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苗苗又拿起旧衣开始低头缝补,心思单纯的她心事全都写在脸上,夕颜看得好生难过。
炭盆里烧得普通的木炭,烟甚大,还噼里啪啦的响。夕颜拿起钳子翻了翻,免得火星蹦出来。她把玩着手里的钳子,斟酌片刻道:“苗苗姐,其实我二叔……”
“颜颜。”花苗苗抬头望着夕颜道,“不必说了,他的心思我都懂。我又非今日才认识他,他是个怎样的人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花苗苗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安慰夕颜。
夕颜放下钳子,坐到花苗苗身旁,拿开她的针线篮。两人手牵着手,眼注释着眼。夕颜一字一句道:“苗苗姐,我不许你把心事憋在心里。”
花苗苗避开夕颜凌冽的眼神,低头拍着夕颜的手:“我真的很好,你难道来一次,我去准备准备,就在这里吃饭吧。”
夕颜一把拉住花苗苗:“别忙活了,我略坐坐便走,许久不见师公,还得去瞧瞧他老人家。”
既如此,花苗苗也不再强留,继而又想起一事来。
“天越发冷了,我给你二叔赶制了一件冬衣,你正好给带过去。”花苗苗黯然,声音低了几分道,“这几日我就不去府上看他了,让他静一静。只有辛苦你照看他了。”说罢,花苗苗的眼中泪光晶莹,如同流星即将滑落;又像大坝勉力拦住即将决堤的洪水,眨眼间便要一发不可收拾。
“苗苗姐……”
花苗苗“嚯”的站起来,转身便往里屋去,头也不回的说道:“颜颜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来。”隆重的鼻音出卖了她的情绪,她走得更急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表露自己的情绪,夕颜也实在无法勉强,来陪她谈心看来是做不到了,能帮忙带点东西也是好的。
夕颜乖乖站在通往里间的入口处等着花苗苗回来,百无聊赖的她用脚踢着不甚平坦的地板玩,忽然被脚边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吸引。她蹲下身扭头端详:毛茸茸、黑白相间。精通易容术的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一撇假胡子。且这撇假胡子十分眼熟,她难以置信的朝里间望去……
届时花苗苗正捧着一包东西出来了,夕颜立即起身,佯装无事的接过包袱。
“这么多啊?”
眼眶微红,面色尴尬的花苗苗细语道:“不多,就一件袄子、一双棉鞋和一个披风。”
夕颜扛起包袱告别道:“那我先替二叔谢谢你了,等他想明白了,再让他来登门道谢。”
花苗苗苦笑不语。
她将夕颜送出小院插好了院门。
夕颜牵着马往卯市街的小院去,两个院子只隔几条街,且都是人多口杂的小街小巷,不宜策马。
佛爷许久不见夕颜,爷孙二人自然很热络。夕颜陪着佛爷用了午膳才离开。
席间佛爷不停询问她在易水山庄的情况,夕颜只得避重就轻的大致一说,挑些不会吓着老人家的事来说。毕竟当年在巴国,她的命是师公险些舍了自己的命才保下来的,若让师公知道她又跑去冒险,不免又要训斥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