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桥见到她开始到她走到身边,可芙香便吸引到了不少行人的目光。虽然就江桥而言,那个女孩还没到让自己神魂颠倒的程度,只是这种前后反差大得判若两人的突兀转变实在让其惊讶,萧卓世也差不多,只不过他心里念着东缪音,恢复得倒也挺快,江桥未开口前他便与可芙香打起招呼。
站在这般近的距离里,江桥才看见可芙香手臂上挽着的小袋子,看起来也就只能装些小东西,但装饰的效果实在不错,贵人气质便是在这种吹毛求疵的细节里透露出来的。
但这种气质显然只能存在与没有声响的环境之中,可芙香一说起话来,那熟悉的、带着些许天真的腔调便生生把这种高贵从她身上割裂开来。
可芙香与萧卓世聊过几句,便不怀好意的问起东缪音哪去,听他说先走了便佯装出愤怒说些‘怎么可以让弱小的女孩在这种夜里到处乱跑’之类乍一听很有道理的话语,萧卓世虽说觉不得这种气氛下会有什么歹人,但本意也想着离开的他拼命地点了几下头,双手自推车的把手上挪开的一瞬,心灵便溢出解放之快感的高中生连跑带跳的掏出手机往前面跑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人潮里。
江桥咧着嘴,表情略显厌恶:“成人之美是好,但你把他弄走了谁来推我呀”
听得这般说道,可芙香这才歪着身子去看一旁的轮子:“啊真的,你这辆没法自己动呢”
能自己动的轮椅只怕不是江桥这种等级的受伤程度该用的。江桥摇头:“那我起来走就行了”双手刚支起身子便被可芙香硬是按了下去,抬头望去,倒过来的脸还是能看出不愉快:“我来推不就行了”说罢手一搭,高跟鞋踩得嗒嗒作响,好看的裙摆在寒风里飘动,这诡异的场景又一次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对此,难以假装自己是个植物人的江桥只能掩面装作看不见。
起初这还是行得通的,随着可芙香这一惊一乍,他也被节日的气氛所感染,一同与她看那色彩斑斓的大街小巷,彩光四散的各类雕塑,还有各种各样新奇的玩偶。
在她夸张的用手臂表示前方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之时,手上挽着的小提包总会发出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像是罐装的糖果,又像是药品,江桥试图帮她拿着减轻对方推车时的负担,谁知这人听得江桥这么讲耳朵便红了,把挽着袋子的手往后面缩去,只要江桥不要多管闲事。
节日总有谢幕的时候,与东缪音等人合合分分两三次,程雏也与江桥这边一同玩闹了不少,拿着从店内抽奖那得到的玩具,这家伙显得非常开心,嚷起来哪有一丝不开心的样子,只是江桥坐着轮椅不方便,没法同她一起坐娱乐设施,可芙香则不知是真是假,似乎对那种从高处坠下来的娱乐有些恐惧,于是便又只剩下这两人在长椅附近等待着。
“你上次说有东西说,是什么?”捧着热咖啡的可芙香问。
“有点傻的事情”江桥擦掉因为手抖溅出来的热茶:“在被抓的时候,考虑了比较多的事情”
“我也是”可芙香不由自主的抢了一句,过后又是停了下来。
“我们想的应该是一个东西”喝了一半的热茶被他放在椅子上,隔在自己与可芙香之间。
可芙香沉默,点头,将杯子放在江桥茶杯的后面。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听得可芙香这么问,江桥瞥了她一眼。耳根很红,捏着裙摆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江桥把目光移开,身子往左侧挪了些:“我喜欢的人可多哦,从可爱胸大的邻家姐姐到贫乳腿瘦但却异常诱人的初中一年级生我都很喜欢。”
食指与拇指间隔着衣裙,摩擦的声音细小却很容易被听见。
“这是不是有点变态?”可芙香把目光瞥向一边去。
“怕是很变态”江桥哈哈大笑,拿起饮料便往嘴里灌,尝到是咖啡的味道时他顿了一下,动作轻缓的把饮料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感觉是很难说出来的东西”可芙香偷偷的瞄了他几眼,“说出来可能有会错意的意思,因为这实在不是什么应该讲的事情,可是,我觉得对于像你这种不分个清楚就说不了话的混、混蛋家伙应该说一下的”
“我们算是朋友吗?”头微抬,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粉色的脸颊看着便让江桥心跳加速。
正常的人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但在此处,偏偏就有两个不正常人。不彻底分个清楚就无法确定两人关系的不正常,脑子不好的不正常,喜欢钻牛角尖的不正常,就是这样的不正常才会把这样不正常的话说出口来,这些东西非要这么讲出来,对他们而言才是正常的。
“是吧”
