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湘精心为颂玉公主预备了一份生辰礼,一早就命冰梅送去延熙宫献礼。Www..Com
生辰宴设在合欢殿,打扮妥当后,她带着锦瑟冰梅往合欢殿走去。看着她俩脸上的笑容,阮凝湘才真正尝到孤立无援的感觉。往常要是有什么麻烦,或许还可以找冰梅出出主意,这次却只能独自面对,总不能跟她们说她不会跳了?失忆了?依冰梅的性子不疑神疑鬼才怪。
阮凝湘对献舞一事避之不及,宫中其他嫔妃却未必这样认为。入宫初阮凝湘一曲昭君舞获宠的场面她们都还记忆犹新。要是这次献舞成功,必定再次获宠,加上风头极盛的赵婕妤,往后的后宫岂不就是她们的囊中之物。
贤妃、蕙妃倒还罢了,本就与世无争。丽妃一派哪里还坐得住,尤其是郑美人。乍听闻这个消息,恨不得当场立即发作。眼看着阮凝湘又要翻身,反观自己依附丽妃,一个月也没多见皇上几次。
阮凝湘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就撞见了竹叶亭旁的两个倩影,远远地郑美人和沈常在正低声耳语着什么。
很快郑美人也瞧见了阮凝湘,便停下与沈常在的耳语,站在那笑望着阮凝湘的方向。
看着郑美人那灿烂得稍显诡异的笑容时,阮凝湘顿时一扫连日来的沉闷心情。这几天她天天闭门练舞,居然疏忽了郑美人这号人物,以她们两之间的渊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定是在跟沈常在商量怎么让她在生辰宴上跳不成那曲昭君舞。
“贵人妹妹,咱们还真是有缘,走哪都能遇上。”郑美人笑容不减,热情地拥上来。
“哎……”阮凝湘发自真心地舒了口气,这一刻,没什么能比遇上郑美人更叫她心情舒畅的事了,掩嘴笑道:“这不正说明咱们姐妹心有灵犀嘛?”
头一次,她觉得郑美人顺眼多了。
两人各怀鬼胎,亲亲热热地握着手说笑。反倒闹得,沈常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闻妹妹为了今次宴上的昭君舞在房中苦练数日,看妹妹的神色,想来待会定能教我们大饱眼福。”郑美人摇头一叹,声音含着一丝羡慕:“妹妹的昭君舞我们真是望尘莫及。”
“那是自然。”阮凝湘突地抽回被她握着的手,往前行了两步,眼尾将她从上到下轻轻扫过一遍,略带得意道:“跳舞是需要天赋的,胡乱模仿那是东施效颦。”
看着掩嘴偷笑的阮凝湘,郑美人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身子气得微微颤抖。当初阮凝湘一舞倾君心,好胜心强的她私下有心研习。谁想昭君舞看着舞步简单,竟不是人人跳得成的,一着不慎被她人瞧见,一度成了后宫诸人的笑谈,这简直是她心头永远的痛。如今阮凝湘重揭伤疤,她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张嚣张得意的嘴脸。
“妹妹先走一步了。”阮凝湘只觉春风满面,带着冰梅锦瑟施施然离去。
“瞧瞧她那个嚣张的样子。”郑美人咬牙切齿地瞪着阮凝湘的背影,“这要让她得宠,往后我们如何在宫中抬得起头来。”她的眼中闪过狠色,对沈常在道:“就按荷香说的办,此事一旦成了,丽妃娘娘那算你头功。”
“这万一……”沈常在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应。
“成天这个万一,那个万一,你怎么那么怕事?只要做得足够隐秘,谁会发现?况且到时扫了皇上的颜面,皇上龙颜大怒只管处置发落她,哪里还会有心思彻查?”最后,见她仍犹豫不决,郑美人添油加醋地嗤道:“你大概忘了,皇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踏足你的绛雪轩。那个贱人得宠后,皇上就更不会理睬你了。”
这句话成功地激怒了沈常在,她暗暗攥紧手心,终于痛下决心点点头。
荷香站在华阳宫门口左顾右盼,终于一溜烟跑了进去,“娘娘,郑美人听了奴婢的意见,果然准备行动了。”
“荷香,你果然没有令本宫失望,事成之后,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常贵嫔含笑对她赞赏道。
