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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死尸和孩童(1 / 1)

艾云青的事情,从安并未告知萧允辰。

想来以后者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也不会被人察觉。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般形势,从安将心中的那点子盘算收起,笑盈盈的瞄了黑了脸的萧允辰一眼。

这货最近已经开始念叨着给小樱选驸马的事情了!但凡是个男的他都看不顺眼,自打发现狐狸抱小樱小樱也不闹腾后,好不容易才忍下心中的醋意,没有针对狐狸。

小气程度连从安都看不下去。

外面的人收捡了一晚上,才将那中空的佛像中的东西尽数取出。

东西取出来的时候,轮换的兵士吐了几回,就连从安和萧允辰的车架,也被拉的远了些。

可怜那些兵士,都是精兵悍将,沙场上退下来的老手,心里素质极强,却在今日破了功。

火把的照耀下,里面掏出的是一团团棉絮一样的东西,而后是被裹在棉絮中,已经融化了的尸体。

尸体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墨绿的尸油浸透,腐肉横生,关节膨胀,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好在还能勉强从面容上辨出是一对男女。

姜黄开了方子,命人连夜去他们错过的那个村子抓药,等到黎明破晓的时候,药味、腐臭混杂在一起,更加令人作呕。

姜院卿有特制的面巾,面巾中间是她专门调配的药草和木炭,可以除去异味和做到简单防护。

是她为遇见一些传染病备着的。

虽说在宫里,一般情况下她用不到这种东西,毕竟若是皇上皇后真的有了伤寒,会传染,她带着面巾诊脉也不恭敬。

但这东西还是受到了她的小药箱中,此番跟着带来,正好派上用场。

被熏出来的众人看着姜院卿带着面巾在里面验尸,一个个两眼放光,看向姜院卿的目光好似看向了神人!

这位也太诡异了吧?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难道就不怕?

这两位身上没什么可辨别的东西,无论荷包还是女子身上应有的首饰,都毫无踪迹,身上的衣裳也不过是素色的里衣,可以说是半点线索也无。

尚未到王家村便遇见这种事,谁的心情都好不了。

偏偏天色还阴沉的吓人,头上黑云滚滚间,似乎有绵雨欲落。

想到自己方才抱着小樱拜的佛像里藏着这种东西,从安的心情也格外沉重。

她觉着自己最近似乎有点丧。

先是被绑架不说,出门就遇见案情。

天可怜见,她虽然想要凑热闹,但绝对不是想凑这种热闹啊!

除了姜院卿,倒是还有一个神人也忙碌了整晚——王致和。

这位王大人,学着姜院卿的样子,以巾帕蒙面,在这已经被搜查过几遍的破庙中,又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那尊已经出现裂纹的佛像,也在他的请示后彻底被劈开。

只是一般兵士没那个内力,慢慢劈的话,说不定会损害到里面可能留下的线索。

故而这位十分恳切的找到了苟从忠,请他将这佛像一剑劈开。

苟从忠当时听完他的请求后脸都是黑的,他拎着手中的宝剑比划了下,而后一撤招,找了脸色更黑的从安。

从安敢确定,当时苏子珏绝对在憋笑!

偏偏他家里的那个大猪蹄子还不放过她,一本正经地叫她去试试。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下毒想要毁去她的武功!现在使唤起她来倒是顺手!

从安也不客气,当即抽出了苟从忠手中的宝剑,口中还道:“知秋是女子剑,太过柔弱,委屈大哥啦!”

她分明是不想用自己的剑!苟从忠心疼的直哼哼。

不过这位王致和倒也真是敏锐,那佛像劈开之后,倒还真叫他找到些线索。

破晓时分,从安咬牙喝下苦药,又给小樱喂了一些,许是药物实在是太苦,这孩子喝多少吐多少,再喂就哭闹不止。

这一对父母加起来都安抚不下去。

倒是萧允辰,皱着眉头道:“叫姜院卿看看,若是无事便不必叫她喝了。”

好好地,非要折腾孩子一回干嘛!

从安:...

行吧,你最大!

“这天,可别下雨啊!”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

此地被连夜来的府衙中人接管,萧允辰和从安自觉地缩在车厢里。

可怜来的那位大人也不知道是几品的芝麻官,单单是看见一个王致和,便吓的两腿发软。

若是当真由萧允辰出面,只怕那位会因为惊惧暴毙而亡吧?

从安放下窗帘,抬眼看向特意简单梳洗换了衣裳的姜院卿。

后者正在给小樱把脉,而后思索了下,取出了个小药瓶,令妩天在车厢中点燃,也算是给这里消消毒。

她才刚验完尸,看起来疲累至极。

“...两名死者约莫二十出头,死因是因为窒息...”

姜院卿细细讲述着,许是因为佛像中空间小,且密闭好,那两人被塞进去后,生生被憋死在里面。

可是奇怪的是,姜院卿并未在这两人身上发现太多的因为挣扎而产生的痕迹。

同样也并未发现捆绑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两人很有可能在失去意识的或者失去行动力的情况下被活活憋死。

还有一点,其中那名女子,是生过孩子的。

又是孩子!

姜院卿汇报完情况,似乎还有些犹豫,像是不太能确定自己的判断一般。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开口只道:“说。”

特别臭屁!

“这两人的尸体,从面部骨骼看,和在城南发现的尸体略有一些相似。”姜院卿只得道。

只不过这种相似极其细微,也许只是因为陌州这边的人都是这样。

不过金乡镇一听名字便知道定是个族聚之地,同族间虽有分化但多少有血缘相连,面容上有些相像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姜院卿没有见过活着的金乡镇的人,故而无法确定。

而王致和,在佛像内部,发现了指甲的划痕。

划痕不重,像是无力挣扎所致,正好佐证了姜院卿的判断。

除此外,他在那堆棉絮装的东西中,发现了一枚小巧的金质的平安锁,平安锁的成色极差,但却带着浅淡的金盏菊的花纹。

一切又指向了金乡镇。

众人在此处停留了半日,与府衙的人做好了交接才重新上路。

在往前走,人迹越发罕至,四下里密林葱郁,好在还有条能走的官道。

萧允辰见从安神情恹恹的,忽而开口“趁现在天未落雨,皇后可要去跑会儿马?”

