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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肖的选择,陆家兄弟心下就是一松,这样也好, 他们家老老小小的,足有六口人,吃的自然多些,能多得点肉才是正紧, 至于卖皮子?
“老肖啊, 你既然来了山里,那有些事儿也该知道知道, 这皮子是, 外头若是正经要买, 是价格不错, 可若是卖的就不一定了,遇上些个心黑的,那真是芝麻点瑕疵都能砍下两成价格来,未必能有你心里想的那么高,至于卖了皮子之后的银子去买东西?那米粮什么的且不说, 就是价格在欺负人,也不至于太过分, 最多就是给的米碎些, 陈些, 倒是能接受,可这盐油就不成了,特别是盐,拿回家能筛出一半的碎石砂砾,你说说,这都欺负人欺负到什么地步了?偏偏咱们是山民,没有户籍,就是想去官府找人做主都不成,谁让咱们不缴纳税赋呢,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人官府也不惜的帮你说话不是。”
话说到这里,陆家老大那一脸的愁容,看着都让人心酸,才几岁的人啊,不到三十,居然就有了深深的竖纹,可见往日有多不如意了。即使是王朝初年,即使这世道还算是清平,底层的人们依然不好过,依然受着欺压。不过说起盐。。。老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心里一动,有了个不怎么靠谱的念头,有心想想再说,可这机会实在是难得,索性狠下心试一试。
“说起盐。。。我这次过来倒是占了大便宜,有个早年的伙伴如今正是在盐道上干活,虽说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弄点寻常吃用的还是成的,这不是,这次过来就带了好些,还是上等的雪盐,没有半点的掺杂,你若是要,我匀些给你就是。”
啥?上等的雪盐?那是他们一辈子都从没有见过的好货色啊,这老肖居然有路子能弄到?还愿意分点给他们?这下陆家兄弟的眼睛都瞪圆了,陆大郎更是直接上前凑了凑,到了老肖的身边忙不迭的问到:
“老肖,你真有雪盐?”
“骗你们做什么,我都在这山里住着了,咱们说起来也是邻居,将来是要长久相处的,为了点盐至于吗?”
这倒是,陆老大不疑有他,忙点头继续说到:
“那啥价格?你说说,若是合适我就要。咱们都不用出山就能买到好货色,哪里能不动心。”
“按着外头的市价就成,我有没有个铺子,也不是啥生意人,权当给你们带的就是了,再说了我那也是兄弟,给的时候按着情分也能多给点,这多出来的也能当个脚钱,他也不稀罕这一点子差额,大家都便利。”
这说的陆家兄弟越发的高兴了,那陆家大郎狠狠地在老肖的肩膀这儿拍了几下,这才乐呵呵的说到:
“外头寻常的粗盐那是三十文一斤,雪盐据说要五十文,我们就按照这个价给你,你这可是雪盐,没掺杂的好货,这样算起来,和二十五文差不离了。”
听到他这么说,老肖索性放下了手里的伙计,让陆家老二帮着收拾那狼皮内的碎肉,他直接转身,去了悬崖下头,解开了绳子,当着那两兄弟的面开始往上爬,一会儿的功夫又带着一个纸包着的盐包下来了。直接递给了陆家老大。
“喏,这里约莫有半斤多,你颠颠,按照分量给就成,就是钱不够,用其他东西换也是可以的,咱们都在山里住着,这钱多了也没处花。”
陆家老大那手掂量猎物都习惯了,不过是微微一动,就笑开了嘴,说到:
“九两多,哪里是什么半斤,都够七分了。”
好吧,老肖又确定了一个信息,这时候果然是十六两制,自家这一斤装的盐在这里就不能说是一斤。心下暗暗的记下这一点,想着回去后好好重新熟悉一下这里的各种单位,那边陆老大又打开了老肖刚才匆忙间用最类似这个时期纸张的厕纸包裹的盐(这个梗真不是存心的,你说这简易棚能有啥可以包装盐的纸?反正原来的那种袋子是肯定不能用了,其他的?杂志?课本?作业本?都不成啊!所以厕纸也被多用途了一次),这一看,又是一阵乐呵。
“真真是雪盐,雪白雪白的,一点子杂物都没有,看着就知道是好货。奶奶的,老子这一辈子居然头一次看到这样好的货色,以前那么多年真是白活了,都给糊弄成啥样了!”