“能为娘娘办事,是奴婢的福分。”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往后不要随意到华阳宫来。”常贵嫔说着,起身扶着春晓的手,笑盈盈地迈开步子,“我们也该去合欢殿了,可不能错过了那场好戏。”
合欢殿中,不少低位嫔妃已经到了,见她来了,看向她的眼神多少带了些嫉妒。
阮凝湘不甚在意,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入座。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傅良娣孤零零地坐在那,从某方面来说,她们两个其实很像。她刚想起身坐到她旁边去,就见傅良娣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别处。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的记忆中好像并未得罪这位姑娘,怎么她现在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了。
背后隐约有一道视线投在自己身上,阮凝湘微微侧身,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禹王爷。她愣了愣,方想到公主生辰也是家宴,自然不能少了皇帝的兄弟们,忙回敬给他一个客套的笑容,便转过身端坐好。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一叠声的唱诺声中,宴会的主角上场了。
阮凝湘离座同众人一道行跪拜礼。
“平身,都入座吧。”皇帝浑厚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阮凝湘起身入座,只见皇帝端然坐在大殿正上方,今日穿了一件紫色蟠龙常服,很是潇洒儒雅。左侧是盛装打扮的皇后,右侧是一身喜庆打扮的贤妃,她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颂玉长公主,眉眼跟她极为肖似。丽妃跟蕙妃则分作大殿两侧的上首。
宫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出,将一道道精致的佳肴及美酒摆上桌。
宫中乐人奏起乐曲,皇帝含笑举杯与众人共饮。
一曲演奏完,皇后轻轻击掌。
“今日颂玉生辰,阮贵人特意要为我们献上一曲昭君舞。”皇后笑着对阮凝湘使了个眼色,阮凝湘手中的酒杯险些没拿稳。
她又看了看郑美人,见她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却并未出言阻拦,一颗心就又上蹿下跳起来,起身福了福便装作镇定地往殿后的隔间走去。
“贵人主子,快换上。”宫人屈膝呈上一个漆盘,上面码着一件绿衣和一双精巧的花底绣鞋。
阮凝湘接过那件绿底绣金缕衣,却迟迟不肯换上。郑美人到底打的什么注意,她再不想办法阻止,自己就要出场跳了,一想到她方才志得意满的笑容,她就又觉得郑美人分明已是胜券在握。
“阮姐姐,你发什么呆?”赵婕妤不知从哪钻出来,唇边含笑:“这条裙子是我监工的,姐姐穿上一定美若天仙。”
阮凝湘无可奈何,被她们催促着换上那条绿底绣金缕衣。赵婕妤又在她额间添上芙蓉花钿,眼波流转间,增添了几分娇媚俏丽的风情。
换好后,她又被赵婕妤推着转了一圈,顿时莲叶般的裙摆,似朵朵睡莲,悄然盛放。
“哇,阮姐姐真是美极了。”赵婕妤由衷地欢呼道,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就是锦瑟冰梅眼中无不闪过惊艳。主子从前就美,现下是更美了,想来只要一出场皇上必定一见倾心。
赵婕妤推着她往大殿走去,蓦地停下脚步,失声喊道:“阮姐姐等一下。”
阮凝湘猛地站住身子,心念电转,脸上一片惊惧之色,“可是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妥?”
