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醒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把辛冉提了起来。
辛冉颤声道:“我、我怎么到这来了,我伯伯呢?你们快送我回去,下午还要上课呢!”
“吆喝,看不出来啊,有钱人家的少爷还挺用功呢!”三个染着黄头发、带着金链子的男人,嘻嘻哈哈地一起出现在他面前。
“你、你们是谁,带我到这来想干什么?!”
“小少爷,别害怕,哥们儿几个就是最近有点手紧,找你家大人借点钱花花,不会伤害你的。”
辛冉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那、那你们把我伯伯怎么样了?”
“没怎样,叫他回去送信了……”
“辛老大又没钱,我们绑他干什么……”
“老六,你胡说什么!”旁边一个人插嘴,叫领头的带金链子的黄毛瞪回去了。
与此同时,满身是伤的辛继友赶到二弟辛继修家,惶急的告诉他们,自己路过辛冉的小学,见司机还没来,就接辛冉去吃饭,回来的路上被人碰瓷赶下车,打伤自己后劫走辛冉,要他们筹钱来赎的消息。
听说辛冉中午就找不着了,匆匆赶回家来的辛继修大惊失色,还没说出话来,连怡君已经叫道:“怎么会这样的!大哥,是不是你又得罪了人才连累小冉?!”
“弟妹,你这叫什么话?!”辛继友脸色一变,故作大度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人?我看怕不是,有人见二弟最近生意做得好,眼红了吧!不过,谁家孩子丢了受得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咱们先别说这个,还是赶紧凑钱吧!”
辛继修稍稍镇定下来,“大哥,他们有没说要多少钱?”
“没有,说会打电话来亲自找你。”
“嗯,那我先叫财务准备着……”
“不能光准备钱!”连怡君急道:“哪有歹徒会讲信义的?我们还是报警吧!”
“报什么警啊?!”辛继友忙道:“他们早就说了,报警就撕票,我说弟妹,都说慈母心,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呢?!”
辛继修想了想,“先不要报警,看看情况再说。”
晚上,就有人打电话来说勒索二百万现金。辛继修马上表示钱没有问题,只是需要时间,并要求确保辛冉的安全。
“想知道你儿子还活着是吧?”
一个似乎用了什么设备,完全听不出特征的声音,一阵拖拉挣扎声,辛继修听到了辛冉惊恐的呼救,“爸爸、妈妈救我!我不要呆在这里!”
不说连怡君心疼的要晕过去,辛继修也心如刀割,强自镇定道:“请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儿子,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把钱筹齐!”
夜渐深,辛继修找来自己的特别助理赵运生,“运生,你找以前的朋友暗中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堂口知道,或者收到消息,这是哪家做的。悬红、挂重彩,但是不要让家里人知道。”
“是辛先生,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几个人轮番吓唬了一番辛冉,那个叫老六的嘴快的人丢给他一个面包,他们就把他一个人反锁在了仓库里。
这是个废弃已久的化学原料仓库,总是弥漫着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四周凌乱的堆满遮光用的黑木箱子,箱子里是横七竖八贴着死亡标志的原料瓶。地下堆着残缺不全的蟑螂尸体,铁窗外偶尔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阴森恐怖,叫人感到空气中到处悬浮着腐朽的气息。
辛冉瑟瑟发抖着缩到角落,看到墙角的蛛网不自觉撑了一下地想离远点,却不知沾到什么液体,强烈的烧灼感瞬间腐蚀了皮肤,钻心的疼。
辛冉一点也不想吃东西,然而肚子觉得饿,那些化学原料的味道却又让人作呕。他强忍着阵阵恶心把面包吃掉了,因为他还想出去,他想回家。
他们有四个人,在吆五喝六的打牌。辛冉觉得很吵,然而很快他就希望他们一直打下去。当外面的声音停下来时,四周太安静了,仿佛这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睡。偶尔的老鼠的悉索声就显得分外清晰,还有裂缝的玻璃瓶中液体的坠落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似乎永无止境……
爸爸、妈妈,大伯伯、楠哥哥,还有蔡婶,你们会担心我、会来救我的吧?一定会来的吧!
在对死亡无休止的恐惧及无限的生之渴望中,辛冉困倦之极的睡着了。
“喂!起来了小子!”
那个五大三粗的、被他们三个称为二哥的汉子进来踢了辛冉一脚,“对着手机说话,叫!叫的惨一点!”
辛冉没有睡好,迷糊中一时反应不过来,又被狠狠踢了一脚。
“不要打我!爸爸,救我!”辛冉下意识的遮挡着阳光爬起来,强忍着疼痛说了两句话,手机就被抢走了。
在惶恐无助中坚持到晚上,老二进来扔给他一瓶可乐,“说好了,明天你老子给钱,爷们今天心情好,赏你的。”
只有中午老六来给他面包时,给了他一点水,辛冉渴极了,而且他觉得他们现在还没拿到钱,应该不会弄死自己,就没有多想的喝掉了大半瓶。
谁知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辛冉的头嗡嗡的响,疼得厉害,他忽然想起快餐店里那杯可乐,顿时明白了,他们在饮料里加了药。他们不想他醒着,是不想他看见什么呢?
中午老六再来送饭时,辛冉边吃边说:“谢谢老六叔叔。”
我们绑了你,还谢?老六一愣,“谢啥?”
“他们都是扔给我凉馒头,只有你给我买面包和带水。”
“没啥,吃吧。”老六想摸摸那孩子的头,看看自己粗糙的手,再看看那孩子虽然有点脏,还是显得娇嫩的脸,又把手放下了。
“老六叔叔,你是好人,为什么要干这个?给警察抓住要坐牢的。”
因为他没什么文化,一直被老二他们几个看不起,没想到第一次认真跟他说话的,居然是个七岁的孩子。他本来只是给人看场子,也没想过有天会干绑票。老六摸出颗烟,“没办法,家里穷,我三个弟妹,最小的那个才跟你差不多。”
“老六,你墨迹什么呢?!”
老六压低声音道:“我得走了,他们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别惹他们。”
辛冉认真的点头,“谢谢老六叔叔。”
为了能活着出去,这三天他一直装作很害怕、很胆小,也很听话,好吧,他就是很害怕……
到第四个白天下午,老二再给他可乐的时候,辛冉装作喝了大半瓶,其实都偷偷倒掉了。
过了一会,辛冉就躺下装睡。天快完全黑透时,外面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
辛冉搬过一个木箱子垫着,透过自己用碎玻璃划开的缝隙往外看,这个跟他们聊得很熟络的阿姨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这不是那天伯伯身边的司机吗?!
辛冉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反身把背贴在墙上,只觉得好像小时候一脚踏空掉进洪水里一样冰冷透骨,难以言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