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京城街道上走了一路,早朝时赵婉卿的瞌睡虫还没跑走,自然是无心去看京城的繁华,而且她出门时天色还早,街市上很多铺面都还没有开门。
这时赵婉卿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一看,就见街道上熙熙攘攘,车马人川流不息,街道是临淄城的五倍宽,矮一些的铺面里卖着各式用品、小食、绫罗绸缎、脂粉首饰、药品熏香,还有很多赵婉卿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而高一些的五六层古楼,则是客栈、茶坊跟酒馆,楼外悬挂着各式设计典雅的灯笼,楼上的看台,站着一些风度翩翩的才子佳人,赵婉卿朝他们看过去,就会觉得他们好像也噙着一丝微笑在看向自己。
“江北。”赵婉卿急于找个人说说自己的感受,“这京城的街道,京城的人,跟我们临淄果然有点不同啊,好像别有一番味道。”
江北在车帘外架着马车,回话说:“京城可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
赵婉卿疑惑:“这里也是?”
她还以为系统设定里的古人不会这么想,这么说来,不跟向往北上广差不多?
江北在车帘外沉默了片刻,赵婉卿也在“上街玩玩”跟“先去煜王府”之间权衡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前者,总算是没说出让江北停车的话来。
又一会儿,江北犹豫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将军……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婉卿一掀车帘,弯腰把上半身探出去了些:“你倒是说呀,说错了话我又不怪你。”
江北这才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似的,打开话题开关说道:“将军,煜王在朝中威望极高,他此番抱恙,定是有许多人要前去关切的,而且不光是朝中大臣,还有……大臣们家的千家小姐们,个顶个的都是大美人,肯定也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还有大齐国上下无人不知其名的大齐第一美人,凌氏嫡女凌霜音……您这打扮一去,不就输定了吗?”
赵婉卿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早说!”
江北以为她要发火,连忙低下了头解释:“但,但是将军在属下眼中,比那些个千金小姐要好看百倍,属下肯定是觉得将军赢了的!”
赵婉卿经不起夸,此时脸色立马缓和了些,欣喜之感挂在眉梢:“看你嘴甜,我就不怪你了。不过,下次有话就要直说,不说就是耽误事,明白吗?”
江北立马答应:“是。”
赵婉卿这才又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嘟囔道:“你要早说,我起码也得换个衣服颜色啊……”
赵婉卿说着正要坐回去,忽然又想到什么,对江北说:“欸?你刚刚说你觉得我赢了,那谁以为我输了?”
江北好像又不敢说话了,再次支支吾吾起来:“煜,煜王吧……”
赵婉卿露出善意的微笑:“吧?”
江北像是被人威胁了似的,语速忽然上了发条,快速说道:“煜王也是男人,男人的审美当然是凌霜音那样的琴棋书画精通,不染尘世如白莲,还美貌无双的女子,将军虽然也容貌绝世,但在穿着打扮,还,还有气质上,自然是不比凌霜音的……”
赵婉卿听了个明白,打断他说:“你的意思是,我气质不行?”
江北连忙说:“将军,你刚刚可是说,属下就算说错了话,你也不怪罪的。”
“我是说了。”赵婉卿承认,随即换上好脾气的样子辩解道:“但我现在也没怪你啊。”
江北:“你想怪罪。”
赵婉卿正色;“没有,你的错觉。”
江北这才害羞的笑了一下,又说;“将军,属下说的句句属实,你想啊,要不是天下男子审美统一,凌霜音又怎么会成为全国百姓承认的大齐第一美人呢?”
赵婉卿看了一眼江北此时脸上的荡漾表情,说;“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家伙,原来是凌霜音的粉丝啊。”
赵婉卿说完,就放下车帘坐了回去,心想:天下男人?姜承远可不一样。
没一会儿,赵婉卿的马车到煜王府门口停下,王府下人上前询问,赵婉卿便道:“听说煜王抱恙,我来探望他,劳烦通报一声。”
下人却说:“煜王有令,若是将军到了,就请直接进府,无须通报。”
“哦……”
赵婉卿于是跟着下人走进去,江家四兄弟被拦下了,门外还有许多带着礼品的大人们,都不得进。
赵婉卿还挺高兴于自己的“特殊待遇”,没想到穿过王府中的层层屏风,走过游廊,来到内院时,却听得一阵阵古筝之声,再走往里,就见一个极其貌美的女子正在抚琴,姜承远则是坐在她的对面,怡然自得的正在听曲。
赵婉卿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吐出一个从头贯穿姜承远“情史”的名字:“凌霜音?”