随即用手微微抿了一点,放到嘴里一尝,那是眼睛都亮了。
“这才是盐啊,这味道,一点子涩味都没有,纯纯的咸味。”
他这里验证的高兴,都忘了一遍自家弟弟正眼睁睁的看着呢,看着他一点子给他瞧的意思都没有,也急了,忙不迭的站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这手里刚碰过皮子,正是血腥味最重的时候,伸手就像学着陆大郎的样子尝尝,可刚伸手,就被他那个无良的哥哥一个巴掌给拍散了。
“你这一爪子下去,这盐还能吃吗?赶紧的,先洗洗,不对,洗了也有味,这样,给,就着我的手尝尝,就一点啊,这东西真是好,精贵。”
你一个大男人,拿着手指头喂弟弟,这场面是不是太惊悚了点?好吧人家是没这个概念的,你这样想是你的脑子太龌龊了。老肖觉得场面太污,有点不敢看,还要自我唾弃,实在有点那个啥啊!
不管怎么说吧,这盐人家兄弟两个很满意,顺带对老肖这么信得过他们,先给了盐,都不说立马收钱也很满意,觉得这是看的起他们,是交好的信号,他们对着老肖自然也越发亲近了些。
男人表示亲近的方式其实和女人也有些类似,这不是八卦什么的立马就上来了,那陆家老大也不管自家弟弟那个忙乎的汗都出来的样,就这么凑在老肖边上,唏哩呼噜的开始瞎侃。
“老肖,你这是住这上头的平台上?那里早年我也上去过一回,虽然不算是很平整,不过修好了确实不错,最起码那里我记得有个小水潭,四五尺深,还有岩壁上渗出的水,最起码这吃水还是不成问题的,唯一一个不好,就是这上下太难了,老肖啊,你这要是想要开路,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可麻烦着呢。”
又是一个信息,那水潭的深度出来了,看看这就是认识人的好处啊,不然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弄清楚呢,这时候好像三尺和一米相当吧,那就是说,那个水潭居然还不到两米?那可这是够小的,嗯,这样的话,儿子的活倒是也不重。当然想归想,这说话也不能不接着,聊天还在继续呢。
“慢慢来吧,正好我也能余点时间慢慢收拾上头,在一个,家里就那么个小子,不先折腾的上面都安全了,也不敢轻易的把路修好,就怕有什么大东西顺着上去,害了孩子。”
明明是上头如今这情况,这屋子,实在是没法子让人看到,老肖居然还能说得那样的顺溜,理由这样的正当,只能说老肖你也是个能人啊!偏偏人家陆家兄弟愣是觉得很对,一个劲的点头称赞,只能说这两兄弟的心粗的和树干一样了。亲,你们没发现到了这会儿了,就在人家家附近呢,人家都没请你们上去做客,这真的正常吗?
“你们这是头一次上我家来,这一顿饭总是要吃的,也算是我家的暖屋酒了。前些日子刚做了点咸鱼,咱们整上,在来点拌野菜,对了,再加个榨菜汤,简单是简单了些,大家别嫌弃啊!”
有啥可嫌弃的?在这样的雨天里,能穿的干干的,坐在暖暖和和的屋子,看着灶台上散发着米香的蒸汽,他们这只有高兴的。还有啥不满意?
“有荤有素,有菜有汤,还有米饭,这还算简陋?老肖你这是存心寒碜我们几个吧,咱们这几个里头,现在看来,你这日子那是最好了,我家也就能保证日日有米粥喝。”
陆家大郎总是第一个说话,这大嗓门的汉子估计是习惯了当出头鸟,还附带着直接代表了一下,而其他被代表的人居然还跟着点头,可见这几个关系多和睦了。
“你家有米粥还不满意啊,我家可没这好东西,不管是白米还是黄米,那都要花钱买的。我家就靠我一个人打猎整口吃的,可不敢随便花。好在后头有片小河滩地,那里长着好些芋头,年年能采上百十来斤,秋冬时候也能吃点干的,不然那日子更是没法子过了。只是那到底不是正紧的粮食,吃着胀气。这样一比,陆老大,你的日子也是不错的。人啊,要知足!”
陈家汉子和老肖也不是头一次见,所以也放得开,这说起话来钉是钉铆是铆的,啥好的坏的都往外说,最关键的是,语气上既没有太过羡慕,也没有刻意自嘲。从这就可看出这老陈人这实诚成啥样了。他那真是事无不可对人言!
