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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炭火释痛(1 / 1)

严颂的肩膀温热,身上永远都是青草的香气。

齐清儿把脸贴在严颂的肩膀上,身体依靠着严颂。

本该在冬日里发作的旧疾,在夏末秋初这样的节气发作更让她难以承受,痛到没有力气。

齐清儿垂下双手,本能的也习惯性的依偎在严颂怀里。

就像当初断骨处尚未愈合时,她也是这么依偎在他怀里,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升,看日落。

好不童真,好不梦幻。

如今的依偎里面却像是有根刺搁在他们之间。

刺的一头是爱,而另一头是恨!

“还痛吗?”过了良久,严颂问了这句。

齐清儿轻轻点头,没有力气多言。她现在急需要一盆炭火,把身子烤暖,确切说是要把身体里的湿气烤出来。

“痛不会早点说么!”严颂府下身子,将齐清儿横着抱起来向回走,然后冲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黑暗中齐清儿能感觉到严颂身体的僵硬,和他的不愉快。

齐清儿扬起眼帘,看着面前严颂的半张脸。

虽看不清全部,但那双桀骜的薄唇,看在齐清儿眼里,线条却异常清晰。

那轻轻抿住的薄唇夺走了自己的初吻,齐清儿回想起来倒也不生气。自己和严颂打打闹闹,追追赶赶十五年,两人之间早也没了初吻这等事儿。

倒是他似乎很不喜自己要回京这个想法。

齐清儿想到这儿,小心的将脑袋贴在严颂的脖颈处,微叹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该叹气的人是我!也不知道厨娘都给你吃了什么,弄得这么重!”严颂故意说些不好听的,实则齐清儿的体重在严颂手里简直是轻如一截弱柳,根本没多重。

他摞着齐清儿的手紧了紧,往家赶的脚步也越走越快。

“厨娘给我吃了什么也给你吃了什么啊……”齐清儿气息微微,忍着痛想调节一下和严颂之间的气氛。

“不对,她一定背地里给了你什么好吃的,没有给我。”严颂也想尽量将思绪从适才的不愉快中拉出来,尽量把看到玉的那一幕忘掉。

齐清儿看着严颂,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她的严颂永远都是这么风趣,就是有时霸道了些。

“谁允许你笑了!”

“我没有笑啊!”

“我明明感觉到你笑了......还不承认!”

“哦......”

严颂突然站住,道:“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说不动话而已。”

“说不动,那就闭嘴,谁让你说话了!”

“……”

严颂抱着齐清儿挑了一条近路,近路虽近,但凹凸不平的石子很多,有些地方甚至坑坑洼洼,严颂脚下走得坎坷,手里的齐清儿却是妥妥的,不摇不晃。

一路小跑赶回了严家山庄。

花爷爷听到院中的动静出来一看,忙摸着长长的白色胡须道:“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走出去,怎么横着回来了。”

“还不都是她自找的,说那灌木丛中凉快,躺那儿不愿起来!”严颂脚步不停。

齐清儿也没力气去评理,只能由着严颂了。

“花老儿,赶紧去弄一个炭盆过来,她旧疾犯了。”严颂继续道,说话间已经抱着齐清儿进了房舍。

花爷爷也不觉得这么热的天要炭火好奇,对于齐清儿的旧疾,他在了解不过了。

屡屡胡须弄炭火去了。

严颂将齐清儿放在床上,还没直一下腰,就要去解齐清儿的衣襟。

齐清儿看着严颂伸来的手,吓得连忙往后缩去。

话说两人再亲密无间,但也没到结为夫妻的程度。

齐清儿用手抓住胸口的衣襟,差异的眼神看着严颂,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脸蛋微红。

“干什么?”羞答答的丹唇满是戒备的冒出了这三个字。

严颂听完,手就止住了,然后慢慢直起腰来,单手叉腰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你自己看看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还嫌旧疾犯了不够厉害是吗?!”

“我衣服湿了与你何干?”齐清儿害羞心急,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瞪着月牙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严颂。

“是与我无关,但和你的旧疾有关好吗,现在就该把湿的衣服脱了,换了干的,再靠着炭火才能好。”严颂着急齐清儿的旧疾和她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倒也没有多想,就是想赶紧解决问题而已。

“脱…我自己会脱好吗,你帮我去拿件干的衣服过来就行了!”齐清儿再疼也要扭着身躯,缩成一团,用手护在自己面前。

心想着,严颂这个家伙,今日.刚吻了自己,现在又想干什么。

齐清儿转动下眼睛,重新盯着严颂,眼神中充满了抗拒。

严颂看着面前神情扭曲的齐清儿,脑子一根筋弹醒了自己,这才意识自己动作的粗莽,竟忘了齐清儿是个女儿身。

露出丝丝抱歉,随即又转了不屑的表情,道:“切,谁想看啊!”转头冲门外喊了句,“浒婆,来给清儿小姐把衣服换了。”说罢侧头就出去了。

齐清儿看着严颂的背影,他的衣服也湿了,裙摆被灌木枝插割出一道一道的口子,也不知刮到肌肤没有。

心中顿时五味杂呈,齐清儿自己清楚严颂喜欢自己,喜欢了十五年。

如果没有十岁之前的那段记忆,或许齐清儿也早和严颂在一起,携手浪迹天涯了。

可惜,记忆又岂是谁都能摸得掉的。

齐清儿也不另外,她花了十五年只是让记忆在脑海中越演越烈,直到深刻得刻在了心上。

不一会齐清儿退去了湿漉漉的衣服,裹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在炭火旁烤火。

可这本来就闷热的天气,谁愿意烤火,齐清儿也是没办法,硬着头皮,坐在炭火旁,发汗释痛。

出了汗,衣服湿了后,再换,反反复复换了四五套衣服,腹部的疼痛才开始减轻。

严颂则是坐在院中吃着厨娘做的降暑汤,忽动着芭蕉扇,时而扇扇自己,时而扇扇一旁给齐清儿煎的汤药。

时而又望望齐清儿所在的房舍,看着里面腾出的热气,立马把扇子抽回来,恨恨地对着自己扇了两下。

屋中的齐清儿待仆人们撤走了火盆之后,坐在一个铜镜面前,准备稍稍梳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齐清儿用手摸着铜镜。

这张脸上,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的模样,手指开始微颤。

等了十五年,就盼着自己面相的变化可以大些,今日.被严颂这么一说,齐清儿仔细瞧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张脸确实即像父亲的又像母亲的。

十五年之间,脸上的变化是大,但那是从一个女童长成一个女人的基本变化。

要比起来,这张脸还不如十五年前那张稚气的小脸,最起码那张小脸更难以让别人联想起她是齐府后人。

长大后,不光是脸,就连举手抬足间都有齐帅和齐夫人的影子。

齐清儿收回触摸在铜镜上的纤纤素手,轻抚着额头,垂着眼帘。

严颂的话听上去刺耳,说得确实在理。

回到京城,或许还没能够翻案,这脸首先就出卖了自己。

齐清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道就这么放弃了齐家世代的忠诚,让他们永远背着罪孽吗?

齐清儿重新看回镜中的自己,眼神凝聚在一处,看了许久。

不!这张脸绝不能是阻止她回京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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