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 258 章(1 / 1)

晋江防盗。买V章数少于30%的读者会看到本章,72小时后替换崔燮在官椅扶手上重重拍了一记, 惊怒交加地说:“请大人立刻堵上这恶仆的嘴, 不要让他再污蔑家慈!他造谣损毁我的名声也就罢了, 家慈乃太常寺主簿之女, 朝廷钦封的五品宜人,温良贤淑, 怎能因为不是亲生子就薄待我?”

怎么不能,天底下的后娘哪儿有真爱前房之子的……陈典史心里暗自哂笑,脸却绷得紧紧的, 叫人把崔明的嘴堵上, 尖尖地打了五十板子。

他也不愿知道崔家什么后宅阴私, 直接问崔燮取了这个仆人造谣诽谤主人,盗窃、变卖主家财物的口供。旁边有书办记录好堂审内容,拿交给崔燮看了一遍,叫他在下面签字画押。

幸好他早上看了一遍《四书》,那书封皮内有原身的名字, 他签字时就打开PDF文档照描了一下, 蘸朱砂按了指模。

崔明在家里也是养尊处优多年,一顿板子下来, 整个人都瘫了, 书办对他却是既无怜悯也无耐心,塞过一枝笔叫他画押。他挣扎着不肯签, 还叫着自己是郎中府二管事, 老爷夫人会为他做主。

陈典史今日还等着迎钦差入衙, 没空与他废话,直接挥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先关进牢里,回头等大老爷亲审。”

把他拖下去之后,陈典史便宣证人上堂,指着崔燮拿来的证物,一一录了口供。

别人还都是见着什么说什么,唯有车夫因为自己也背着变卖主人家财的嫌疑,更是不遗余力地将黑锅扣到崔明身上,连他在京里去过几次私窠子,吃过十几两银子的上等席面都翻得清清楚楚。

不等陈典史问,他就赌咒发誓地说:“少爷一个月份例内的蔬菜鱼肉也有十一二两银子,还有新制的丸药和好药材,上好绸缎的衣裳,配的荷包、玉佩、笔墨纸砚……若不是他在路上偷卖了,哪儿这么多银子供他路上挥霍!”

按大明律,盗窃十几贯铜钱就够问罪,崔明贪的不只二三十两银子,若真是盗卖主人家的财物所得,比照常人偷盗罪加两等,能活着流三千里就算运气好的。

陈典史取了口供,关了犯人,告诫证人们在县里好好住着,将来大老爷提堂,还要叫他们来作证。剩下的就是让皂隶去京城崔府和车夫所说的几个地方取证,倒没崔燮这个原告什么事了。

他从堂上下来,温和地说:“崔公子只管安心回府,此案证据确凿,县尊戚大人与本官自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左右钦差也还没来,陈典史也有心跟这位公子打好交道,索性携着他的手,亲亲热热地送他出了二堂。

出门就见一名小吏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来叫道:“四老爷,钦差来了!钦差从西门进了城,马上要到咱们衙门来了!”

陈典史眉头一振——终于到了!县尊和县丞为了迎钦差的事一大早就去城外等候,等了这么久,钦差终于进城了!他振了振身上的官袍,严肃地喝问道:“怎么这等沉不住气,上差到何处了?还不快命人大开中门,备办茶点,迎上差进衙!”

陈典史几句话安排好了属下,转过身来,有些遗憾地对崔燮说:“本官此刻要带人迎候钦差,世侄先带这些人回去,下次有空再与世侄长谈。”

崔燮十分理解,拜别典使,带人跟着皂吏离开了衙门。

不想他们才从角门出去,便撞上一群皂隶清街,仪仗后面紧跟着一台绿呢大轿,两乘青呢小轿,还有一群鲜衣怒马,看着挺像电视剧里的锦衣卫的人护卫在轿旁。

旁边有人喃喃地说:“锦衣卫……小官人不是说曾为朝廷的事受过伤,还牵扯了锦衣卫什么的吗,这些锦衣卫到咱们迁安,该不会就跟你有关系吧?”

