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嗜血听见刑善和詹大宝的对话,不禁冷笑了起来,“好小子,真是有种。好!今天就让我为乌大护法报仇,当场扭断你的脖子!”
说着,阎嗜血双手一挥,一把银针就齐刷刷地向刑善打去。
刑善飞快地扬起钢刀挡了几下,那些银针便纷纷落在了地上。
就在阎嗜血想欺身上前,直接对刑善动手时,阎梦不知从哪儿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爹,住手!”
听到她的声音,阎嗜血微微一怔,不满地停下了动作,“你怎么来了?”
阎梦从人群中走出,径直挡在了刑善面前,对阎嗜血苦笑道:“我要再不来的话,您是不是要屠了朱家?”
阎嗜血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公高义见此状况,忍不住为他辩驳起来,“大小姐,朱家那小子负了你,教主这么做也只是想为你报仇而已。”
“我不需要你们为我报仇。”
阎梦冷冽道:“但凡你们有一点点了解我,都该知道我跟阿泰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爹的贪婪,而不是阿泰有多么负心。”
“混账!”
听到阎梦的指责,阎嗜血的脸色顿时挂不住了,“这就是你对爹说话的态度?我的贪婪?我能有多贪婪?”
“您还不够贪婪吗?”
阎梦苦笑道:“这些年来,您为了一己私利带着教众到处烧杀掳掠,嘴上说是为了教众好,事实上夺来的那些珍宝,哪个不是落在了你的手里?这些倒也罢了,反正我们血鸦教被江湖喻为魔教,本来也没干过好事。可是这一次,我与朱泰相爱,他为了讨您欢心,连家传之宝都拿了出来,可你偏偏还不满意,连他弟弟手上的那只血手镯也要图谋,这才害得我跟他婚事告吹,一刀两断。”
“整件事情,由始至终都是我们血鸦教的错,您怎么能强词夺理,反过来要屠人家满门呢?”
阎梦质问的话语,让在场的教众们都沉默了起来。
事实上,这一次阎嗜血的所作所为的确并不占理。
若在以往,他们陪阎嗜血做一次恶人倒也罢了,可此次有朝廷参与,做恶人的结果可能是导致整个血鸦教被屠,这在大部分教众的眼里看来,都是不值得的。
听见阎梦把他掀了老底,阎嗜血的脸色顿时越来越难看,“若我非要这么做,又如何?”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肯让步,阎梦苦笑起来,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抵向了自己的喉咙,“那我只能陪他们一起死了。”
“你?!”
阎嗜血的脸色瞬间黑了,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是不孝?”
“是爹你逼我的。”
阎梦的眼泪掉了下来,“由始至终,你都只为了自己着想,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让我太累了。爹,如果在你眼里,一对血手镯比我的幸福还重要,那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质问让阎嗜血沉默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公高义和危山蝶反而急了起来,“大小姐,你千万别做傻事,教主他其实一直都很疼你的。”
“是啊,他要是不疼你的话,也不会为了你来找朱家的麻烦。”
“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你先把刀放下再说。”
听见这些人的劝慰,阎梦不仅没有反应,目光依然直勾勾地望着阎嗜血,显然是在等他表态。
就在阎嗜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朱家的大门突然缓缓打开。
紧接着,朱泰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梦儿,你冷静点,千万别做傻事!”
阎梦没想到自己跟朱泰竟然还有见面的机会,顿时苦笑起来,望向朱泰的眸子也多了几分依恋,“我本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成为一对神仙眷侣,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爹和你心里,都是血手镯比我重要。我觉得自己可笑极了,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在这个世界。”
“不,梦儿,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朱泰急切道:“为了你,我不要血手镯了,我让我弟弟去顺天府销案,只要你平安无事,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是啊,嫂子。”
朱阳附和道:“血手镯只是身外物,没有什么比人的性命更重要。更何况,哥哥他待你是真心的,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想让哥哥怎么办?”
看见他们紧张阎梦的模样,阎嗜血神情微动,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罢了罢了。”
阎嗜血妥协道:“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以后再也不跟朱家的人来往,我便饶过他们。”
听到这个,阎梦的眼睛亮了起来,不确定地问道:“此话当真?”
阎嗜血冷哼一声,不悦地开口,“现场有这么多人,我阎嗜血向来一诺千金,你说当不当真?”
阎梦这才松了口气,迅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见此状况,公高义和危山蝶二人一左一右地赶了过去,一起将阎梦护在他们中间,接着伸手夺过了她的匕首,“大小姐,这刀子一点也不好玩,还是我们帮你收起来吧。”
看见他们紧张的模样,阎梦不禁苦笑起来,颇为心虚地看了阎嗜血一眼。
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她爹并没有其他人在乎她,但是为了朱家的安危,她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掩下自己心头的不快。
朱泰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知道如果阎梦这次走了,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他很想开口叫她留下,让她与他一起面对这一切,大不了他们就一起被阎嗜血所杀,在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
可他没有这样的勇气,因为他不确定阎梦会不会为了他而放弃一切。
如果她会的话,早在昨天那场婚礼,她就已经为他不惜一切了。
虽然今天她以死威胁她爹,保住了他们朱家的性命,可他很清楚地知道,这只是阎梦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比起失去性命,让她脱离血鸦教更加困难。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血手镯这道嫌隙,恐怕永远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虑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