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了避免矛盾再一次激化,也猜得到郑家人迟早会来找郑大嫂的麻烦,所以,君爷在第二天,将郑大嫂转移了。至于转移到哪家单位去治疗,君爷保密的程度达到这事儿,可能只有君爷一个人知道。
白队都把这事儿全权委托给君爷处理了,信任肯定是不会去过问。郑家人知道郑大嫂不住在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之后了,去问白队,白队说不知道,要让他们直接问君爷。
郑家人去问君爷?不敢。
一群人,在郑姑婆病房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气愤的是老人,现在这大儿媳算什么意思,不过是手臂骨折,竟想给她这个婆婆摆面子,想给她这个婆婆下马威了。郑沅洁更离谱了,不知什么时候关了手机,因为郑家人都不知道郑沅洁公司开在哪里。郑二叔找人赶紧去打听。不过,打听到郑沅洁把公司开在哪里办公地址都没用。郑沅洁公司办公的地方关了门,已经一个星期了。
郑二叔不敢说自己搞到侄女的生意全没,郑沅洁的公司可能为此被迫关门大吉。
郑沅洁真的是关门大吉了吗?
注册公司,是要有个办公地址,这是国家法律的要求。但是,并不是需要公司的人,每天都要到公司地址上班。很多自由的个人公司只是在外租个办公室,工作全在家,并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营。
郑沅洁不到办公楼工作,在其它地方办公照样可以。
生意是被郑二叔的阴谋诡计搞没了,郑沅洁前几天一直在忙着搞赔偿工作。为了以防郑二叔找到她这里来,都是由小马代替她出面去办业务。对外则宣称,她家里有事。所以,郑二叔再打听下来,只能打听到她不知道是去哪个地方在照顾郑大嫂了。
郑二叔想来想去,反正,只有把这个侄女赚钱的财路断了,不怕这对母女总归是必须找回他们郑家。
想离婚?还债呗。几百万,等着瞧这对母女怎么死。
郑二叔回头对老母亲说:没事,妈,沅洁为了她妈,都没有去上班,公司关门呢。
郑姑婆一听这话,心里总算解了些气:大儿媳看来是伤的不轻,而大孙女是没了生意路。这对母女都不好,让她心里舒服。
郑家人其他人,基本都是看好戏的状态。因为他们都做不了任何主意。家里兄弟姐妹,都要听郑二叔的。郑姑婆闹起来的话,连郑二叔都只能举白旗投降。只有郑大伯,由于郑二叔答应过警方和白队,将大哥困在了保定。
一切都像是照郑二叔的计划进行,可是郑二叔心里头,不知怎的,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他是将白队拿下来了,但是,君爷这个人始终让人琢磨不透。
君爷将郑大嫂转移走,只是为了避免郑家人找郑大嫂的麻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君爷是站在郑大嫂这边的。仅这一点,足够郑二叔警惕了。
为此,郑二叔不是没有少过在白队那儿磨嘴皮子,希望白队能逼迫君爷早点就范说出郑大嫂被转移到了哪里。
白队被郑二叔一通通电话都搞到有些烦了。
那天晚上,云姐给白队冲了杯茶,见白队挂了郑二叔的电话一肚子气,说:“要不,你问问陆君?”
“我问他做什么。都委托给他了,我再去问他,不是不信任他?”白队拿起茶杯一口像灌酒一样喝了泄愤。
“陆君真是的,为什么把病人转走了,都不告诉病人家人?”不太清楚来龙去脉的云姐就事论事地说,“夫妻两人吵架,要和解,也应该给人机会。这样耽误下去,说不定真要离了。”
白队听到老婆这话心头突然乍的一惊,莫非,人家真有这意思想让郑大伯和郑大嫂离婚。
白小璐在客厅边玩手机,边听父母说话。
这事儿,他这个小孩子,这些天道听途说,听了算不少。他可不像父母,对那些上回来他家里做客的郑家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尤其那个几岁小恶霸,撕了他的海报竟敢装委屈。什么样的孩子,还不都是父母教出来的。偏偏他平常聪明的父母面对这些郑家人却突然像是瞎了眼,什么都看不见。
哼哼两声,白小璐说:“要我是姑姑和姑丈,看着这样的人,也希望他们离了好。”
“你这说什么话呢。”云姐举起手,用力拍了下儿子的大腿。
在云姐观念里,劝人家夫妻离婚,是不道德里的最不道德。
“这都打老婆了。不离的话,让她回家继续挨他老公揍吗?”白小璐被母亲拍了一掌,火也冒了起来,“妈,你平心而论,你如果被男人打,会不怕吗?会想继续在家里和他过日子吗?”
