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看到这段提示,说明您的订阅率偏低,无法看到最近更新城门关闭这么大的事情引得人心不安,难免会引起人们的猜测,那些来赶集的人担心城里发什么了什么大事,都在讨论要不要把身上的钱都换成补贴家用的东西。住在城内的人更加担忧,要这城里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还不能像外地人一样顶多是换个远一些的地方赶集,自己的家在这里,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从集市离开,李夫人带着人直接去了昨晚跟人说好包场的绣坊,全城的绣娘今天都会在那里集合。她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总共四五十个绣娘,把整个绣坊挤得满满的。
见地方太挤,李夫人临时找人去把附近另一个绣坊也包下来,等教过绣娘们口罩等物的缝制方法后,她便带着一半人到另一个绣坊去。
李夫人拿着昨天丛笙教她时自己绣出来的口罩给绣娘们传阅,说要做的就是这样一个东西,然后把细节和具体缝制的方法说了一遍,又找了两个绣工最有名的绣娘,把带来的皮毛和皮革交给她们,让她们做手套。手套这东西平常没人用到,绣娘虽然见过,却也从来没做过,但要缝制出来也并不难。丛笙还特意交待两个绣娘要照着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去缝制,缝得太大到时候就不方便干活了。
说好事情后,李夫人带着一部分绣娘去了别处。李夫人一走,绣娘们纷纷向丛笙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缝这些东西又是干什么用,城门为什么关闭之类的。官府的通知还没有出来,李夫人都没有说的事情,丛笙怎么敢随意告诉他人,只能一口咬定自己也不知道,然后催着绣娘们赶紧干活儿。
在绣坊盯了会儿工,见没什么问题后丛笙便回府衙准备去给衙役们培训了。知府一早就将衙役们集合在了东城门内的屯兵场,丛笙一到立刻带她前往。
坐着知府给准备好的轿子,一路被抬到东城门,这轿子坐得还挺舒服,让一夜没睡的丛笙差点睡过去。到了地方后,一掀轿帘,丛笙便看到屯兵场上正在待命的数百衙役。一眼望去,她发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同一个队伍里的,有一些看上去就是受过训练的,就比如之前她见过的驻守城门的士兵和在城外发粥的那些将士,气质就不一样,而另外一些,看着略有些懒散,站得歪七扭八毫无秩序,就跟临时来凑数的一样。
丛笙心想,衙役也算是兵吧?怎么能这么不专业?这让她怎么能放心把隔离区的管理工作交给他们?她小声问身旁的知府:“李大人,那些人真是衙役吗?受过军队训练吗?”
知府被她这么一问,脸色有些窘迫,也压低了声音说:“实不相瞒,衙役也分两类,一类为朝廷军队编制,是受过训的,还有一类是本地招编的,半兵半农,有公事的时候招他们来做事,没有事情的时候他们便回去种地。”
丛笙点点头,心里有了些底,简单来说就是职业和非职业的区别,有这么个政策多半是为了节省朝廷开支,活用人手。她跟知府说那些没有受过训的可能不适合派到隔离区里去,还是让他们帮着做些别的事情吧,管理隔离区这么重要的任务,还是交给职业军人更让人放心一些。知府连连点头,吩咐身旁的参军去把人分开,非编制的衙役派去维持日常运作,编制将士们留在原地,接受丛笙的培训。
在参军忙着把人分成两队的时候,原本在城墙上监督城外情况的麦子箫来了。丛笙一看麦子箫就尴尬,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把视线落在衙役们身上,其实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好像一只遇到外敌的刺猬,麦子箫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只是站在她身边都让她感到惊悚,忍不住想离远一点。
好不容易参军让人把那些不专业的衙役带走了,丛笙赶紧开始上课,借此离得麦子箫远远的。她第一次给这么多人上课,原本还有些紧张,结果说到一半不小心跟旁边的麦子箫对上了眼,就好像中了什么法术一般,麦子箫那宠溺的目光让她再也顾不上紧张,只觉得后背发凉阴风阵阵。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麦子箫温柔的视线,比麦子箫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还让她手足无措。
在万般煎熬的情绪中,丛笙终于结束了培训,她僵硬着身体瞟都没敢瞟一眼旁边的麦子箫,趁着跟知府换位置的时候撤到了跟麦子箫正对面的另一边去,然后继续假装认真。
跟将士们训话的知府说这会儿肖大夫已经领着城里所有大夫在城外的隔离区里为患者看疹,等大夫们将病人分开后,将士们就要进到隔离区去,按照刚才丛笙说的彻底隔离四个区域。
丛笙想着绣娘们的手快,等病人分隔完,绣娘们手里的口罩大概也能赶出一批来了,到时候刚好能给第一批进隔离区的将士们先用上。
她想着正经事,倒真的一时间把麦子箫的存在给忘了,直到麦子箫不声不响来到她背后,宠溺地喊她名字:“丛笙。”
这一声呼唤几乎让她听出喊魂般的毛骨悚然来,她僵硬地转过身去,见麦子箫因为熬了一夜而略有疲惫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那目光实在让她心虚,她下意识又避开了麦子箫的视线,轻声回道:“有事吗?”