???合适么?

从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允辰,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萧允辰也有些懊恼,他提议出来,一面是为了查案,一面也是因为这案子太过闹心,再加上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太过烦心,所以想叫她出来散散心。

谁知道,刚出来便遇见这种事。

从安很快想通了关节,眼中多了抹笑意,某人好心她倒是心领了,可是这马么...

她这边还在纠结,萧允辰已经撩开窗帘,对着外头骑马的苟从忠道:“大哥,安儿闷了,你带她去前面跑会儿马吧?”

“公子,可是您的安危...”苟从忠有些犹豫。

可从安却定了注意,她道:“也好,这地方诡异的很,我先去前面看看,大哥就不必去了。”

这四下里都是密林,从安怕有人偷袭。

反正这边就只有一条路,从安又跑不丢。

苟从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哪边都放心不下。

但想到皇帝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是听了小妹的话。

手无缚鸡之力的萧允辰:...

他也是会写拳脚功夫的好不!

虽然那些都是他家夫人教的!

马蹄声逐渐远离,苟从忠看着苏子珏重新进了这间车厢,眼皮子便是一抖。

只怕皇上方才所为,支开小妹才是真吧?

从安又哪里不明白?故而跑的飞快,心里却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突降雷雨将她淋成落荡鸡!

忽而耳边响起一声轻笑,从安何等敏锐,当即便拉了缰绳,勒马不前,顺手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这把剑虽不如知秋好用,但聊胜于无。

忽有一物从天而落,从安下意识的便要躲开,却错愕的发现,被丢过来的是个约莫三四岁的孩童。

这么个小孩子,若是被砸在了地上,只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从安压根来不及多想,生生扭转身躯,改变了躲避的动作,伸手抓住那孩子的衣襟,重重地落在地上。

身边的骏马嘶鸣长啸,马蹄不安的在地上踏着。

她手中的孩子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伤,又是不是奸诈之计。

可这么个孩子,总不能把他丢下吧?

她深吸一口气,谨慎的将孩子放在地上,而后才大喊“阁下何人?所为何意!”

可却没有人回话,仿佛这孩子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从安心中有些不安的同时又觉着方才的笑声有些耳熟,似乎不久前才听过。

能将气息掩盖的这般好的人,从安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同时也有些无奈。

若是只是想把这孩子送到她手上,直接丢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让她自己捡回去不好吗?

非得吓唬她一下?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去探那孩子的脉搏,身后却忽有破风声传来。

从安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利落的使了招苏秦背剑将攻击当下。

她本蹲在那里出于劣势,后者似乎没想到此种状况下她还能反击,招数竟有了一丝的不连惯。

从安的反应极快,顺势起身,手中寒光朝着偷袭之人劈去。

后者反应虽慢了半拍,但伸手同样不差,当即便拿着手中刀格挡。

从安这才发现,这位方才偷袭她的时候刀未出鞘。

是友非敌!

从安一个撤招,手上发力,震退来人,蹙眉看他“小贼!你干嘛!”

小贼无奈的仰头望天,她怎么还叫自己小贼!他有名字的好不!

她大大咧咧地转过身去,探查那孩子的情况,毫无防备的将后背暴露出来。

您老人家这心也太大了吧?小贼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放心,就是饿晕了。”小贼叹了口气“捡到的。”

“你一直在跟着本宫?”从安又问“庙中的脚印是你的?”

“我又没进去!”小贼脱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某人诈了,当即闭上了嘴巴。

从安确定那孩子暂且无事后,这才松了口气将他抱到了马背上。

孩子浑身上下狼狈极了,满是灰尘泥渍树叶枯枝和苍耳,像是在这林中躲藏多日了一般。

“那种地方一看就鬼气森森的。”小贼没好气的嘀咕了句“傻子才进去!”

从安阴恻恻的看着他,她傻还真不好意思哦...

这孩子衣裳的角落里绣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金盏菊,看的从安直皱眉。

孩子的气息虚弱,从安不敢再耽搁,直接翻身上马,而后道:“一起吗?”

小贼却摇摇头,一个闪身便没影了。

所以,这货跟着自己干嘛呢?从安心想。

萧允辰和苏子珏的谈话仅仅进行到一半,外头急促的马蹄声便再度传来。

某个皇帝的眸光微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美男子“历来国师,有推演天机之能,为何先生却不知皇后会此时归来呢?”

他刻意支开从安,不就是不想叫从安知道与自己密谈之人是苏子珏么!

苏子珏却不慌不忙的对着萧允辰长施一礼“皇上放心。”

马蹄声越过此处,朝着后方去了。

在萧允辰错愕的眼神中,苏子珏不慌不忙地起身“在下告退。”

姜院卿累极,本在车厢中打瞌睡,却再度被吵醒,一眼看去,便见到从安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团子。

团子看上去不过三岁,小脸发白,嘴唇发干,像是许久不曾进过米水了。

“小妹,怎么了?”苟从忠看到自家小妹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当下一惊,赶紧追了上来。

他在战场上,没少见过少吃少喝的难民,一看便知道这孩子受了苦,当即将马背上挂着的水囊递了过来。

从安将孩子抱在怀中给他喂水,姜院卿给他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而后道:“娘娘放心,这孩子底子好,现下只是虚弱了些,吃些东西,再调养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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