云姐着急地去捂住儿子的嘴巴。可是来不及了,白队发了大脾气,茶杯摔到了地上成了稀巴烂。白小璐都从没有见过父亲的盛怒,白队向来文文静静的,说句实话,以往云姐都能在家里发脾气,都没见过白队发脾气,何况摔东西。
白小璐愣在那儿,那一刻,他真以为父亲会打他了。
可是,白队没有,白队深沉地瞅了他一眼,走回了自己书房。
“爸他这是怎么了?不是别人家的事吗?”白小璐益发讨厌郑家人了,他们家的事干嘛影响到他们家里。
云姐愁眉苦脸。那是大家都不知道,离婚,这两个字,可以说是白队心里头的一根刺。
白露以为大哥对父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但是,白队是知道的,知道曾经自己父亲差点要和母亲离婚。
离婚影响不影响孩子,白队不知道,反正他那时候知道时,他和妹妹都长大了。是,知道父亲要和母亲离婚时,母亲那时候已经从保定带妹妹回来了。白露却不知道这事,是因为被他瞒着。
将妹妹尽快送进学校里住宿念书,将陆家的大少爷介绍给妹妹,都是为了分散开妹妹的注意力。妹妹永远不知道,自己母亲之所以被逼出病,都是因为自己父亲想和母亲离婚。
所以,白队只知道一件事,离婚这事儿,对女人的杀伤力绝对大过男人。除非,两个人之间没有孩子。除非,女人另有追求者。除非,这女人从来不喜欢婚姻,想过丁克族。不然,最终后悔的还会是女人。尤其是那个年代结过婚的女人,尤其当女人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老的时候。
据白队所知,郑大嫂没有其他男人。虽然郑大伯怀疑自己被戴绿帽,才打了郑大嫂。可是,郑大嫂那样子,只要谁看到,都知道是个纯良的妇女,哪里有野汉子。
云姐看着丈夫的身影消失在阳台,回头对儿子说:“你小孩子不懂事,几岁大,真以为你们能到了无所不知的地步了吗?你姑姑姑丈,结婚才几年,他们能懂多少?”
白小璐嘟起嘴巴。
“夫妻吵架,无疑都是因为心结。离婚,只是个手段,一个手续。最重要的是,他们离婚后,他们各自怎么办?”云姐说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对儿子做解释了,倒比较像是在澄清自己和老公。
在她和白队看来,夫妻最好,有什么事,都坐下来静心谈。老一辈说的没错,能结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说离就离,不是与时俱进,是冒进。最后悔的,可能到时还是女人。
只是现在,不止郑家人内部起了分歧,在他们这边,好像一样起了分歧。
白队在阳台抽起了一支烟。他是很少很少抽烟,在他记忆里仅有的那样几次。
一次,是帮姚爷收拾姚爷救沈佳音那次尾巴时,明知道将来会被姚爷恨。
一次,是对自己爸爸发话,要父亲如果要和母亲离婚,都不要过早让他妹妹知道,那次是他第一抽烟,和父亲谈判完,冲到马路上,随便在那个卖烟的摊位买了盒最便宜的软包装,烟点了起来,他吸一口,没呛着,却是眼泪掉了好几颗。
这一次,他很害怕,手指夹着烟条,不停地抖,他不知道,事情,还能继续瞒多久。
君爷看了看白队的电话号码,慎重地想了想,终究没有拨过去。他知道,郑家人近些天,应该逼白队逼的很凶。但是,没用的。郑家人这些人,到底是欺软怕硬的,去为难白队,都不敢来和他君爷叫板。
如果郑二叔真敢闹到他君爷这儿来,君爷管他是不是亲戚,君爷对自己家的亲戚从来都是照揍无误。郑二叔恐怕一样是从哪儿听说了他君爷这个脾气,才万万不敢来惹。
看了下手表,是周玉的飞机应该到达机场了。
君爷向队里打了招呼,开车前去机场接表表姑。
白露听说周玉来了,非要一块去接人,带上了包子,给周玉老姑姑看看。
君爷把车先开到大院,在门口接上他们母子。
小包子在车上问父母:“是叫老姑姑吗?她很老吗?”