怎么会,他就只是撞上人家办案,让人救了一回,又不是真帮了什么忙。

崔燮摇了摇头,带着人加快速度朝官道另一侧走去。大车不好转弯,门口的皂隶也帮着他们推车,这么一折腾,倒让后面几乘马上的人注意到了他们,有人飞马从仪仗外侧跑过来,喝道:“什么人堵在县衙门口,还不速速离去!”

旁边的皂隶连忙转身答道:“这位小公子是到衙门来告状的,户部崔郎中之子崔燮,旁边这些是证人,他们正要离开的。”

崔燮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那锦衣卫头戴乌纱帽,穿着鲜艳的大红曳撒,相貌还有些熟悉,似乎就是在通州府检查过他车子的两名锦衣卫之一。那人看到他也有些惊讶,问道:“崔小官人,你来告什么状?”

正说话间,引路的皂隶向两边分开,绿呢大轿被抬到衙前,内中传来一道轻柔细腻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之意问道:“崔公子?可是那位义助锦衣卫擒获白莲教妖人徐某,身被重创仍血战不退的勇毅壮士,崔燮崔义士?”

……谁?

从淘井匠到邻居到崔源父子到崔燮本人都很难把他跟那人口中的“勇毅壮士”扯上关系,皂隶就更懵了,站在那儿嗯嗯啊啊了半天也说不清。

那名锦衣卫跳下马来,朝轿子单膝行礼,答道:“正是崔燮崔义士。”

轿后打马跟上来一名穿着青碧官服,胸前绣着熊罴补子的锦衣卫,勒马停下,低头对锦衣卫说:“董校尉,你先退下吧,崔小公子不是那等会行凶的人。”

这几句话说得蔚为温柔,声音还挺耳熟,仿佛就是谢千户。

崔燮悄悄抬头看去,一身亮眼的青碧曳撒便映入眼里。曳撒胸前不像上次那般空着,而是绣着熊罴补子,谢千户直起身从马上看着他,依旧是嘴角含笑,神情温和愉悦,不像是钦差,倒像是来秋游似的。

他深深看了崔燮一眼,侧身凑近轿窗说:“高公公,外面人多眼杂,咱们进了县衙再说话吧。”

大轿里的人却掀起帘子,笑道:“不急,哪一位是崔义士?既然因缘凑巧,在这县衙门口就能见到义士,咱家倒要先一睹崔壮士的风采。”

谢千户答道:“公公请看,那位就是崔义士。别看他身材瘦小,人却灵活有力。那天在通州是他拼死血战,击伤了妖人徐某的脸面,使其失了反抗之力,下官才容易将其抓捕归案。”

崔燮默默地垂下头,长揖到地,口称“崔燮见过公公,见过诸位大人”。他身后的街坊们更是被这群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吓得战战兢兢,跟着跪了一地。

高公公为表亲民,亲自下轿,托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笑着说:“义士快快请起。崔义士为国忘身,浴血搏战妖人,圣上听闻你的义举之后也咨嗟良久,称赞你为忠义之士,咱家怎能受你的礼。”

他越看崔燮越满意,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只听说崔义士年轻,却不想长得也这么俊俏斯文。这样一个小公子,居然能披伤带血,力战武功强劲的妖人,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崔燮刚刚在堂上颠倒黑白、吹捧杀身仇人都不打奔儿的人,听了他真诚的夸赞,脸居然微微有些发热。

那不是全他的功劳,而是谢千户他们和后世无数白莲教相关电影电视剧的功劳,他做的其实还很不够。

他立刻澄清了事实,谢千户却道:“崔公子不必谦虚,那天妖人擒下你为人质时,你那一撞一滚都是恰到好处。若不是你撞断了妖人的鼻梁骨,使其眼不能睁,呼吸不畅,我也没那么顺利擒下他。高公公奉中旨来表彰你的功迹,你只管安心领受吧。”

不是说他活着就不给旌表了吗?

崔燮纳闷地看了谢千户一眼,谢千户却似不懂他的暗示,微笑着说:“崔公子这是欢喜过头了。上意如此,还不快回家洒扫庭院,打开中门,备下香案准备接旨?”

