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应该不是日本人,因为给自己人做翻译的时候,说话都要带着谄媚的笑容,似乎必要性并不大。
风光觉得这个笑容很刺眼,因为他从这个翻译的笑容中,想起了电影中穿着黑绸褂、灯笼裤、洒鞋,不张嘴则已,一张嘴就是‘太君’的那伙人。在风光的记忆中,这伙人总是骑着一辆自行车到处乱窜,于是,风光一边端起一盘辣子鸡丁倒进自己的碗里,一边做出了决定:过了今天,这个翻译也有机会接触两个轮子的车,不过这种车不叫自行车,而叫做轮椅……
翻译把雷冲和苟国光的话全盘翻译了过去后,日本人齐齐的对雷冲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说了几句感谢赐饭,定要品尝中华风味之类的话后,带着他们固有的谦卑中的傲慢,都坐了下来。
对于苟国光带着日本人来这里,雷冲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到也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他雷冲耳朵不聋,眼睛不花,手下还有着明里暗里的无数耳目,如果连这些都分析不出来,那他雷冲还是早些找个敬老院睡大头觉好了。
说话做事直接切入主体,一直以来就只是西方人的习惯,而东方人,总是要婉转的多。因此,虽然饭桌上谈笑声不断,但是一句有意义的话都没出现过,也就比‘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的强点有限。
本来这种看起来融洽的废话座谈会还可以再持续一段时间的,可是谁让咱们的风光大爷吃饱了呢?所以,他也发言了。因为他的说的这句话实在粗俗的难以用文字来转述,所以我们只能粗略的概括一下,大概意思呢,就是他风光对于长这么大都没睡过日本女人感到遗憾,同时又对日本人敢于、勇于和自己的姐姐、妹妹、妈妈、奶奶、姥姥等直系、旁系女性亲属发生那种超于亲情,完全发生于、同时也结束于肉体的关系,感到万分的敬佩。
日本人虽然敢做这些事情,但是他们从来就不是坦然面对事实的民族,连自己民族的来历,他们都敢于窜改,何况是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情呢?
所以,三个日本人当中一个看起来曾经是硬派小生的人站了起来——小生这个词是属于年轻人的,所以这位比小苟子年轻不了几岁的人就只能称为曾经了——他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个民族都有败类,中国人当中有,大和民族也有,他们的存在是每个民族的遗憾,没有一个民族能够避免,所以,请不要一叶障目,他们是代表不了本民族的!”
被风光预定后半生将有机会参加残疾人奥运会的翻译,在转述这番话的时候,虽然态度没有对日本人时的那么谄媚,但还是相当的谦卑。也许他的民族气节近乎没有,但是他的智力还没低到不识时务的地步。跟在日本人的身边,他多少能从侧面了解到围着这张桌子的人都是什么身份,都是干什么的。所以,这番话在他的翻译下,到也得体。
风光从来就不是什么上层的体面人,所以再得体的话在他听来,也和最粗俗的野鸡在骂娘没什么区别,只听他说道:“没错!可是你们日本人当中的败类实在太多了,老子听说在你们日本,除了已经烧成灰的死人,剩下的全都是败类呢。”
风光那雄壮的体形,彪捍的眼神,以及在一众大人物中的坦然神态,都让翻译猜不到他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混混,还以为他也是那种跺跺脚整个S市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琢磨了半天都不敢把风光的话翻译过去。
那个发言的日本人看起来耐心并不好,只看风光的表情就猜到他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一把抓住翻译的脖子,恶狠狠的逼问起来。
苟国光听不懂翻译结结巴巴的日本话,但是他明白那个和雷冲坐在一起的年轻壮汉所说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很悠闲的一边浅尝着从怀里掏出的一个银质酒壶中的香醇美酒,一边摇着二郎腿打算看好戏。
而雷冲雷老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如果不是他的眼珠还在转来转去,恐怕别人都要以为他老人家已经睡过去了。
翻译在日本人的逼迫下,虽然话说的磕磕巴巴,但是毕竟风光这句话一共也没有几个字,很快就成功的按照风光设想的把日本人气的如同屁眼里装了弹簧,在那里跳着脚哇哇大叫。
“服部先生说,他要和您决斗。”翻译仍然结巴着对风光说道。
风光舔了舔嘴角,笑道:“告诉那傻B:老子会把他屁眼上的褶子都打的平整了!”