江桥的手不受自己控制的伸了过去,被纱布缠得感受不到触觉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对方的一头黑发上:“乖,不哭了”可芙香听他这么讲,这才如同反应过来一样的用手指揩去眼泪,略显惊讶。
“那就让我当你的第一个朋友好了,虽说不知道你有多少个”江桥又是哈哈大笑,这一次却是把自己眼泪都笑出来了。可芙香一把拍开她的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得意个什么劲!”眼泪却也是不由自主的淌了出来,她抓起放着茶水的杯子,一把便把饮料全灌进口里去了。江桥也不管自己手疼不疼,直接便拍起掌来:“咖啡混茶可不好喝呀”可芙香听得他这么讲,逆反心理一起,手上喝完的纸杯朝江桥脑袋丢去,抓起咖啡咕噜咕噜几口便喝了个底。
“还真是…挺难喝的”可芙香一脸嫌弃的捧着空纸杯,细小到如同自言自语的声音夹在江桥的哈哈大笑里:“但不讨厌…”
有些晕的东缪音由萧卓世搀着在后头,程雏蹦跳着走在前面,见得江桥和可芙香脚步便停下来了。江桥笑出的爽朗是她认识对方以来从未见过的,可芙香这掩嘴笑起的模样与她平日作态虽然没什么差别,只是今日里却有勾人目光的能力。这般看着,程雏只觉得什么东西激了眼球一下,光芒在里头绕过一圈,心头悬着的什么东西都像是落下了一样,随口嚷了一声便直直朝着两人扑了过去。
被掀翻在地的江桥依旧笑着,程雏也是,可芙香也是,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三人,就连脑子晕得恶心的东缪音也觉得心情舒畅不少。
世界上有这样的人的,话如果不是不绕弯子的说出来她就听不懂,所以,她便将直率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作为自己的信念,她曾经在什么话都喜欢绕弯子的人面前迷惘过,因为她也十分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但她却改变了那些个没用的,不敢将真想脱口而出的家伙,并且,贯彻信念。
只要有可芙香在。江桥心想,只要有可芙香在,只要有这么直率的、不掺一丝虚假的可芙香在,自己必定能守着本心的以最为勇敢的姿态走下去。
十二月二十五日对于同一个半球的人来说是没什么区别的,庆祝的都在庆祝,不庆祝的都在睡觉。仙霞这地方自然也有庆祝的气氛,张灯结彩霓虹满街好不热闹,所以,安雪彩也把左扬东约出来了。
左多给她与左扬东安排的地方好是好,就是行动有些不自在,连这身衣服也是她在网络上购来的。虽然好看,但胸口的地方总觉得有些紧,如果把衣领的扣子解开,虽说能够舒缓不少,却硬是把一个纯情的女子高中生扮成了轻浮的大姐姐。
惴惴不安的她在全身镜前面红耳赤,嘴里念着“不要犹豫了时间要到了”这种话后,她便下了决心套上外套,穿上保暖的裤袜,蹬上鞋子便跑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左扬东有点事情办,所以两人约的地方是在外头的某个展开庆祝的公园里的一家商店外。
把他糊弄来和自己过这个节日,安雪彩还是费了一些功夫的,毕竟那个人整日整夜摆着一张冷淡的表情,说起话来的时候又是有气无力,真要是感兴趣的话题安雪彩却是翻遍了相关论文都听不懂,那人一日没事总是宅在房间里,非要自己一个大姑娘跑去敲门才愿意同自己讲话,这样的家伙哪会自愿的提出什么约、约会之类的东西。
可安雪彩就喜欢这样的左扬东,不知道为什么。
面红耳赤的她在约定的时间内来到了约好的店面门口,背对着她的左扬东刚挂断不知与谁的电话,将手机收回口袋,转过身来,难得的脸上出现了有些微妙的表情,只可惜喘得提不上气来的安雪彩却没有留意到,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越发没有节奏,为了平定这一心跳节奏的深呼吸反倒让她面部发热,一考虑到今日便要与这人告白,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了。
“...明明不用跑那么急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见过那么多次面甚至还觉得她有些烦人的女孩面前发愣的左扬东说起话来依旧没什么力气:“这家店不是没开嘛”
安雪彩把喉头的甜味吞下,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抬起头来。
“你这脸色可真难…真不好看”左扬东挠了下脑袋:“哪里不舒服吗?改天再逛吧,晕倒就不好了”说罢便伸手捏住她的袖口,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安雪彩下意识的反手一抓,五指扣在对方手上。
左扬东转过身来,满是慌张的面孔便投进了他的眼睛里。
“你喜欢的人吗?”安雪彩连喊带叫的嚷出声来,把一旁路过的路人都吓了一跳。
“如果没有的话…”安雪彩目光四处乱飘,就是不敢与对方相接:
“我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吗?”