“怎么会这样?”赵婕妤凑到她的背上细细观察,喃喃道:“明明昨天我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
冰梅沉了脸色,凑上前一瞧,眉间紧紧皱起来,“背部这处绣线这样松,分明是被人动手脚了。”
听了这话,阮凝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昭君舞体现在腰肢柔软曼妙,故而这条裙子是紧紧束在身上的。只消她呆会跳舞时动作幅度稍大或是用力伸展,背上的丝线就会崩断,整片玉背及腰部以下就会一览无遗。那么多皇亲贵戚在场,届时丢的不仅仅是她阮凝湘的脸,还是整个皇室的脸。试想一个嫔妃在亲王嫔妃面前**出丑,皇上哪里还会追究是什么原因,直接将她打入冷宫都是轻的。
郑美人这次行事这般狠辣,还真是一点都没给她留后路。
“你说,到底是谁动了这条裙子?”赵婕妤眼睛一横,气呼呼地瞪着那名宫女。
那名宫女哭丧着脸,跪下摇头道:“奴婢不知,奴婢一直守在这里,不曾……”瞬间眼神一亮,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奴婢之前去如厕,回来的时候瞧见沈常在身边的芬芳鬼鬼祟祟地从这里出去了。当时并未深想,如今想来也只有她有这个可能。”
“又是那个贱人。”赵婕妤啐了一声。
“可是现在上哪去找针线来补,眼看着前面已是等得急了。”锦瑟急得都快哭了,皇上才不会来管衣服被人动手脚了。不跳是欺君,跳了是损了皇家颜面。进退两难,这不要逼死人吗?
冰梅凝眉思忖片刻,当机立断道:“离这里最近的宫殿就是婕妤主子的未央宫,奴婢这就过去补好。如此,还请婕妤主子到前殿去拖上一会子功夫。”
说着,就要帮阮凝湘脱下那条绿裙。
“慢着。”阮凝湘和赵婕妤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住了她。
阮凝湘讶异地看了眼赵婕妤,见她也看着自己,眼神早已不复先前的天真烂漫,眼底隐隐泛着怒意。
赵婕妤也不等阮凝湘开口,径自脱下阮凝湘脚上的花底绣鞋,顺手拿起桌子的剪子,竟是小心翼翼地剪起绣鞋的后跟来。
冰梅锦瑟就是一阵惊呼,“婕妤主子,你这是干什么?”
赵婕妤阴沉着脸色,冷哼一声:“不给点教训她们尝尝,她们还当咱们好欺负了?”又厉声吩咐冰梅,“你还站在着干嘛?还不快去未央宫拿针线。”
冰梅迟疑地看了眼阮凝湘,见她朝自己微微颔首,忙不管不顾撒开步子奔出殿外。
瞧着这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赵婕妤,阮凝湘的眼神闪了又闪。原来赵婕妤不是不知道底下那些女人的小动作,只不过这位傲气的大小姐不屑为之罢了。
看着她气愤地为自己打抱不平,阮凝湘明知不该,心里却很暖。
赵婕妤将那双被她动了手脚的绣鞋重新给她穿上,又细细抚摸着她背上那条松开的绣线,叮嘱道:“阮姐姐,切记幅度不要过大,当心背上的丝线崩断。待会你只需佯装跌倒,我自会让皇上知晓绣鞋被人动了手脚,那帮女人一个都脱不了干系。之后冰梅带了针线将裙子缝好,再换上我的绣鞋,舞上一曲昭君舞,一定会叫皇上移不开眼。”
她这番话字字句句为自己打算,言语真挚到令阮凝湘简直不敢置信。让皇上移不开眼,她难道一点都不吃醋吗?
见她迟迟未有反应,赵婕妤催促道:“快出去吧,晚了时间旁人该起疑了。”说着她又悄声在那名宫女耳边说了两句,那名宫女触到她警告的眼神,只好怯怯地点点头。
做完这一切,赵婕妤似乎又恢复了她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微笑着对阮凝湘比了个必胜的手势,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着她欢快的倩影,阮凝湘不禁低低地喃喃自语,你为我想的这般周到,恐怕我要令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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