风光笑的坦然,只是坦然中,却蕴涵着深不见底的狰狞。
谭铁看到风光的这个笑容,沉水一般的面容有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变化;苟国光和雷冲却都没有看到风光的这个笑容,所以一个笑的把酒喷了出来,而另一个则笑吟吟的站了起来。
“雷鸣组的朋友们,很不好意思,这位小朋友粗鲁了一点。不过虽然你们从日本赶来想要和我们合作,但是在你们日本,真正的大组织我只知道黑龙会和山口组。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在我们这里寻求合作,而我们呢,总是喜欢那些可以长久做下去的项目。所以,你们能不能展现一下你们的实力,让我们确信想要和我们合作的人在日本也是个了不起的组织呢?”雷冲如是说道。虽然他没有明着说出什么,但是其中的含义也很清楚了:不要指望他这个主人化解这个小小的矛盾,想要合作,就先让我看看你们能不能摆平风光吧。
“雷老先生说的极有道理。但是我想补充一些,整个S市,乃至整个中国的北方,您和龙吟盟的朋友几乎完全控制了走私的渠道。而在这方面的合作,龙吟盟的朋友们认为,如果您同意,他们也不会拒绝。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以为,只要我们的服部老师可以击败这位言语粗鲁鄙俗的人,大家就可以坐下来谈一下具体的分工以及利益分配了?”说话的是那位服部老师身边的一个日本人。
他的身材在日本人当中应当算高的,大约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有着一对闪烁着精光的狭窄仿佛只有一道缝似的眼睛,以及一张无论上下都薄的如同刀片一般的嘴唇。从他说话的样子看,这次日本人西来的主要负责人就是他。此时的他,在翻译把他的话转成中文的同时,先是鄙视的瞥了风光一眼,就牢牢的把眼神粘在雷冲的身上。
“刚田先生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一直如同局外人的苟国光依然如同局外人一样,还是毫不操心的样子。
在日本人的注视下,雷冲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本来他只是想接日本人的手试试风光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日本人的这一招,却让雷冲的想法走了偏。对此,他还有些犹豫的,无论从利益还是民族仇恨的角度上,他都是不希望和日本人合作的。但是一想到风光在出租车上的疯狂表演,再对比下那个叫做服部什么什么的家伙和风光的气质,雷冲觉得风光还是很有胜算的。而且就算风光输了……日啊,在日本人身上不讲信用,弄不好还能有人送锦旗呢。
见苟国光和雷冲都点了头,刚田什么什么站在服部什么什么的身边,小声的把这次比武的意义强调了一边,而且在最后还反复嘱咐了几遍:“这是在中国,如果我们杀了人,龙吟会和屠龙盟虽然是世仇,但是他们恐怕都不会包庇咱们的。所以,你不能杀了那个侮辱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蠢货。不过,服部老师,我恳求您,让那个蠢货的后半生都生活在痛苦中吧。”
服部源三,就是被我们刚才叫做服部什么什么的日本人。他很庄重的点了点头,重复道:“让那个蠢货的后半生都生活在痛苦中!”他有这个自信,因为在日本,除了那些隐居在民间的高手,凭他在空手道上的造诣,已经可以称的上一代宗师了。如果不是祖上与雷鸣组创建者那些纠葛不清的关系,他恐怕绝对不会这么默默无名的只是一个日本二流暴力组的金牌打手了。而且在西来之前,他服部源三也刚刚有了突破,空手道再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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