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有些缓和尚有些不自然的琰帝侧身躺在美人的一旁,有些散漫的盯着床榻上的凤字绣文,神思却已是恢复清明如常。
“方才的你倒更对我的胃口”。
“你的胃口如何,无甚在意。方才不过做戏,怎料你这般……”。
轻柔的戏语伴着那满是调侃的眼神,一旁甚是悠闲的男子自然知道其中的深意,却不甚了解话中的语意。
“只是这戏,意欲何为?”。
“朝阳宫的那盆牡丹,夫君可甚是细心”。
朝阳宫,许氏的寝宫。琰帝眉头微促,神色晦暗不明。他知帝后对于斓妃的存在绝不会像表面的那般风平浪静。这几日从帝后与霓氏贵妃的交好他一早便知,却未曾想过,她竟如此的明目张胆。
帝后同霓贵妃素来不和,而霓贵妃又非是个平和的主子。自入宫以来仗着琰帝对她的宠爱,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是帝后,纵然十分不喜,为了面子上的帝后和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许氏而言,这霓氏不过是个出身卑微、蛮横无理的庸脂俗粉,并入不得她的眼,自然无甚担心。
只是,自斓妃入宫后的这近三月的时间,霓氏的地位直线而下,除却前些日子的中秋家宴,她并未寻得同琰帝单独相见的机会,更谈不上侍寝一说。
一向不得琰帝待见的帝后更无需提,她的处境并好不得这霓氏。霓氏身上终究还有琰帝所留恋的东西,而这许氏却全然皆是憎恶与仇怨。
“你打算如何”。
“他是为夫的名义上的后”。
她是帝后。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他为此特批合宫尊称自己为“王上”,可仍无法更改这个现实。一个名不副实的位置换取筹谋的时机与国家一时的太平,值得。
“可却非你的妻”。
琰帝笑了,侧过身,环住她的腰肢,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
‘是啊,左右你才是我的妻’。
“你……”,倾心推开些距离,神色甚是认真地额盯着他,“她是个奇女子,值得你等”。
“你当真是心狠,竟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将我推向其他女子。我却做不到这般。我会嫉妒,会发疯。”。
“我……”。
“对不起……”。
她,并未怪他,也未怪过其他任何人。相逢即缘,只不过他们的缘分不足以支撑他们的此生唯一。她懂得那样一种等待的失意与苦闷,也懂得那样一种在没有希望的荒芜之上盛满百花的满足与欣喜。
先来后来,不过是对于爱情先后的无聊评定。若爱情当着可以分得先来后到,也许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擦肩而过。她,从不介意曾经,也不拘泥于未来,她要的是当下的幸福。何苦让未来的事去烦扰如今的自己,空自悲切。
“无需道歉。你二人相识在先,此之缘分皆为命数。若有朝一日寻得人归,我并不介意委身”。
倾心的话着实令琰帝大吃一惊,连带着环住她的手也不由得收紧。知他被自己的吓到了,倾心并不在多言,由得他自己去消化。她却甚是轻松的把玩着他的手指。
身为帝王的他,又众多的妻妾并非是新鲜事儿,瞧瞧后宫的众人便知。只是身为妖尊,一向甚为自傲的她竟愿意委身为妾,这确有些出人意料。
虽说她如今身为斓妃,实际上也不过是为侍妾,只是身处后宫,不似平常官宦人家那般,更为贵重些罢了。但这称谓诚然是琰帝由着私心自己安排的,与倾心的亲口认同确是天壤之别。
“如此可以谈正经事了?”。
“方才也是夫妻间的正经事”。
琰帝笑了笑,自吃惊中缓过神儿,起身牵着倾心的手坐到外殿的椅座上。里内室远一点,倒不会那般的心猿意马。
二人坐下不过倒得一杯茶水的功夫,白芙同识荆便推门而入,瞧着衣冠整洁的男女,楞在了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琰帝那神情……这般迅速?
琰帝瞧着二人的表情以及眉目间的交流,便知这二人的想法,未及两人开口,便有些不悦道,
“鳯凰殿终究是后妃的寝宫,你二人怎可如此鲁莽行事,若是……。下不为例”。
那未说明的话语恰到好处,既消除了二人的疑惑,又达到了他自己的目的。倾心则是憋着笑,不着一字。
“退下吧”。
“属下告退”。
识荆二人行过礼便若有所思的退下了,临了还顺手将姗姗来迟,等着凑热闹的一一带走了。
“母后同宛儿……”。
“宛儿的事儿倒是不打紧。我要同你商量的事母后的事儿”。
“可是母后的病情恶化了?”。
“你知道母后的病情?那她所服用的药丸你可知晓来历?”。
自此倾心方才得知这有关先皇贵妃的全部始末。太后的病状始于生产之日,积累于多年的公事操劳。曾于琰帝登基后半年发作过一次,幸得先皇贵妃的医治,方才自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只是这病疾多年早已深入骨髓,除之无门,左不过以药相克,延长寿命。
而这宫中习得这制药方子的左不过是在宫中并不甚受宠的妤嫔。她先前曾是先皇贵妃的贴身侍女,先于一一同白芙,后承恩入主后宫。
“她?”。
倾心想起入宫第一日自角落处传来的那抹满是探究的目光。那诚然是后宫中让她第一个感兴趣的女子。那清冷却又不乏睿智的双眸,彰显着同她气质所迥异的野心。
“你无需太过担心。我只是在母后身上探得些巫蛊的征兆,短期内并不会有危险。只是……你们人族若想要同巫族打上交道也绝非易事,怕是这其中有其他的玄机。”
倾心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神情凝重。
“你今日下旨恢复我三省,你这后宫怕也是卧虎藏龙之处,我也该去会一会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她也便罢了,旁的人可别妄想觊觎你。你,是本尊的!”。
你,是本尊的。不过倾心一句戏语却令琰帝心情大好。他,是她的。那勾起他下颚的纤指,于他看来是说不尽的风情与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