麦子箫刚才就感觉出丛笙对她刻意的疏远了,闪躲的眼神,紧张的态度,无一不在昭示着在丛笙眼里她是特殊的,她想丛笙大概是害羞了,要不就是还没能说服自己妥协,所以刻意远离她,但她可不想给丛笙这种缓冲的时间,她要不动声色不声不响在不知不觉间让丛笙适应她。本来就因为鼠疫的事情搞得她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她要再不抓点紧,猴年马月才能脱单啊。
为了不让丛笙觉得她在逼她,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想多留丛笙一会儿:“隔离区已经建成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
“好。”一听要去办正事,丛笙这才收起自己的别扭,跟着麦子箫往城墙上去。
一边的知府对大夫拱手,语气谦和又严肃:“肖大夫,您是这城里的第一名医,现情况紧急,能治您就尽力治吧,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需要帮助您尽管与我说。”7
既然肖大夫确认了这病确实不是其它病症,麦子箫当即决定按照鼠疫来开展救疫措施,招呼几人回府衙商议细节。丛笙想了想,觉得有件事情现在就要去办,那就是确认感染源。她跟麦子箫说,最好找几个发病的难民仔细寻问情况,近期内吃了什么动物,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吃的,之前有没有见过跟他们有同样症状的人。
鼠疫的传染极快,如果发病源不在这里,那么很可能其它地方也会有鼠疫出现,一旦控制不及时,极有可能发展成大范围的传染,尤其现在闹饥荒,难民颠沛流离间很可能把鼠疫带到不同的地方,一处传一处,到时候疫情范围可就不是一个城这么简单了。
为了让知府和肖大夫准确掌握当前的情况有多紧急,丛笙把鼠疫的传染方式向几人简单介绍道:“鼠疫分好几种,最常见的是腺型鼠疫,是人被带病的动物身上的跳蚤咬过后感染的类型。还有一种是皮肤感染,患者的血或痰经过皮肤伤口进到人体内进行传染。另外最可怕的是肺型鼠疫,患者的唾液通过空气进行传染,腺型鼠疫到后期就有可能转化成肺型鼠疫。所以确定感染源及时隔离病源区很重要,否则感染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肖大夫一听这病居然能通过空气传染,脸色一下就不好了,治病赶及时,他忙招呼几人往回走,边走边说,他要马上回去配药。麦子箫让丛笙跟肖大夫先回去,她和知府去负责调查感染源。丛笙再三交待二人千万不要跟患者进行肢体接触,跟患者说话的时候多裹两层带水的布巾,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肺鼠疫的症状,但小心为上。麦子箫一再跟她保证会小心后,她才跟着肖大夫往回走。
肖大夫是老郎中了,见多识广,早年曾经四处云游过,面对突发的瘟疫,内心虽然焦急,但也没有乱了分寸,仔细记下丛笙说的各种症状后,在府衙门口跟丛笙告别,说要回去配药方。丛笙让他也要准备好消毒的东西,说以后能用得上,肖大夫点头应下,带着自己的徒弟急匆匆走了。
丛笙在府衙里等着麦子箫和知府回来的时间里也没闲着,喊来莲儿让她帮忙找来纸笔,又给了莲儿一些钱,让莲儿去城里的布店买几匹粗布和一些绵花回来。莲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看她挺着急的模样,很懂事地什么也没问,立刻就去办了。
莲儿一走,丛笙趴在府衙议事厅的桌子前,用生硬又极丑的毛笔字把要做的防范措施简写下来,想到什么写什么,免得回头自己遗漏一些重要的细节。她凭着以前看过的内容,仔细想了一系列要马上着手去办的措施。
救治的事情归了肖大夫,隔离的事情还要跟知府仔细交待一番,做到没有漏洞,再有就是最重要的预防。鼠疫的死亡率极高,她已经做好了会出现大量死者的心理准备,一旦开始死人,难免会发生恐慌,要在恐慌发生前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