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馆长打来的,他们要过来?”何家兄妹回到陈功身边,何小云故意大声问。
陈功点点头,看向差不多已经熄火的楚登朋夫妇,“你们继续忙,不用管我们。”
老妇再次燃起怒火,跃跃欲前。
楚登朋把她强拉回屋门口,看到地上洒落的水缸碎陶片,忽然来了主意,和老妇咬了会耳朵,走到陈功三人面前。
“小陈,你上次买了我家的陶墩,找到了我爸的藏宝,发了大财。”
他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嫉妒恨意,说话声调都有些走样了。
“说实话,我们今天来这老房子,也是为了找找看我爸还有没有留下其他的好东西。
既然你来了,要不,你出钱把这老房子买了去?
说不定你运气好,又可以找到什么宝贝呢。”
陈功心里好笑,淡淡问:“你们准备卖多少钱?”
楚登朋脸上闪现贪婪之色,说:“三百万,你觉得怎么样?”
就这不到五十平的老房子,你卖我三百万,是你秀逗还是我秀逗?
陈功呵呵笑,不说话。
“别看这房子小,可离黄龙山近嘛,万一拆迁的话补偿绝少不了!”楚登朋努力劝说道。
“大伯,你别误导人,陈功如果买了你的房子,即使拆迁也赔不了多少钱的,他的户口又不在这里。”何小云听不下去插话道。
“那也总能有些补偿的吧。”楚登朋天花乱坠地说,“再说了,如果能在这房子里找到一件藏宝,那不就等于白赚一套房。”
“大伯,你们都已经翻箱倒柜找了大半天,就差真把房子拆了,现在没找到所谓的宝贝,就想把房子高价卖给人家,你觉得可能吗?”何小云气愤地说。
“你这孩子,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楚登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对陈功难看地笑笑。
“我们也只是把房子里能搬动的清理了下,像梁上、墙里和地下可都还没翻动呢,好东西说不定就藏那里呢。”
“梁上,墙里,地下?”陈功冷笑,“那你还不如说门口那堆水缸里有藏宝,可能性倒是更大些。”
楚登朋眼睛一亮,“对,对,你说得对!这些水缸我还没出生时就摞在这里了,我妈说是我爸从工坊回村里时带回来的,里面说不定还真藏着宝贝。”
“那你们自己慢慢找吧。”陈功作了个请便的姿势。
“咣当”一声。
站在门口的老妇又砸破了一个缸,是她之前砸破那个的下面一个。
她把脑袋凑上去瞄了会,退了两步,吩咐儿子:“高明,你把这一摞缸推倒了,我倒是要看看,死老鬼到底有没有在里面藏东西!”
“家里的,别啊!”楚登朋赶紧跑回去拦住两人,又是一番嘀咕,然后再跑回陈功跟前。
“小陈,我们一家商量了下,如果你不买房子的话,那就把这些水缸买去吧。我楚登朋可以对天发誓,从小到大我们真没动过!”
对他这种简直不可理喻的想法,陈功嗤之以鼻,不过这栋楚为盛晚年居住了近二十年的老房子,说不定还真藏着什么宝贝。
他没回答楚登朋,往房子走了几步,现在挖宝a的搜索半径只有4米,只能尽量靠近些目标了。
快到门口时,他脚步微微一顿,很快又往前走了几步,在众人眼皮底下,贴着墙根绕着房子走了一圈。
等他再回到门口时,楚登朋迎上来,强笑道:“这房子不错吧,怎么样,要买吗?”
唉,为什么你上赶着又来送宝给我?
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陈功心情复杂,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不怎么样,没兴趣。”
楚登朋脸耷拉下去,那老妇凶狠地盯着陈功,手里的铁棒抓得更紧了。
“不过,我对这些水缸倒是有点兴趣,你们真的想卖?”陈功笑眯眯问。
“啊!”楚登朋一愣,随即一喜,然后就陷入犹豫中。
老妇大声嘟囔:“这里面肯定有藏宝,我们不卖,自己砸了也要找出来。”
说完,又决然地砸了第三个缸。
很快,失望的她举起铁棒,准备砸第四个。
“本来看在和你们有份善缘的份上,我才想故意送些钱给你们的,没想到枉费了一片良苦用心。”
陈功摇摇头,往外就走。
“高达,小云,我们去村口等着吧,储馆长他们也应该快到了。”
“哎,哎,你别走啊!”楚登朋赶紧拦着,“这些水缸,你出多少钱?”
