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眉微微蹙着,自与他相识,还未见过他这般复杂的情绪,方才在屋里她就注意到了,难道是他还因为刚才的谈话心有不快?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她稍用力欲将挣出手,却被他握的更紧,冰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言不发,只是这么看着。
江南歌眉头微敛,“你……”
“快……”
“呃!”
只一瞬间,见他们停止不前的侍卫回头,欲开口呵斥,只是,刚开口便觉喉头一痛,血直接从他口中流出。
另一侍卫刚要有动作,被欧阳墨冷厉的目光制止,那侍卫没敢再动,其他见状而来的士兵也没敢有任何动作,只是警惕的注视他们的方向。
这一系列动作快的,连江南歌都没闪过神来,愣愣的昂首不解的看着他,“欧阳墨,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
她想提醒他,可他那双愈发阴沉下去的眸光让江南歌感觉整个人似掉进了冰冷的湖,踩不到底,也扑不上岸。
欧阳墨紧握她手臂的手一丝未松,他的身体略向前倾,靠近江南歌,“再多些时日,我全部告诉你。”
给他时间去确认,去证明。
江南歌被他这无来头的一句话惊的怔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的是什么,身份?原来他这么执着的么?她越是不想听他就越要说了?
“好。”江南歌用力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欧阳墨顺势松开手,见她转过身轻道,“你想何时说便何说。”
随后,走向那侍卫,“带路。”
此时已来了其他侍卫将那受伤的侍卫带了下去,另一个便继续带路。
欧阳墨跟在江南歌身后,目光一直盯着她,刚才那一瞬间,他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受不得她那般淡漠和无视。
第一次,他这么沉不住气。
而走在前面的江南歌的心却是一直失了频率的跳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刚才逼近时的模样,凌厉,霸道甚至具有侵略性。
她无法无视。
很快,他们到了正殿门外,那侍卫摊手示意他们进去,并一再警惕的盯着欧阳墨。
江南歌轻呼口气,握了握拳,刚要抬步进门,握起的拳被大掌包围,侧头,看到欧阳墨站在她身侧,没看她,也没说话,而是牵着她进了大殿。
江族虽不大,但铺张奢华,这大殿更是辉煌耀眼,规模宏伟,可见这江凉岚是何等嚣张。
在他们正对面中央坐着的正是江族现任族长江凉岚,金黄色的长袍加身,若不是这时代没有皇帝,她真的以为这就是皇帝的标准。
长袍上袖的是若隐若现的淡墨山水,与辉煌奢靡的金色有着强大的反差视觉,山和水,是江族的繁荣的象征,自然也是江族所信仰的图腾。
越走近,江凉岚的面貌越清晰,比想像中的要年轻,长相算得中等,五官虽不出众但却凌角分明。
他的气质与作风倒不成正比,本人看上去更斯文些,体形微胖,但目测他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
‘斯文败类’莫不是说的就是他?
他身侧坐着在亭子里见过的阮红箩和江敏纯。
江敏纯的目光自他们进门那一刻,就一直落在欧阳墨身上,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江南歌收了收手,欧阳墨并没松开的意思。
“你……”
未等他们施礼,江凉岚突然起身,略显惊讶和兴奋的朝他们快步走来。
江南歌盯着朝自己走来的江凉岚,眉头微微蹙起,她很反感他的靠近,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和本能的反感。
“初次相见,族长安好。”
欧阳墨向前一步,站在江南歌身前,朝即要冲上来的江凉岚施礼。
江凉岚在看到欧阳墨的那一刻,也是愣了下,张了张唇未说什么,又将目光投向江南歌,“你,南歌!”
他面上有惊喜,有惊讶,还略有期许,那种期许更像是别有用意。
江南歌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并未行什么礼,反问,“族长觉得我身份是真的?”
说着,她目光移向他身后两个对他的反应略意外的女人。
江凉岚那张故作惊喜的脸上,露出让人作呕的激动,甚至,目光中还闪着泪光,这种做作,只一眼,便知。
“自然是。”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两人惊讶的站起,不解的相视一眼,又疑惑的望着他们。
“哦?族长这是承认我的身份了?不需要我拿出证据证明?”
这倒是让江南歌不解了,他连证都不证就承认她是江南歌?还真让她意外呢。
欧阳墨也颇为疑虑,这江凉岚向来是个笑面虎,善伪装之人,这般干脆,必有因。
闻言,江凉岚微顿,“即便无任何证据,为父都肯定,你就是我的南歌。”他目光微闪,“你跟你娘,长的……”
“那为了公平,我还是拿出证据,否则,会有人认定我是冒牌货。”
她打断江凉岚,不是急于拿出证据,而是对他那些假心假意的话太抵触,怕他再违心的说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给他一拳。
阮红箩自然知道江南歌的话是冲着她母女说的,深吸口气,极力的在脸上撑出一个慈善的笑。
“姑娘真会说笑,方才我们想证明姑娘身份,也是为有人趁族长思女心切趁机而入,这才想请姑娘拿出证据的,若真是南歌,自然求之不得。”
江南歌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叠放整齐的粗布衣角,拿到江凉岚面前,摊开,“这是我娘的血书,字迹,族长应该识得,落款,族长应该也认得,内容,自己看。”
江凉岚看她一眼,欲伸手去接那血书,江南歌却突然收回,“这是我娘的遗物,看看便可,切勿玷污。”
她毫不客气的用了‘玷污’两字,而对面的江凉岚身形突然顿住,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江南歌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开口,“怎的?我说错了?”
江凉岚面上悲伤尽显,“南歌,何需拿这些来揭为父的痛楚?从你方才进来那一刻,为父便知,你是我的女儿,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委屈?”
江南歌突然笑了,将血书收好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