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旧情(1 / 1)

今日可不能拖沓。

从安看了眼外面的阳光,不由得感叹一声,今日的天气确实不错!

之前在皇宫中一叶还算正常,可这次跟着从安出来一叶的脾气似乎也越来越差。偏偏平日里照顾一叶起居的马倌没有随军跟来。

这平时的喂养谁没怎么叫从安操心,但旁人压根就别想碰这匹倔马。

从安哀叹一声,可怜她这回怕是只能自己给一叶洗澡了!

军营中四处弥漫着一股药香,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心道这药闻着就苦,的亏不是给人喝的。

马厩中的一叶有些烦躁的拿蹄子在地上刨坑,顺带那黑漆漆的大眼睛瞪着拎着一桶药水朝自己走去的从安——你干啥?

从安晃了晃手中的药水心说你乖点啊!

“呦,皇上,这种差事怎么您自己来做啊?”负责照料一叶的老赵头看着从安拎着药水过来一愣朝她行完礼后有些夸张的道。

“这祖宗蹄子太硬!”从安也是无奈“万一伤者兵士苟帅不得把它剁了啊!”

一叶朝她打了个响鼻——人家脾气哪有这么坏?

从安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围裙袖套一样不少的穿上,拿着马刷朝着一叶走去“小祖宗,你可得乖点啊!”

大早上的,天才亮没多久太后便睁眼坐了起来。这一觉她睡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似乎许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身上也觉着轻快许多。

逍遥王昨夜心生忧虑翻来覆去许久都不曾睡着,早上顶着个乌黑的眼圈爬起来,憔悴的样子倒是叫太后有些心疼。

“怎么了这是?”太后揉着逍遥王的脸蛋对着他问。

“没事。”逍遥王打了个呵欠“昨夜睡前喝了几杯浓茶,结果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你这孩子,睡前喝浓茶作甚?”太后拉着他的手拍了拍,似乎有些不满。

“母后,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逍遥王看着太后眼中那诡异的颜色似乎更深了几分于是追问。

“没啊。”太后此时只觉着神清气爽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候“母后今个倒是觉着身上轻巧不少,浑身都是劲儿呐!”

“正好。”逍遥王笑言:“那咱们今日还出去走走?”

太后失笑,出去走走?

今日的太后可不用坐着轮椅出去。在逍遥王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昨日的那个小院中。

分明是一个地方,比起昨日这院子可是大变样。

三两只小猫儿在花丛中嬉闹,彩色的蝴蝶在彩色的花朵中翻腾。树梢上几只百灵鸟儿在唱歌,树阴中一只纯白的小奶狗在睡觉。

小院子里风声鸟声嬉闹声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逍遥王挑眉,这倒是有趣。

太后有些迷糊的看着这院子,这里昨个儿不还没一点动静么?怎么今日便变了样子?

逍遥王扶着太后在石桌边坐下,石凳上也铺了厚厚的坐垫,显然是怕坐的人着凉。

桌上有两盏茶,一盏是昨日的千般味,一盏是逍遥王惯喝的雨前龙井。千般味沏在琉璃杯中,五彩的花瓣浮在水中慢慢飘动。

逍遥王目光中充满疑虑,之前的饭食中虽有专门给太后炖的补品或是好消化的东西,但总的来说他和太后的饭食还是放在一起的。怎么从昨晚开始燕后就有意将他们两个所食分开呢?

连这茶水也是。

比起昨日今日这石桌上不过有这两盏茶水罢了,连盘茶点都没有。

太后端了茶水微微抿了一口似乎很是满意今日看到的景象。

小猫儿看到人来了也慢慢的停止玩闹好奇的朝这边张望。

“喵呜~”逍遥王笑着朝那些小猫儿招手,那几只小猫看向这边像是受惊了一般慢慢的朝后退去,那炸毛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野兽般。

树下睡觉的小奶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朝着这边呲牙喉中发出威胁的声音。

怎么回事?逍遥王一愣,他们又不是什么怪物怎么会惹得这些猫狗如此警惕?

树上的鸟儿惊得飞起,那猫儿狗儿似乎再也撑不住一般转身就跑。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她难道是个妖怪不成?惹得这些动物如此害怕?

逍遥王下意识的将太后护在身后小心的朝四周张望却看到燕后慢慢的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同样有些难看。

看到她来脸色不善的太后脸上忽然露出笑容来“哀家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原来是天儿啊!”

逍遥王一愣,有些不解。

燕后亦是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冬儿,你还记得我?”

太后在逍遥王的搀扶下站起朝着燕后的方向快步走去。缓缓走来的燕后却不敢动了,唯恐一动这一幕就会消失一般。

太后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抓住燕后的双手,燕后却后退了半步躲开她。

“别,不能碰我。”燕后似乎有些遗憾,红着眼睛看着太后。太后微微叹了口气似乎也挺遗憾,她又忽然拉了把逍遥王对着他道:“这是母后少时的密友天行燕,快叫人!”

这口气就像是在训斥自己不懂事的小孩儿般。

“天毒女天行燕!”逍遥王惊叫。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逍遥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没大没小。”太后拍了逍遥王一眼。

逍遥王立刻嬉皮笑脸的叫了句燕姨,同时心里也有些奇怪,想不到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毒女竟然就是燕后,看来前南皇还是强啊!什么人都敢往自个儿后宫里面收。

不过前些日子燕后还摸着他的脸说他和太后长得像呢!怎么今天就不能碰了?

