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趁两人打斗中,闪到洛听风身边,低声道:“我有办法放你出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日后我若寻得《鸿蒙古卷》,你得助我!”
洛听风神色很是奇怪,可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在宋翊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宋翊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听完。宋翊之所以有把握说可以救洛听风,是因师父与青阳道人同出一门,习的咒法与武功也是相同。这结界虽是青阳道人所设,只要功力够深厚,依然能破的了。她从怀中取出一道赤红符咒,口中念念有词,挥手祭起玄青剑,只听雷声阵阵,地上卷起碎石飓风,“啪……啪……啪……啪……”四声巨响,锁着洛听风的四根寒铁链齐齐断开,洛听风顺势冲开禁制,在陆长辞与李渊弈惊愕中落在了宋翊眼前,伸出手,递过一个通透的玉哨子,宋翊接了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长辞怒吼:“你是不是疯了!”
宋翊没有理会他,一跃而起奔向洞顶的七颗幻云珠,陆长辞又岂会给她机会,抢先一步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手一翻便握在了掌中。李渊弈自然是帮宋翊的,三人在洞中翻飞,洛听风既已自由,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趁着三人混战之时出了灵霞洞。
宋翊身法比陆长辞快许多,加上李渊弈在一旁帮衬,她手中握有四颗幻云珠,而陆长辞只拿到了剩下的三颗。幻云珠一离开洞顶,灵霞洞立刻山崩地裂,轰隆之声不绝于耳。陆长辞狠狠的瞪了宋翊一眼,转身施展身形就往洞外奔去。宋翊推了一把李渊弈,护着他紧跟其后往外奔。
灵霞洞坍塌,谷内的结界破坏了一半,青阳道人自然是知道的,可放在桌上的那颗珠子依旧闪着精光。他望着灵霞洞的方向,悠悠的叹了口气,“玉清子啊玉清子,你这关门弟子收的可真好。”话音落,一掌劈在珠子上,珠子应声而碎。
三人出了灵霞洞没有片刻停留,立刻往小镇赶。
宋翊是跟着白鹿来的此处,回去时只能由李渊弈带路。走了这一路才发现这山谷竟离小镇这么远,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看到白海海岸。这一看之下宋翊也着实吓了一跳,岸边上站满了江湖人士,有人在高喊,有人在打斗,场面混乱不堪。宋翊没有心情去管这些杂事,她现在要立刻赶往千山岭,拦下慕清晏等人。
既然洛听风在锁龙岭的消息是陆长辞放出来的,那么千山岭有《鸿蒙古卷》的消息自然也是陆长辞放出来拖延时间的,说不定还有埋伏在等着他们。她虽然不会告诉慕清晏等人自己手中有线索,但也不想映雪庄的人去冒险,白白牺牲了性命。
回到客栈时,陆长辞早没了踪影。也好,不用对着他,宋翊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她收拾了东西,马不停蹄的往千山岭赶,可无论她走到哪里,李渊弈总跟在她身后,任她怎么赶也赶不走。她一怒,他就哭。嚷嚷着说宋翊不要他这个徒弟了。宋翊被闹得实在没了脾气,只得任由他跟着,只是不许再哭闹。李渊弈见宋翊松了口,自然是点头答应,一路上鞍前马后的照顾的宋翊无微不至,就差替她铺床暖被子了。
这一路上有李渊弈做伴,宋翊的心情好了不少,话也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给李渊弈讲她听到的江湖传闻,偶尔还说一些诡异故事吓吓他,每次这个时候李渊弈总是紧紧的抱着宋翊的胳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完全没了最初见时的清冷模样。
人是个感情动物,不管是对过去的,还是现在的,总会有各种难以忘记的或者想要努力忘掉的事。宋翊自认为这些年在江湖中摸滚打爬已没了最初的那份炽热,可自从在南望城见到陆长辞起,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种种的往事以及他现在的狠绝。她问李渊弈,“何为温柔以待?”
李渊弈仰着头,正色道:“大概就像现在,我全心全意的对师父好,师父也待我很好。”
宋翊摇晃着手里的酒坛子,指着天边的圆月,“你看,人们都说人月两团圆,可为师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没被师父带回之前,我何曾被世人温柔以待过?”
李渊弈心里有些发紧,在屋顶上站直了身子,仰天长啸,“师父,徒儿会一辈子待你好!”
宋翊心悸动了一下,却又很快沉了下去。这话在很久以前,也曾听陆长辞说过。也同样是冬日,玉泉山白雪纷飞,他牵着自己的手,从山脚一步一步走到山顶,在祖师爷的石像面前跪下,字字清晰犹在耳畔,“我陆长辞今日在此立誓,我对宋墨秋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以天地为鉴,鬼神为证,即便山高路远,风雪阻行,也难挡我之情意。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墨秋,我这一辈子都会待你好!”似乎是个笑话,嘲笑着此时的宋翊,往昔的回忆在此时向来如一根根利刃插进她的胸口,剜着她的心。
李渊弈不知此时的宋翊在想什么,自顾自的喝着酒,口齿不清的哼着曲儿。
宋翊从臂弯中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对面屋顶上同样饮酒的陆长辞。这个人就跟个幽灵似的,本以为已不会再跟着了,可又突然出现。宋翊刚才那一丁点的思念在这一刻摔得粉碎,她将酒坛子摔在了地上,拔剑疾射,向陆长辞攻了过去。
陆长辞似是早已料到她会出手,玄音剑也已出鞘,举剑相迎。李渊弈一回头发现师父和陆长辞打在了一起,一脸的茫然。清醒过来后,大声呼道:“你这个妖孽,怎么就阴魂不散呢!吃我一尺!”说着扔了酒坛提着玄铁尺就奔了过去。他与其说是来帮忙的,倒不如说是来捣乱,玄铁尺一会上一会下,脚下不稳,东倒西歪,陆长辞不想伤他,剑锋处处躲开他,可宋翊的剑锋半刻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实在被李渊弈搅的心烦,宋翊一把抓住李渊弈的肩头,带着他跳下屋顶,撤离了陆长辞的攻击范围。
宋翊已忍无可忍,放弃了一惯的清冷模样,怒吼道:“陆长辞,你到底要怎样!”
陆长辞看着她现在的模样,浅灰色的长衫和靛蓝色的裘衣混乱的缠在一起沾满了灰尘,发丝凌乱,眼角尚有泪痕,就像个气急败坏的骂街泼妇,当然比泼妇好看了许多。不知怎的,他心中酸楚,许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在他的记忆里宋翊一直是个温静贤淑的女子,可看看眼前人……陆长辞鼻塞,声音喑哑,“师妹,我们好好谈谈。”
宋翊甩袖,“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可谈的。渊弈,我们走!”
陆长辞拦住宋翊,离得太近,身上的白兰香钻入宋翊的鼻中,惹得宋翊有些慌乱。他伸手去捧宋翊的脸颊,却被李渊弈的玄铁尺隔开了,“离我师父远点,否则别怪我手中玄铁尺不长眼!”声音凌厉,哪像宋翊认识的那个爱哭闹的小孩子。
陆长辞十分不爽,脸阴沉的可怕,往后退了几步,细细打量着李渊弈,枉他阅人无数,此刻却发现李渊弈这个人他看不透。从在白海的小镇见到他,到此时,这个人的底细他查不到,有人说过底牌太过干净就是最大的漏洞,他忽然开始担心起宋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