当然这“情史”,也只是别人传言中姜承远的绯闻罢了,姜承远可是当着赵婉卿的面否认过。
这么想着,赵婉卿那一丝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些。她走下游廊的台阶,站着开口道:“煜王殿下。”
凌霜音的琴声孑然而止,正在闭眼倾听的姜承远不免微微皱眉,他转头过来,对赵婉卿说:“来得真早。”
赵婉卿这时见到凌霜音的正脸,更觉得惊为天人,完全是游戏中唯一跟姜承远的颜值同一级别的,也难怪都传言她与姜承远已经定下婚约,就是这么看着,她跟姜承远也挺有夫妻相的……
赵婉卿的视线仿佛定在的凌霜音的身上,这时也只是头也不动的反问姜承远:“打扰到殿下了?”
姜承远说:“是有点,听说早朝上护国公奏请皇上,要将你调回京城当值?”
赵婉卿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回正事,就走到姜承远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一边招手让王府下人给她沏碗茶,一边回答姜承远的话:“是啊,不过没定呢,倒是殿下你,怎么身体抱恙了?”
明明任何时候都生龙活虎,战斗力爆棚的不是吗?这句话赵婉卿没敢说。
姜承远顿了顿,才问道:“让你坐了吗?”
“啊?”赵婉卿愣了一下,转过头就正好对上凌霜音脸上波澜不惊,眼睛里却惊诧的表情,她这才想到高茂学说朝中利益森严,于是尴尬的要起身:“那……那我不坐了……”
姜承远抓住赵婉卿的手腕,将她压在椅子上,说:“罢了,让你进来,是想问你可愿意调任羽林军统领。”
这时下人给赵婉卿上了茶,在她的右手边加了个小桌子,又上了一些精致的点心,这些是赵婉卿来之前没有的,就好像姜承远跟凌霜音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她才是胃口大又好的凡人。
赵婉卿难得矜持的只喝了口茶,也没被姜承远把话绕进去,仍是问:“殿下是否真的抱恙?”
姜承远不太明显的一挑眉,道:“难道本王还会欺君不成?”
赵婉卿说:“殿下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重,那好,我换个问法,殿下为何抱恙不上早朝?”
赵婉卿知道,姜承远不可能身体有恙,所以从她打算来一探究竟开始,她就没想过姜承远会生什么病,而是想他为什么要装病。
姜承远还没回答,坐在他们对面的凌霜音已经开口缓缓道:“霜音早听闻大将军胆识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没有失望。”
赵婉卿闻声转头看向她,凌霜音的声音与赵婉卿想象中的美人娇声不同,是实打实的御姐音,攻气十足,都快跟姜承远有得一拼了。怪不得同样是亲切值0的人。
姜承远这时说:“什么胆识过人,不过是没有规矩罢了。”
凌霜音的视线从赵婉卿这儿移到姜承远那里,又说;“可很少见你对人这么宽容。”
凌霜音居然直接称姜承远为“你”,赵婉卿注意到这一点,虽然赵婉卿自己也经常不分礼数,但这游戏里的其他人还是十分严格的,能这么跟姜承远说话,说明,凌霜音跟姜承远的关系确实达到了某种亲密或者熟悉的程度。
想着,赵婉卿倍感委屈的从身上摸出一个香囊来。
这应该是凌霜音送给姜承远的,而姜承远又转手送给了赵婉卿,她这时拿出来,不是真的憋到现在才要质问这件事,而是这个香囊一直跟她的将军腰牌系在一起,她忽然想到罢了。
赵婉卿十分明显的撇着嘴,仿佛全时间宣布有小情绪了似的,她把香囊递到姜承远面前,又转到凌霜音面前,不自觉就语气委屈的说道:
“还你……还是……还你……”
凌霜音伸手接过香囊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是我前年做的桂花香囊,怎么?难道我与将军前年曾有过一面之缘?”
“嗯?”赵婉卿不太明白的转头看向了姜承远,见他嘴角藏不住一抹好笑的意味,赵婉卿忍不住皱眉,又转头回来对凌霜音说:
“这是……殿下无意中给我的,但后来没多久,临淄城征战,我记性不太好,把这事忘了个干净……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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