燕后朝逍遥王送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你这又是在练什么功呢?千里迢迢的把人家骗来,却碰都不让碰。”太后一遍同燕后一齐往石桌的方向走去一边数落她。两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亲密无间。

“分明是你先不见人的。”燕后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逍遥王一听心里有些打鼓生怕太后漏了馅。

“你绑了我儿还不把话说清楚,人家一路急着过来半条命都丢路上了。”太后的声音里也充满委屈“你倒还是美人儿模样,人家躺在床上乱糟糟怎么见你?”

太后连‘哀家’都不用了,一口一个‘人家’的撒娇,逍遥王在旁边听了只觉着牙疼,太后这声音自打他父皇驾崩后他便不曾听过了,合着今日又蹦出来了。

燕后看到太后这委屈模样也是慌了手脚,赶忙柔声细语的哄着,时不时还朝逍遥王投来求助的目光。

逍遥王太清楚自家母后这个路数了——装的!都是装的!不过见到这两人的相处模式逍遥王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比起当年的皇后,太后太有做宠妃的气质了!不过几句话便把燕后耍的团团转。

“还好你没事。”太后又道:“当初听到南楚易主的消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还以为”太后一句话尚未说完又开始抹眼泪。

燕后一看到太后哭泣也有些心急,一边哄一边朝逍遥王使眼色。

“母后啊!燕姨这不好好地吗?咱不哭啊!”逍遥王忙掏出帕子替太后擦泪“不过燕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母后可为了您的事伤心许久,险些便随着去了!”

逍遥王话说的夸张,太后不着痕迹的掐了他一下。

“唉,还不都是因为孩子。”燕后无奈的摇头“鲁儿心性软弱,被那些老臣撺掇着当枪使罢了”

太后泪眼婆娑的看着燕后似乎再等她继续说下去。

燕后却摇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我原本想着,打到北辰去便能再见到你。”燕后说着也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能堂堂正正的去见你,反倒害你劳累奔波。”

忽然听到燕后这样说逍遥王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燕姨,南楚攻打北辰多年,难不成就是您为了见母后?”

见到逍遥王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燕后却笑了,笑的虚弱而无助“你有多少朋友?就算天各一方如果真心想相见哪怕山高路远也有相见的一天。”

“而我们,入宫为妃便如同困在那四方高墙,一生一世再不可相见。”太后幽幽的叹息。

“不过起初是。”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逍遥王“后来不是。”

“后来母后曾经一心想叫你称帝。”太后扫了眼逍遥王“也是你燕姨从中帮忙。”

“可惜啊!”燕后幽幽的叹息“冬儿为你操碎了心,你却不领情。”

太后冷哼了一声,暗暗骂了句“小兔崽子!”

逍遥王语噎,没想到自家母后还有这样骂人的一天。

“不过现在我们母子俩都来了南楚,皇帝不晓得该怎么想呢!”太后再次叹气,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无妨!”逍遥王大气的一挥手“就跟我哥说我不想查案子才躲起来的,母后您为了找我也跟了出来。我们在南楚纯属误传!”

“这个恐怕不太可能。”燕后冷笑“北帝已经带兵攻入我南楚,朝南楚要人了!”

“这。”太后就像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一般,焦虑都写在了脸上“那便拿我们两个去换北辰退兵,不能叫你为难。”

“放心。”燕后温柔的朝太后笑道:“北辰的阵势只能吓吓我那不争气的孩子罢了,不会有事的。”

太后还想再问,但是燕后明显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反倒拉着她说了不少的闲事。

两人的闲话一直说到晌午才停,燕后陪着她们两个一起用完了午膳,看到太后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才依依不舍的先行离开。

应付了燕后一上午,太后的疲惫不是装出来的。逍遥王扶着太后上床给后者掖好被子打算离开时太后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道:“在外面呆了一上午了,你也睡一睡。养足了精神下午陪母后给你燕姨做好吃的。”

逍遥王愣了愣,朝着太后笑“好,母后放心。”

太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一叶的倔脾气也不晓得随谁,极难伺候。从安给一叶洗完澡感觉身上跟散架似得,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经过一叶摧残的从安只想美美的吃个中午饭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于是等饭吃的从安在吃午饭的号子尚未吹响之前便跑了过去不过被前来寻她的兵士逮了个正着,只得半道转去帅帐中了。

尚未进帅帐从安便闻到另一股药味,据从安吃药的经验而言,这次的药恐怕要比之前她喝过的那些都要苦上三四倍。

‘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得罪了大夫?’从安心道‘这么苦的药还是人吃的吗?’

难不成是她爹?想到这里从安眼睛一亮,心疼的同时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从安一撩帘子便看到在帅帐中站着一排副将,每人手里端个药碗,那表情跟有人给他们上刑似得。

桌案上还多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明显是给某人留着的。

从安一愣,放下帘子便想跑。奈何苟鸿风已经看到了她“皇上。”

“元帅。”从安咬牙走了进来,对于诸位将士手中的药碗选择了忽视。

这些副将看到从安进来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对着她行礼,看来是对那碗药充满了敌意。

从安示意他们起身,站在门口也不动弹“看来元帅和诸位有事要说,朕就不打扰了。”

说着还想溜。

“皇上。”苟鸿风的声音低了几分“臣等商量军事皇上您不该在场吗?”

该!

从安只得咬牙走向苟鸿风站在他身边对诸位副将道:“诸位继续。”

那些副将又端起了手边的药碗,一脸幽怨的看向从安。

“皇上,这是您的。”苟鸿风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端给从安。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躲不过。

“这是?”从安看着苟鸿风——管它是什么?嫑喝!

“是延缓毒性的解药。”苟鸿风道——必须喝!

那是得喝,从安端起药闻了闻,实在下不了嘴于是四处看了看。

“姜院卿说,这种药喝完后不能吃糖。”苟鸿风似乎看穿了从安的心思幽幽的打破了从安的幻想。

从安嘴角微抽——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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