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进去了水中,苏尧尧才幽幽冒出来一句话,“我说过,有了孩子,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就算有,也是我更爱你。”
楚危仰头,脆弱的脖颈一片洁白。
她接着说:“像这样样的事情,只要我还有力气,只要我还能抱得动你,那我就会一直做。”
“……你……”下半身全部浸泡在了水里,他却觉得好像是全身连通一颗心都一块儿浸泡了。
“……嗯嗯,我……知道了。”语气沙哑的说出最后一句。
他红着眼睛,把脸埋进了水中。
“知道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水波荡漾中,苏尧尧看着浸泡在了水流中的人,轻轻一笑。
“感动了?”
“不至于,”她说,“就这么两句话,啊!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差了?”
“才才没有……。”
楚危哽咽着声音吸了吸鼻子,下巴从水里出来,滴滴答答往下落水,一颗颗剔透晶莹的水珠落到了水面上,激起来一朵又一多的水花,恰如他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跳跳动动,颤动的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宁,即使是死死按住胸口,也抑制不住心中激荡的那种不宁静。
“那你还这么眼皮子浅的样子,好像是我怎么虐待你了,”苏尧尧撇了撇嘴,“自己在里面好好洗,知道吗?”
“嗯。”
她甩下去一块布巾,料子厚实的扑了楚危一脸,在温热的水流中聚集了他整一脸的热气,竟然比身下的水流还要舒适让他感到舒畅。
呆呆地,楚危脸上盖着布巾,直愣愣的在水中站了很久,苏尧尧啪的关门声,才把他惊醒。
“呼!”
呼出一口气。
楚危扣住心口,除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什么感觉不到。
……
“再喝一杯茶。”
苏尧尧大着肚子也不会忘记了照顾他。
即使楚危真的有自理能力。
“好。”楚危乖乖的答着。
伸出一小节手指,摸上她递过来的被子,缓缓尝一口。
苏尧尧手指微动,有一种……想要摸摸他头的冲动。
“擦嘴巴。”苏尧尧递过去帕子。
楚危眼神闪了闪,莫名的就想到了之前……那块儿布巾落到了脸上那种……厚实温暖的感觉。
鬼使神差地……本该接过来的帕子,他伸了……脸过去!
苏尧尧:“……怎么?”
楚危抿抿嘴,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收回来脑袋还是等着。
似乎……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收回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
“……你给我擦。”还是舍不得!
楚危有办法吗?
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非常无辜!
苏尧尧:“……成吧!”
擦就擦呗。
“这是看在你撒娇的样子挺可爱的啊!”但是理由得先说清楚。
苏尧尧白嫩的小手在楚危白发中穿梭而过,带着一股子电流,顺着指尖传递过去。
“嗯。”楚危红了耳朵。
……
“我也什么事情,你看看,放心了就回去做事吧。”
“肯定很多事情的吧。”
楚危眼神一暗。
“……嗯。”
“去。”
楚危帅气的脸皱了皱,就是不想出去。
腻在一起久了,就不愿意分开。
他感觉自己像是长在她的身上,走出去能立刻死了的那种。
所以他撒娇。
“不想过去。”
苏尧尧:“……不行。”
楚危就低落下去:“……不会舍不得我吗?我都那么舍不得你。”
苏尧尧:“今天有事,不能陪你过去。”
被戳破了。
楚危:“……事重要还是我重要?”
“事重要。”
楚危:“……你……”刚说过的话是吃到肚子里了吗真的是!
“哈哈哈哈……”苏尧尧笑出来了泪,“太好笑了你的表情。”
苏尧尧憋着脸,“怎么这么傻,说什么你都信?”
楚危也憋了一脸:“……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明明是你自己,刚刚才说了……”
才说了那么让人感动的话,结果把他感动的泪眼汪汪,怎么这个人现在自己就……破坏他们的回忆?
心神动荡的记忆粲然无存!
楚危对苏尧尧那么脾气好的人,都忍耐不住想要不理她的冲动。
索性,苏尧尧对他还是有最后的良知,对楚危,稍微逗逗就行,“真的有事,爹爹有事找我,都已经求见了我好几次了,”虽说后宫中她最大,想见谁基本上就能见到谁,但是,见外人的次数如果是真的太多了的话,难免会引发争议,自然是行不通的。
“如果这次不去的话,没准儿他有事就找到你那儿去了。”苏尧尧心疼他极了。
明知道楚危不待见苏丞相,两方朝廷上敌对,怎么可能让苏丞相去添堵。
“……好啊。”楚危明白了,合着苏丞相比他重要!