“你想卖多少?”陈功笑眯眯,“我可事先提醒下,里面说不定真有宝贝,你们务必考虑清楚再卖。”
楚登朋又犹豫了,看看水缸,看看陈功,却怎么也看不出他脸上笑容背后的真意。
“噼里啪啦!”
老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那摞已经被她砸破了三个的水缸整体推倒了。
上面几个本来就破了的水缸摔得更碎了,在地面上留下一大摊碎陶片和水迹,水来自于最上面那个缸里的积水。
剩下最底下两个完好的,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着。
“高明,帮我把这个拔出来!”老妇一脚踩住,大喊道。
片刻后,一家三口看着两个空荡荡的缸底,发起了愣。
靠墙一共摞了两排水缸,每排十摞,每摞五个,老妇推倒的是外面那排最边上一摞。
陈功随意瞥了眼这些水缸,摇摇头,转身慢慢走起。
“小陈!我们不砸了,卖给你!”楚登朋在后面大叫道。
陈功不紧不慢转过头来,谁也没有看到听到楚登朋叫声的那一刻,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
“你们要卖多少钱一个?”他随意地问道。
“一…万!”这个万字憋了很久,像是从楚登朋嘴里蹦出来的。
“高达,这样的水缸,市场上卖多少?”陈功问道。
“六七十吧,绝不会超过一百。”何高达翻了自己大伯一眼。
“这里面可能有藏宝的啊!”楚登朋辩解道。
“有藏宝你们自己慢慢砸慢慢找吧,我们不抢你们的!”何小云讥笑道,又认真地劝陈功:“陈功,你真没必要浪费钱的。”
“我也是想安慰下他们吧。”陈功对她笑笑,随后对楚登朋平和地说:“你们砸了三个水缸,又看过两个,还剩九十五个,我可以出十万全部买下,差不多一千一个,你们自己考虑吧。”
“十万!”遏制不住的喜色从楚登朋脸上涌出,刚想点头答应,老妇大叫道:“他有这么好心给我们送钱?这里面肯定藏着宝贝!我们自己一个个拿出来看!”
“大妈,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我又不是x光b超机,哪里能看出你这些缸里有什么!”
陈功连连摇头。
“既然这样,你们自己翻看吧,不过我把话撂在这里,你看一个缸,那个缸我不会再买,而且剩下的缸的单价也减一百。”
老妇不信邪,让儿子搬了个小方桌过来,一脚跨上去站好,探头看向第二摞水缸。
“九百。”何小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脆生生叫道。
陈功笑着对她点点头。
老妇和儿子一起,慢慢地把第二摞最上面一个积了小半缸雨水的水缸提拽出来,放到地面上,又探头看向下面那个水缸里面。
“八百,刚才能卖十万,我算算,现在只能卖不到七万五了!”
刚才得到了陈功的鼓励,何小云叫得更响亮了,还及时地帮他们算了账。
“你们先停下!”楚登朋急得直跳脚,“小云,怎么减这么多?”
“你们又看了两个,单价一千减两百变八百,还剩下九十三个缸没看过,九十三乘以八百,不就是七万五不到点嘛!”何小云麻利地说。
“那,那不是看几个就一文不值了?”楚登朋嘟囔道。
“对,看过这摞,再看一摞,单价就是零了。”何小云点点头。
老妇和儿子抹了把汗,不敢再动了,怯怯看着楚登朋。
楚登朋也满头大汗,却顾不上抹,强笑道:“小陈,不,陈老板,剩下的我们也不看了,你还是出十万买去吧!”
“万一真有藏宝,你们卖给我了岂不是又悔又恨,你们还是自己慢慢翻看吧。”
陈功摆摆手,带头准备离开。
“别,别走啊,十万卖给你,我们不看了,哪怕有藏宝也不后悔!”
这次,老妇忍不住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