县令戚胜此时也带着县丞赶了过来,连忙上来恭维了几句,吩咐自家师爷:“崔公子不曾经过这等大事,你带人去帮着布置,万不可简慢了。”

崔燮连忙向众人道别,回去准备接旨。

不想高公公却拉着他的手不放:“崔公子先不忙着走。咱家方才仿佛听到你是来县衙告状的?要告何人?若有什么委屈,就在这里诉说出来,戚县尊会为你做主——便有什么他也惹不起的人,还有锦衣卫和咱家在这儿呢,绝不能让义士受辱于小人之手。”

崔燮感激涕零地说:“多谢公公关爱。迁安乡邻亲厚磊落,不曾有人欺负我。晚生只是在乡邻帮助下拿住了个背主的家贼,衙门里陈典史已经将他下狱了,县尊决狱英明,想来不久就能结案。”

戚县令连连点头,陈典史嘴角微翘,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欣喜。

高公公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原来是这等小事。这等背主偷窃的贼奴,便是打杀了也不算什么。崔公子既然把人送来了,大令便依律判吧,莫叫义士受委屈。”

她从衣料箱子最底层翻出一封银子,拆开来给崔燮看过,全是二十两一锭的元宝,共是二百两。再有一个紫檀木嵌镙钿的妆奁,如抱婴儿般轻手轻脚地抱到床头,打开来推给他看。那妆奁内盖上镶着一面磨得光滑如水的铜镜,下面小抽屉里堆满了层层簪环首饰,金玉珠宝,在烛光映照下笼着一层昳丽的宝光。

最底下那层却只搁着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桑皮纸。

她撩起眼皮看着崔燮,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比珠宝还亮的光彩:“这些首饰是你娘当初陪嫁来的,你爹再娶时老夫人就收到手里,一直替你留着的。底下这几张契书你仔细收好了,这两张是这间老宅与你娘当初陪嫁的一间铺子的房地契,底下还有崔源父子的身契……”

崔燮心头砰然跳动,轻轻抽出契纸,展开细看:

一张是这间院子的房契,上面写了院子长宽各几弓,东南西北四至至何处,以及院落几进,正房、厢房各若干间;一张是西大街一间两层高的临街铺面,铺面后还有一个和他们这宅子差不多大的小院;剩下两张却是崔源父子的身契,都押着指模,印着红章。

这些都是他的了?

不用再担心这房子什么时候就被崔郎中夫妇收走,不用再担心崔源父子因为身契握在别人手里而被强行分开,这座宅子真正成了他可以安心停留的地方了?

他捏着那些薄薄的纸,脸颊仿佛笼上一层比珠宝更动人的光泽,安心地、欣悦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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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在迁安多住了两天,帮他料理家事。

这两天他们在山上修墓,戚县令已命人把他家墙壁重粉了一回,头顶搭上新的承尘,四壁帖了雪白的桑皮纸,只有廊下立柱和院里的游廊需要上漆,地面青砖要再铺一遍。

张妈妈把他的屋子用火盆烤得干透了,崔源父子挪到东耳房——街对面的老邻居于木匠主动要替他家打家具,张妈妈便做主给他们都买了新床,重新安置了房间。还把他的书桌和那几箱书搬到西耳房里,倚着墙放上个博古架似的通透大书柜,收拾出了个小而精致的书房。

她把家里各房间的变化指给崔燮看,絮絮叨叨地说:“燮哥你别嫌我管得多,咱们这正房是主人房,哪能叫仆人住的?我知道你是怕倒座房阴寒,他们身上积了湿气,可在上房住着,他们父子心里也不安哪。”

崔燮也知道世风如此,只点点头说:“刚搬来时房子太旧,只能挑着好些的住,我们在外面也是分开睡的。”

张妈妈安慰地说:“正该这样,这才是大家公子的行事。”又给他准备了栗粉糕、藕粉糕、甜馅小饺、千层雪酥皮的月饼,让他提着礼盒去县衙拜谢戚县令。

戚县令倒不觉得替他修屋子是什么大事,含笑说:“你那门头上可是挂御笔牌匾的,太破旧了岂不是不敬御书?县里每年留存着这份嘉奖银子,多少年没花出去了,能得一个你,我用着也痛快。”

如今已是八月中旬,县里公务也忙:夏税立时就得解递入库,又要往边关输马草,还要送匠人进京轮值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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