周玉年纪都五十了吧。但是,现在的人,七十都不认老。白露回答儿子:“老姑姑不老,只是辈分。”
小包子自从过年时给人家拜年,遇到过一个叫自己小叔叔的两岁孩童,明白了所谓辈分和年纪不是一回事,点点脑瓜:“和妈妈一样年轻吗?”
“比妈妈年纪大一些。”白露说。
小包子的脑袋瓜糊涂了,一个不老,又比妈妈年纪大的老姑姑。
到了机场,见到了从飞机下来的老姑姑,小包子眼睛一亮:好像比妈妈还年轻!
周玉是很会保养的女人,时常上美容店做保养,光是眼皮手术,都做了好几次。而且,她比白露姐姐更擅长于化妆,使得她看起来,哪怕是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下来,照样光彩照人。
白露姐姐都佩服:“表表姑,你是越长越漂亮了。”
周玉哈哈大笑,听人夸她五十岁依然漂亮,是件幸福的事情。弯腰,捏了把小包子肉嘟嘟的小脸蛋,说:“我本来想带我儿子过来的,和你家儿子刚好交个朋友。”
“你儿子比南南年纪大,到这里只能让我儿子叫你儿子大哥。”白露说。
“是啊,他八岁了,上小学了。”
听说未曾谋面的大哥哥上小学了,小包子露出羡慕的目光,自己也想快点长大上小学。
周玉和他们母子俩打完招呼,再来面对最难应付的君爷,随口抛出一句洋味儿:“嗨,君爷,好久不见了。”
这位表表姑几十年不变,总是把他当小孩子。
平心而论,君爷一点都不讨厌表表姑。况且,当年设计周玉和温世轩凑一块的人,还是他。
“刚下机,肚子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我记得表表姑喜欢吃三文鱼。”君爷像是讨好地要请周玉吃饭。
“让君爷破费怎么好意思?”周玉一边走一边继续调侃。
小包子仰慕地看着周玉,小脸上如痴如醉。敢调侃他爸爸的人,绝无仅有。
君爷绅士地帮周玉拉开车门,意味道:“破费是要的,谁让是我请表表姑过来帮忙的呢?”
周玉僵硬地笑了下,嘴皮子骂他:“你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是我亲侄子?竟然要我下飞机马上工作。”
骂归骂,坐进了君爷的车。
白露抱儿子和她一块坐在后面,前面君爷开车去找饭馆,她们两个女人尽管在后面说话。
周玉说:“我都没有告诉蔓蔓和蒋大少我要来。”
白露道:“没关系,到时候,你们都要见面的。”
周玉想了想:“那家公司想申请版权专利什么的,是蔓蔓的公司吗?”
“其实那家公司是我一个妹子开的,蔓蔓对于和她一块合作很感兴趣,承担了她公司的部分设计工作。”白露向周玉介绍事情来龙。
周玉可能在君爷的邮件里,大致知道有关郑沅洁的事情,叹然道:“夫妻暴力案件,现在越来越多了。以前可能大家没有这个法律意识,现在不同了,都知道用法律来保护自己。你确定,她不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