尽管心中愤愤,面上,他维持住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嗯。”他冷淡的点点头。
秀丽的眉毛在扬起落下的时候划过一道精致的弧线,让苏尧尧忍不住凑上去亲上一口。
“你去吧。”他推开了苏尧尧。说。
“去了之后没事了就找你。”苏尧尧说。
“……等你有空了吧,先紧着要似乎吧。”楚危说。
“诶,这么善解人意?”苏尧尧问。
“嗯,刚才是开玩笑的。”他说。
“丞相的事情怎么能耽误?快写去吧。”楚危催促。
苏尧尧:“……还不到时候,还能陪你一会儿。”
这个时间紧迫的,楚危抿抿苍白的唇,不动声色的把她往后面推了推。
真是的,一会儿就要抛下自己走了现在还这么亲密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那个做出决定冷酷的抛下他的人不是她呢!
“穿上鞋子。”苏尧尧用一双小手细密的包裹起来他一双脚。
“怎么这么凉。”苏尧尧摸着手中的皮肤,说。
“不是刚刚才洗过澡吗。”看来是他的洗澡水还是太凉了,之后要再多放一点儿热水。
她自顾自的进行着动作,殊不知,楚危已经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失言。
脚上的冰凉被她的一双小手尽数去除,楚危不知道究竟该说是温暖还是感动,没有想到,她竟然能为自己做到这样的……一种地步。
从小的敏感脆弱,没有真情,让楚危成长成了一个渴望关怀,而且能轻易发现苏尧尧的心意的人。
他即使身在高位也和苏尧尧感情至深的原因就是,苏尧尧表现出来的一点一滴浓稠真挚的爱意都被他感激的看出来,并且深深地印刻在了脑子里面。
像是现在,仅仅是一小个动作,身居高位,难道会没有人给他暖脚吗?若是别人,这件事必定不能在他们心中留下来多少痕迹,这基本可以看做是微不足道不足挂齿的小事,可是若是楚危,就有很大的不同。
这便可以算作他铭刻之骨的温暖。
脚上的热气传来,温暖了他的眼眶,因为楚危知道,她的随手一个举动不是因为他的权势,他的地位,他的欢欣,只是因为喜爱自己。
苏尧尧给出的,恰恰是自己想要的,那样一份真挚又崇高的真情。
那样稳稳当当,能把他真真切切放在心里,用爱来关心温暖的感情。
“还冷吗?”苏尧尧抬头,楚危已经视线模糊,她问。
“……不不冷了,不冷了。”楚危清朗的嗓音一片的沙哑。
苏尧尧伸手拂了一下他的脸,“怎么了?”她问,“冷哭了?刚才洗的时候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水温太低了?我就知道。”
“……嗯……嗯。”楚危委屈巴巴说。
“成,别哭了,来,外穿一件。”
“……嗯……我还上朝呢!”
“没关系,咱穿里面。”
“……嗯,这是有规矩的,上朝的时候就得那么穿。”他外面加一个大氅都是顶多了。
“规矩多了去了,你人多了去了吗?”苏尧尧强硬的说。
“听话啊,穿上,反正咱们违规矩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楚危这次倒是思索了一下,“确实是,从……只有一个皇后开始,我就没有遵守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了。”
“那不是结了吗,那可真是不差这一点了。”苏尧尧轻松的说。
“诶!”楚危叹了一口气。
“没事,你习惯了就好,你看看,现在的你已经开始了偶尔过一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了,以后,这样的事儿,一定会越来越多的,你也一定会越来越习惯的!”
“那我们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楚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竟然头一次觉得这些什么规定祖制,有没有都不重要。
苏尧尧笑了笑,抚了抚他的头发:“是呢。”
楚危高兴的笑开了花:“我现在好期盼以后哇。”
“我也期盼。”苏尧尧说。
……
“丞相,请。”
小绿进来,端着茶水。
苏尧尧招呼:“丞相尝尝这茶,今年新下来的。”
“娘娘身子可曾安好。”苏丞相尝上一口,慢悠悠的问道。
“还可以,太医刚刚说本宫和孩子都安然无恙。”苏尧尧说。
“……那就好,老臣在家中,无时无刻不为娘娘和皇子挂心,心有忧虑,故多次求见娘娘,”苏丞相拜了拜手,向她站起来又行了个礼,“现在知道娘娘的身子康健。皇子殿下身体健康,老臣就放下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