破音的后半句钻进左扬东的耳朵里,他一瞬竟以为这或许是某种整人的仪式,但安雪彩若有这种程度的演技,只怕左多早就把她捞进六组当间谍了。
左扬东朝着一旁的椅子努了努嘴:“这不是谈事的地方”走进了些,被对方抓着的手掌掌心往后一贴,其他五指同样扣在对方的指缝里,拉起便往那头走。
牵着的两人坐在木椅上,左扬东最大程度的松开手掌,安雪彩这才反应过来,手掌也以老年人般的缓慢移开。左扬东起身,在售卖机那买了些饮料,递给她,自己则是翘起二郎腿,将方才在这购水的间隙里想到的一些方法全部应用出来。
“好好谈谈吧”左扬东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只喝了一口饮料的安雪彩便呛得喉咙发疼,见状的左扬东手掌轻抚她的后背,心头却没有一丝见状应当有的温柔。
虽说自己没有过拒绝别人的经验,但想来直接拒绝是要伤别人心的,这是正常人类都应该明白的礼仪,所以那群以为死宅童贞男就不懂这些的人的偏见是时候扔掉了。
对于这么容易害羞的人来说,让对方知难而退是最为简单的方式。
“你说的女朋友,不是女性朋友的意思吧?”左扬东抱臂。
“不是…就是,那个,那个女朋友,…的意思”结结巴巴的安雪彩心脏跳得飞快。
“什么意思?”
“想跟你交往的意思”大脑已经接近宕机的安雪彩手臂颤抖得发软。
“交往是什么意思”这歪着脑袋的左扬东显然是在装傻,这点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雪彩咬着牙,大脑发热的克制着自己的语调:“就是成为恋人的意思”
左扬东又要说什么,安雪彩直接低下脑袋,自言自语般的口吐连珠:“是成为恋人的意思,到处乱跑,一起去玩,哪里都想看到你,哪里都想被你看见…咳,去到哪里都想被你看见”脸早就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只有火热不停地传达进自己的大脑里。
“会牵手的那种吗?”左扬东表情与声音一样冷淡,听得安雪彩心头慌张:“…是的”
“会接吻的那种吗?”
“…是是是是是是是,的…”
左扬东叹了口气。
“会上床的那种吗?”还没等安雪彩回话,左扬东便翘起腿来:“是那种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的那种吗?我如果让你光着身子跑大街上去你也会去做吗?更过分的呢?婚内强奸呢?出柜呢?”
“可能外表看不出来吧,但你也想象不出我能说出这些话来对不对”
接下来只要把她批判一番,这波告白就算是吹了。
“你明明不明白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家伙”左扬东揉着眼睛:“你怕是要以为这些话都是我胡诌出来拒绝你的话了吧?不是!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左扬东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说着说着却也动了真气:“为什么你们这群人可以这么简单的就喜欢上别人?你们就不怕对方的表面只是伪装吗?”
这声嚷出来,就连他自己也吓着了,左扬东没考虑到自己竟然能够这么生气。他望着呆愣的安雪彩,考虑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安雪彩愣过一会,眉头皱起,哽咽与眼泪突破了她自己的控制,自顾自的跑到身体之外来,饶是如此,她伴着哭腔的声音依旧想起来:“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呀”到后面话语都被哭声模糊,左扬东也只能任由着她捂着脸在一旁哭泣,自己看着远处闪被小灯装饰起来的摩天轮慢慢旋转默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在椅子上缩起身子的安雪彩才又问道。
“你讨厌我吗?”
考虑过很多的左扬东摇起头来:“就女性而言,这五年来我最熟悉的人就是你”
安雪彩听闻,重重把脑袋磕到屈起的膝盖上,头也不抬起来:“你刚才说的那些有多少是真的”
“基本上没有”左扬东挠着头,“虽说我说得挺起劲的但我似乎并非是那么变态的人”
“混蛋”安雪彩轻声的骂了一句:“听你那么说的时候我是真的动摇了,真的,因为我没考虑到你能说出那种话来,咄咄逼人到我真的开始怀疑我认不认识你”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你就少了一个喜欢你的女生了”安雪彩把膝盖环起来:“但哭过之后,对你的喜欢又是没有改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点下贱”
“不是你的问题…”左扬东只能这么说。
这自然不是她的问题,左扬东是清楚的,左多在她身上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到底设定了什么东西,但要怎么样,把这些理直气壮的告诉对方?
