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可知道,她是宫里的哪位娘娘?”
刑善这个问题出口,明显看见刑问天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恐怕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但既然已经问出了口,那他断没有再装傻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破罐子破摔地继续追问,“若是宫女,对方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珍宝,也没有能力买凶杀人。若是太后或皇后,她们也不至于穷的要卖珠宝,除了宫里的娘娘以外,孩儿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
刑善直白的话语,让刑问天眯起了双眸,“你可知道,你刚才的指控,传到宫里任何一位贵人耳朵里,咱们顺天府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刑善挠了挠头,嘟囔道:“若是她们心中没鬼,为什么要为难顺天府呢?”
“哼!”
刑问天冷哼一声,直言道:“不管整件事跟她们有没有关系,此事触及到了私自贩卖宫廷物品,那就等于触碰到了她们的共同利益。宫里的那些娘娘,谁敢保证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个急需用钱的时候?这个案子虽小,但不管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你想将她揪出来,那都是等于要跟整个后宫作对,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刑善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地垂下了头,半天没有说话。
刑问天看着他,冷冰冰地继续问道:“你要帮胡柯松,别的行为我都可以理解,但你跑去拦李公公是怎么回事?”
刑善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只是想随便拦个太监,问问他知不知道琴卉是哪位娘娘的闺名,没想到那太监这么厉害,我差点栽在他的手里。”
“呵!”刑问天被刑善的想法给气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凡是能出宫采买的太监,都是总管级别以上。李公公他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平时负责伺候皇后娘娘的,他的武功比大内高手还要高一个级别。要不是翟义及时亮出身份,你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刑善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妈耶,原来那家伙来头那么大。”
刑问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做捕快之前,我不是让你去文书室那里背熟所有档案,为什么你对皇宫里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额……”
刑善挠了挠头,装傻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我背了,怎么就忘记了呢?”
“哼!”
刑问天瞪了他一眼,恼怒道:“偷懒就偷懒,竟然还敢找那么多借口!但凡你勤快一点,又怎么会绕那么多弯路?!”
“是是是!”刑善垂着头,一副乖儿子的模样,“爹,孩儿知道错了,孩儿以后再也不敢偷懒了。”
刑问天冷哼一声,到底没舍得太为难他,他在原地踱了几步,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以你的资质,想要成为一个好的捕快,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难得的是,你有一份赤子之心,这比任何事情都要珍贵。胡柯松的案子,你未经本官许可,就擅自将他带离京城,念在你是一心想保护他的份上,本官不与你计较,但此次案子的功勋,你是别想再获得了。”
听到这不痛不痒的惩罚,刑善心中一喜,立刻忙不迭地点头,“是,大人,多谢大人!”
刑问天睨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见此状况,刑善抬头问道:“那胡柯松的案子……”
“你不用再管了。”刑问天直接打断道:“这个案子,本官会想办法将它了结。”
刑善却忍不住再次问道:“爹是否可以保证,胡柯松一家的安全?”
刑问天冷笑起来,“你越来越贪心了,你怎么就知道,胡柯松的妻儿没有死呢?”
刑善脸色一变,但很快反应过来,信心满满地开口,“他们一定没死,以顺天府的能力,恐怕早就将他们找到了。一直以来,是我带着胡柯松走了弯路,对不对?”
刑问天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事后,刑善才从翟义口中得知,早在顺天府接到胡柯松的状纸之时,他们就已经派人去了梁城接走胡柯松的妻儿,而萧正等人去的时候,已经是顺天府派去的第二拨人了。
之所以没有告诉胡柯松这件事情,是想给敌人制造烟雾弹,让他们也继续寻找胡柯松的妻儿,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露出马脚。
整件事情中唯一的意外,就是谁也没想到此事竟会牵扯到宫廷秘宝,才导致顺天府派去的人不够及时,没来得及保护廖文轩一家,让他们白白被人灭口,不过这也算得上是廖文轩贪图胡柯松家财的报应。
虽然这件案子被捋清之后,算不上有多么复杂,但也让刑善的心里记了个教训,在参与案件之前,最重要的是了解案件背景。
倘若他提前了解过宫廷里的那些事,这次就不会带着胡柯松走那么多弯路了。
刑问天骂他骂得没错,他资质不足,还不知道努力,就算这次任务失败,也是自找的。
尽管刑问天始终不肯告诉他,最后这个案子是怎么解决的,但在胡柯松全家离开京城的那一天,他还是准许翟义带刑善去送他们一程。
刑善跟在翟义后面,远远地看着胡柯松一家坐船离开,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他始终都是懵懵懂懂的,觉得所有事情都是那个系统推着他去做的,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是这一刻,他好像渐渐地明白了,捕快是一个能够帮到人的职业,既然他占用了别人的身体,那就有义务去做一些好事来偿还自己所亏欠的。
如果说上辈子他作为一个外卖员,是被生活所逼迫着不断前行。
那么这辈子他不愁衣食,他可以去寻找人生真正的意义。
看见刑善直勾勾地望着胡柯松等人离开的模样,翟义淡淡一笑,开口道:“怎么样,三公子,是不是觉得当捕快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
刑善笑了笑,主动俯身向翟义行了个抱拳礼,“翟捕头,从这一刻开始,真正地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