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帝屏退了众人,如今殿内空留倾心同他二人。
“当是庸医。你我既未……”
“既未行房,何来子嗣,对吗?”
琰帝如此直接的说出她心中所想,口中想言之事,她竟觉得有些……脸红发热。
“你既知晓,为何方才不言明,白白令他人误解”
“倾心,你是我的妻。既有了孩子,我又如何声名你腹中之子并非我所有?”
哎?这话又是何意?倾心抬头瞧见琰帝的神情,暗自疑惑,可是他误会了?
“自是太医误诊。我怎会有身……孕”
旁人不可信,自己的医术她倒是十分把握。只是,这手方触及手腕那处便瞬间弹开。
她,竟当真怀了身孕?
“可是你趁我酒醉,行了苟且之事?”
苟且?即便正如她所言,这词也不甚妥帖。只是今日这要害诚然不在于用词是否妥帖得当。
“你可有事瞒着我?”方才那一瞬的希望便在她吃惊一刻被打破,只剩下道不尽的伤情。
这数月,他虽时常赖着床榻同她共眠,并未碰过她,如今有了孩子,可是……昨夜她梦中呓语之人?
“念,勿要闹”
女子似梦到什么甜美之事,满是笑容的咋着嘴,轻声呢喃着,唤着不知何人的名字。
那称呼唤得亲密,足可见二人必是十分密切的关系。
梦中呓语,起初他倒是不甚在意。许是她梦到了些曾经愉快的时日了吧。琰帝轻抚女子的睡颜,瞧着那粉嘟嘟的面庞,一时心起,俯身。只是还未触及女子额头,便被女子的喊声惊回原处。
“不要!不要!”
女子剧烈摇起头来,双手四处摆动着,似要挣脱什么束缚。
“念,不要”喊声渐夹哭意,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垂落,神情令人为之动容,“你带我走,念,带我走。不要,不要离开我。”
梦中仿若有人再说些什么,他想定是那个被换作念的人,或是仙?
“不,我不听,念。我不要徒留一身,不要!念……”
声音渐消,那精致的面庞之上仍旧挂着方才情伤之上所留下的泪珠。
琰帝暗叹一气,伸手轻拭去那滴泪珠,抹去眼角的泪痕。暗自呢喃:
曾经的你,究竟经历何事?竟伤心至此?他,可是你心爱之人?
琰帝自始便心知,她心底身处自有一人早已占据那方位置。如今自己虽得她的青睐,亦难与之相敌。
若说旁人还有资格质问一番,她心中所爱究竟是为何人,于他,却难以言说。
他又何尝不是同她一般?
“孩子……清逸,帮我封印这个孩子……”
孩子?封印?
琰帝大惊,她竟同他已有了子嗣吗?她,封印了她同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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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昨夜所闻,琰帝已然认定倾心腹中之子便同那人有关。
“何事?自是有事瞒着的。那日谷中同你讲要去探望凤宛,实则…实则是去寻酒”倾瞧一眼男子,又道:“放心,并未寻到。太乙嫌我浪费酒,都收了起来。寻不到”
紧皱的眉头一松,既未听到他所担心之语,却又不甚满意她此时的打趣,“我并未同你玩笑。”
“我诚然也未……”
“念,是谁?可是孩子的父亲?”
他徒然打断她的话,指明心中所想。
听及话语中所提之人,方才甚是清明的面容,此时已浮上一层阴霾。
“此事同他无关,勿要妄言他人”
“哦?他竟提不得吗?”
“既非你所为,这孩子便来得蹊跷。待我查明,再行处置。”
“既来得蹊跷,你的身子又有不适,便早些处置了吧”
琰帝那不甚在意的语气,让倾心顿生暗气。却也心知此事断无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简单。
“王上既非孩子生父,而本尊亦只是你名义上的妻。自今日起,这鳯凰殿王上还是不要再来了。水落石出之时,本尊自会有所交代,如何?”
言辞虽满是探讨之意,语气却是早有决断。
“你……”
琰帝气结。此时此景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或是,本尊走,王上亦可让佳人回居”
听及所言,男子轻哼,拂袖而去,算作否认此前女子所言。
前几日,她虽自固殿中,不过是避免成为那众矢之的。虽未出殿,却不尽然殿外之事她浑然不知。
凤凰宫本就是皇贵妃先前所居,虽她被请进宫之后便暂居于此,可,其中缘由,她自来知晓。如今,先前的主人既已归来,白日之约诚然也已白日又过,他若开口,她必然不会强占。而至今为止,他断然没有一丝其意,于此她倒是有些不解。
想来,她素来工于谋算,精于心计。如这般猜不透,倒是颇有些趣味。
“这人方走,咱们的妖尊大人便思春了吗”
“是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声的来源便是方才闪现在旁的橙衣女子。
只见那女子乌黑的长发被毫无美感的捆束于女子脑后,虽不娇美,却增添了几丝豪气。
“你我许久未见,今日造访,不知何事?”
“别跟老子来这些套话,老子今日除却来看看热闹,听听笑话,便是来专程道谢的。”
“哦?你可是颠倒了顺序?”
“说罢,此事老子该如何谢你?”
女子粗鲁的屈腿坐于木凳之上,随手拿过一块桂花糕,毫不客气的填入口中,大嚼起来。若非女子容貌俱佳,那场景绝对令人终身难忘。
“哟,竟不知妖尊如今竟闲的去做娘亲了。”橙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复又说道,“你这胎,倒是奇特”。
“哦?可是哪里奇特?”
“老子生平最痛恨的事便是欠债不还,你今日且先告知如何还你,否则,免谈!”伸手一挥,一口拒绝。
“既如此,那便算了。唉~有人怕是要做这神仙界里有恩不报的第一人了”
“你怀的不是胎”
“你可是得罪了什么巫族之人,此等巫族禁术,并不多人知晓。”
竟是如此?倾心笑了,笑得邪魅,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她回头瞧着此时正全然不顾形象趴在案几之上的橙衣女子,眼角的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