怎么说?
说你曾经被人侮辱过,侮辱了有一段时间,身体被各种药物污染,回收的时候神志不清,整个人被改造成了发泄欲望的工具,所以左多只能把你的身体修复好,把你有关的记忆清理掉,并且,在你的脑子里植入了对自己的爱?
开什么弱智玩笑。
“如果要说的话…”左扬东仰着头,看着远处的摩天轮。
“如果要说的话,你在女性里头我是最喜欢的,这个最没有任何夸张的意思,就是最喜欢,没有任何虚假和夸张的成分,因为你哪一处地方都很合我的胃口,面貌,身材,声音,还有你这动不动就害羞的性格”
这猝不及防的告白成功的吓了安雪彩一跳,她抬起头,眼里又是饱含泪水。
左扬东呼出的气,被寒冬凝成了雾。
“但我不能确定这种东西和你所想持有的是否一样”
“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解决,在你并不怎么了解我的情况下,这一段感情对你而言是不公平的”
沉默,空气渐冷。
“有些夜里会想到你”安雪彩不说话,这就只能成了左扬东呆头呆脑的主战场:“想到你的时候又是也会很开心,只是我不好怎么表达,毕竟我的脸不是特别合适笑的类型,而且有时候多开心也笑不出来,但是这些都不是假的…”
“就我个人的角度来看呢,我是不大适合你的,我这个人忙起来什么都不顾了,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甚至连左多…连我哥管我都觉得烦,所以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指不定要受很多很多的气”
“你想去哪玩的时候,我可能不会跟你去;你想一起吃饭的时候,可能会变成一人的孤独晚餐;自拍的时候只怕只有你一个人的身影;吵架了我怕是不会安慰人的,很没劲吧”
“能被你喜欢上是一件对我而言很,骄傲的事”左扬东摇头,苦笑:“这全都是我的实话,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刚才那么做了”
安雪彩的头靠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对方。
“现在你比刚才了解我更多了”左扬东又是挠头:“所以,你现在如果还把持着与刚才同样的感情,同样的喜欢,而且能够以十分理智的状态再说一次你觉得该与我说的话,我肯定会接受”
“我肯定会接受”第二次重复,似乎是讲给自己听的。
安雪彩双脚抬起,掌心轻拍被鞋子踏过的椅面,放下双腿,深深的吸了口气。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我喜欢你”安雪彩闭着眼睛说道:
“你忙的时候我也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在你工作的时候我会做饭,有必要的话我就先吃,如果你饿了我就帮你加热,我不喜欢自拍,我们不会吵架”
“问题解决”她睁开眼,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左扬东:
“我觉得能跟你在一起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所以我喜欢你,可以接受吗?”
左扬东被这一连串的话说得头昏脑涨,耳朵莫名其妙的有些烫。
两个耳朵红红的人相视,左扬东叹了口气:“还有这种操作…”
“有的!”安雪彩斩钉截铁:“那你的回应呢?”
左扬东低头,莫名的想笑,也的确笑出声来了,安雪彩还是第一次见他笑成这副模样。呆愣之时,便见得左扬东起身,轻轻的牵起自己的手,松开,一把将自己抱住。
同样滚烫的耳朵相互贴着,安雪彩只听得近在咫尺的一句“我也是”,眼泪就又一次流出来了。
还没到规定的时间,查房的护士便如同讨债一般的以电话骚扰江桥,无法,今日的聚会到此结束。老早玩累的程雏在车厢里睡着了,被她脑袋枕着的可芙香抿着嘴,眉头紧皱。
还以为身体不适的司机好心询问,可芙香只是摇头,一丝声音都不发出来。
下了车,可芙香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便往房间里去,几个小时前精心挑选的衣裙被她丢在椅子上,换上睡衣正欲往床上去,手却不够小心勾到了方才小心翼翼保护着的袋子。
袋子跌落,白色的小相册与药品一同跌出,旋得不够紧的盖子掉落,里头的药丸撒了满地,可芙香本想捡起那些个东西,见得相册,手却不由得往那边伸。
她就地坐下,巴掌大小的相册被她抱进怀里,小臂如同要把它压进身体一般的用力。
一颗颗的泪水自她的眼角滚落,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哭。
明明只是一本空白的相册而已。
明明只是一星期前买的相册而已。
明明只是没有送出手去的礼物而已。
她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哭的必要,但她的眼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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