直到那只手停留在梦去的后背上,梦去轻微动了一下,这一下犹如导火索,招致所有的动作铺天盖地而来。抚摸来自于许多双手,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梦去慢慢张开眼,她看见一张表情陌生由于激动而略显变形的脸。

§§§第五节地板上的污点

指甲油的弧形瓶肚上写着“蜜蝶15ml”几个字,梦去**着身体坐在床沿上给她的脚趾上指甲油,她的身体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弓形,影子投在地上,就像另一个自己。

每一个脚趾的指甲都很圆,它们在被玫瑰色覆盖之后,像一只只光滑可爱的有机玻璃钮扣,脚趾是湿的,指甲油还没干,她手里拿着小刷子耐心地等着,心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怎么会如此平静,她以为他走了以后她会很不舒服,但是没有,她很安静。电视仍调到无声状态,那是刚才的状态,他的抚摸犹在,人却走了。

下午的光线像混浊黏稠的液体,浓得化不开。男人的手在女人的后背上慢慢地爬行着,女人从未被人抚摸过后背,所有的神经都被舒展开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像吸吮花蜜的小嘴那样张开来吸吮着他带电的指尖,梦去闭着眼,不想看男人的脸,只感觉他的手的存在,他的抚摸时而重时而轻,有节奏似的,梦去的脸紧挨着毛绒绒的枕巾,眼睛始终闭得紧紧的。她渴望被他抚摸,他是一个动作娴熟、有性经验的男人,同时她又在心里唾骂自己,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背叛了从前那个自己,变得令人吃惊,没有人认得出这个**着平趴在床上享受爱抚的女人到底是谁。他吻她的背,抚弄她的脚趾,亲吻她的脚和小腿,他翻来覆去地抚弄她,抚摸的时间长得惊人,时间停止不前,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可梦去觉得他们仍停留在下午三点,那个时间男人走进这个房间,手里拿着插头找孔洞。电视机上灰白一片,没人顾得上看一眼,液体浸透了床单,濡湿了男人的手指,男人俯下身,嘴唇碰到了女人最敏感的那一小片区域,女人像被电流击中,身体用力向后仰去,脖子上爬满小青蛇一样的青筋,男人的舌尖向纵深处蠕动,另一只手伸上来按住她的胸。

“你这个地方很好。”他说。

怎么个好法?

很出众,是我摸过的女人里面最大的。

梦去笑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觉得很快乐,这快乐有点超出她的想像。虽然有点无耻,但毕竟还是快乐的。

十个脚趾都被染得很红。

他说过他喜欢女人染指甲。

可是,梦去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这天晚上,梦去一边专心致志地涂指甲油一边回想着下午发生过的事情,她弄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下午这个男人,下午之后还有晚上,晚上之后还有明天,以后会怎样,梦去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男朋友杳无音讯,而这个男人又如此及时地填补进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一个精神上厌恶的男人在身体上又能接受他?梦去想着想着,那瓶蜜蝶15ml指甲油无声地落到地上,碎成几瓣。地上被染上了一大块红色,怎么擦也擦不掉。

张启明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梦去发现他身上有一种成熟男子所特有的笃定劲儿,他认定的事他就会追求到底。并且,他对性的认识与年轻男子不同,他有丰富的性经验,他把**当成一种艺术行为来做,手法不断变化。

从那个下午开始,他几乎天天都来,每一回来都带一个小礼物给梦去,有的时候是一只手链,有的时候是一双跟高得吓人的鞋。这种高跟鞋只能在室内穿,跟太细了,出去无法走路,斜靠在沙发上不走路的时候穿,张启明非常喜欢,在他之前梦去虽然和两个男人有过性关系,但在性方面张启明却是她真正的启蒙老师。有时候,张启明坐在沙发上长时间地抚摸他怀中的女人,让她身上什么也不穿,独独脚上穿一双性感女鞋。人最后得到安慰的还是回到身体本身,女人有时需要的只是单纯抚摸,宁静的、充满感官享受的抚摸,而张启明正是那种细水长流、不急不躁的男人。年轻男人总是急于进入状态,而到了张启明这个年纪却能绷得住劲儿了,他摸她的时间总是足够地长,只要不看他的脸,她是喜欢他的。

看见他的脸,她的心就会往下沉。

她总是在一觉睡醒之后模模糊糊回忆起几天来发生的事,说实在的,她并不爱他,不爱他却要把自己给他,是因为她寂寞了吧?地上的一块擦不去的红指甲油印证着这一切,证明着这几天确实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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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梦去姐姐梦来8_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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