“你们啊,都是不知足的,不都比我好?不然我干嘛这时候进山?”
吐槽也是有传染性的,这一说开了,就是头一回见的老卢也忍不住了,揉一揉抹了药,感觉消了点肿的脚踝,一遍叹气,一遍自嘲。他这一开口,顺带的把老肖的疑问也带出来了。
“对了,说起这个,你们今儿怎么进山了?”
“还能怎么的,为了挣钱呗!”
“秋冬的皮子最值钱了,卖了能比平常多一成的出息,不趁着这个时候猎上点换粮食,那岂不是亏得慌。”
“确实是,都是秋天了,再过上几日那可就中秋了,这会儿不赶紧储存点粮食,那到了冬天这日子可咋过?动物都知道这时候养养膘,储藏点粮食呢,人更不能躲懒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没资格躲懒。”
“家里粮食都没了,再不进山,那吃啥?别说是下雨了,就是下刀子,该去还是要去。家里那么多张嘴都等着呢!”
再直爽的汉子,在面对贫困的时候也一样变得愁眉苦脸起来,这七嘴八舌说出的话,每一句都带着苦难。特别是老卢,他更是苦的那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型。
打猎,吃肉,听着似乎挺不错的,甚至看过那啥荒野求生节目的人呢估计还会觉得这日子其实不难过,可真身处其中才会知道做一个山民有多难。
山里除了猛兽是威胁,还有无数的蛇虫鼠蚁,这些看着不起眼的小东西,很多时候就是阴冷潜伏的杀手,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你送命。除了这些,地形复杂,行走艰难也一样是求生的障碍,像是今天这样崴了脚都是好的,一个不小心,从山上滑下或者摔下来,那简直就是噩梦,直接死了都是干净的,若是摔伤了,又没有旁人可以求助,那就是等死的份,眼睁睁的看着野兽围拢过来撕咬,那是个什么滋味?
再有偶尔的兽潮,山崩,山洪,滑坡,山火等等,天灾人祸,这些都是常年单个,或者只有几个人聚集的山民最大的危难。
老卢在这几个人里日子过得最难,一家五口人,夫妻两个,加上两个都不满十岁的儿子,再有个断腿的老爹,都靠着他一个人打猎吃饭,本就日子辛苦,可偏偏越是日子不好,这事儿就越多。前一阵子他妹夫上山采药不知道遇上了啥,居然直接摔死了,家里只留下自家妹子和一个虚岁才五岁的闺女,你说这日子可咋办?偏偏妹夫还有个不怎么着调的兄弟,为了能占了妹夫家的田产房子,愣是用自家妹子没生儿子,妹夫没有香火为由,只给了一把不到二十个铜钱的抚养费,就把妹妹和外甥女赶了出来。
你说,遇上这样的事儿,他能怎么办?自家亲妹子,总不能看着她去死吧,所以只能接回来,这下自家要养活的人就成了七个,你说老卢能不愁?能不急?所以这才组织了大家伙儿一起冒着雨进山,想的就是多猎点东西,趁着这会儿皮子好,好多换点粮食。
老肖父子两个就那么一遍做饭,一遍听着这几个人絮叨,等着锅子里饭闷出了米香,榨菜切成丝,煮出了咸香,这些人的肚子已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为了不至于馋的让孩子看了笑话,这说起闲话越发的散漫。连着陆家老二都忍不住说了几句这山里求生的艰难,说几句那些猎物被压价的苦恼,和最先的话头已经偏到了咯吱窝里。听着听着,老肖的眼睛又开始转了。
“陆大郎,外头如今粮食价格咋样?”
“秋收了,这会儿粮价正是最低的时候,还能是啥价格?白米白面的,都只要十文一斤,糙米粗面价格也低,要是买黑面,那更便宜,6文就能买一斤。老肖你也想买?”
“让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心动,这价格真心不高,不过这会儿吃的还有,到明年都不愁,铜板倒是不多,全变成这屋子了。所以啊,也就是问问,权当询价了。麦子这会儿价格也不高吧?”
“那是,这会儿都收粮了,到处都是新打下来的粮食,可不正低着呢嘛!新麦子也只有5文一斤,陈粮更不用说了。这年头,寻常农家一亩地即使收上两石,交了税负,能卖上600到700文就不错了,不然那些粮商可就没法子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