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必须再问一遍，他就想再问一遍，他希望能从王闯的口中听到与上一次不一样的答案。
可现实就像梦一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通常与自己期许的结果相反。
王闯说出了与赵朴实的期望相反的答案。
他说：“是真的。”
多了两个字，效果是更加肯定。
赵朴实这下是真慌了，慌得连那一小半截烟都不放在心里了。
“不行不行，这不行。”他连连摇着头说道。
“怎么不行？”
看得出王闯是在明知故问，但他偏就是要诱导赵朴实一步步说出他的心里防线。
如此这般……他才好逐步攻破把他拿下。
“怎么不行？这……这你应该也很清楚了，不用我说也知道吧？”赵朴实咬着下唇，左手给右手打着辅助，替它把裤子口袋打开，方便右手从里头摸出一支手机。
“我，我给你看看，”王闯嘴里念叨着，手指不是很熟练地在手机中翻找出搜索软件，“你看，这些新闻，这些案例。那些拿罂粟壳做菜的，通通被判了刑，坐牢去了。”
所幸赵朴实方才离家前的搜索记录未删，这才能不用几秒钟就把那些信息搜索出来。
他说着把手机屏幕转向王闯，期望王闯能仔细地看一看这些案例做展示出来的利害关系。
可是王闯呢？
他似乎对这些新闻不感兴趣。
赵朴实刚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的时候，他可能是没有防备，还能给点面子瞥上一眼。
可当他看清界面之中所展示的信息之后，他随即很不以为意地把头转开了去，低头摆弄起香烟盒来了。
赵朴实不肯放弃。
他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手上，另一只手将其正面朝上，保持屏幕常亮的状态，毅然决然地……把手机推到王闯的面前。
王闯低眸看了赵朴实的手机一眼，随后松开了香烟盒。
赵朴实心中一动，以为是自己的坚持起了作用，以至于让王闯终于决定正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了。
下一秒，王闯的手指随性一勾、一松，赵朴实的手机直接在他手里翻了个身，正面朝下盖在了桌面上。
“你看你，还没做就开始紧张，等真做了岂不是分分钟被人发现？”王闯恢复了一点嬉笑的状态说道，“只要你做得足够完美和隐蔽，没人能发现是你做的手脚。”
“怎么不会？我可是大厨啊……”
大厨可是最直接的接触人，重点怀疑对象啊……
王闯闭着眼摇了摇头，右手再次拿起香烟盒子。
“大厨又怎么了？那间店是你的吗？”他拿着在桌上磕了两下，磕出两截烟出来，一截自己捏住抽出一根，另一截直对着赵朴实。
赵朴实很直接地摇头表示拒绝，随后怕王闯误以为这是他的回应，于是便又开口道：“不是我的店，但总归是我炒的菜吧……不怀疑我还能怀疑谁？服务生吗？”
哟呵～烟都不要了。
王闯抬起眉眼向下撇了撇嘴，心想这事对赵朴实来说果真是严重了。
但没事，他底牌足，有信心将赵朴实劝下来。
“你说得对，又不对，”王闯给自己点好了烟说道，“按理说，你的嫌疑比服务生大，这是对的。但是你知道嫌疑最大的是谁吗？”
王闯呼出一口烟，伸长了脖子向前道：“嫌疑最大的……是堂食的老板。”
“老板？”赵朴实有点茫然。
“对，老板。你以为新闻里那些人为什么要用罂粟壳？他们为的不就是多招点客多赚点钱嘛。你一个拿固定工资的大厨，用罂粟干什么？嫌不够忙吗？”
王闯几句解释下来……
还真别说，略有成效。
赵朴实傻里傻气的竟有那么一点点被说服了，还真发自内心地认为嫌疑会直接落到老板的身上。
但是……他的防线还未攻破。
“不管怎么样，谁爱加谁加，我反正是不会去加这个东西的。那凡事没个一万也有万一呢，万一好死不死查到我这里来了，那我怎么办？我妈怎么办？”赵朴实说这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说完侧过头的表现更是将这种态度袒露得更为明显。
“没事，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想一想。不过你最好考虑一下你的母亲，她的手术可是迫在眉睫了，医院那边的费用我还没给她续上，也不知道……”
王闯似笑非笑地说完，右手手指夹着烟放在嘴里，半只手掌盖在嘴和下巴之上，轻声笑了一下说：“呵～不说了不说了。”
呵……不说了。
哪怕王闯不说了，赵朴实也知道他想提醒他什么。
“我母亲这段时间麻烦你费心照顾了，如果她知道接着医下去的代价是要我去坐牢的话，我猜她至死都不会愿意的。”赵朴实狠他狠心说道。
这一句话等同于给自己的母亲判例死刑，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不就是钱嘛……大不了他不要了，一朝回到解放前罢了。
跟命相比，别的倒还真不算什么。他要是坐牢了，纵使再有钱又有什么用？母亲身旁不是一样没人照顾。
王闯也不知是不是欣赏，但反正是点头认可了赵朴实的说法。
不过认可归认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这段时间合作下来，我猜你应该也了解了我的处事方式，”王闯点开手机中的一个视频，学着赵朴实方才的样子，把手机推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口。做不做你决定，我不会逼你。但是我可能没办法向你保证，你现在看到的视频不会散播出去。”
“你怎么会有……你跟踪我！”赵朴实在王闯的手机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之后，心脏顿时停拍。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你没听过吗？”王闯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后，手上很自然地就把手机重新拉了回来。
跟踪？那倒不至于，他还没到那么闲的地步。一台无人机能解决的事情，他才不会傻到要由真人去跟进。
王闯心想这回效果达到了，话必然也不需要再多说，留点时间给赵朴实消化可能更好。
想到这里，王闯直接站起身道：“时间也晚了，你要不就在医院里陪陪阿姨吧。我先走了，这两天内……随时等你联系。”
“啊？”赵朴实急匆匆地起身，想跟却没王闯走得快。
原来王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买了单，吃完直接打车离开，流程顺畅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